她從小就知道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與天賦,來獲取相應的好處,幾乎沒有老師或者同學,能夠拒絕她的攻勢。
她只要稍微地撒一個嬌,或者是流個眼淚,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周圍人都會站在她這一邊。所以從很小的時候起,她就知道自己的美貌是天然的武器。
她很適合娛樂圈,不止一個人這么說過。
手機屏幕里的畫面切過,一段酷帥的舞蹈之后,出現(xiàn)她第一期參加節(jié)目時的一段采訪,那段采訪中,節(jié)目組對每個選手都提出了同一個問題,但凡是個有心眼的人,都會把自己的理想進行包裝而顯得更為純粹。
徐鳶更是如此,面對鏡頭,她習慣性地偽裝,說道:“為了實現(xiàn)更好的自我,我想過屬于我自己的人生?!?p> **
混亂而渾濁的空氣,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壓倒一般地匍匐在地。
風從漆黑的草叢中吹過,黑影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冰寒。
落子語站在曠野中央,聽到沙啞的聲音在哭。
那哭聲遙遠而緩慢,壓抑著無盡的痛苦與悲傷,像是被一個透明的玻璃給圈住了,無從逃脫地掙扎。
“王澤凡?!甭渥诱Z往前走了一步,踢在草叢上,發(fā)出沙沙的響聲,“你躲著也沒用,我跟你說了,害你的人不是我。”
一股氣流沖過來,瘋狂的咆哮變成刀鋒,壓在她的身上。落子語雙手舉過頭頂,護著眼睛,微微拉開一條縫,黑色的氣息中,一個男人陰沉沉地站在那里,他沒有說話,只有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仇恨。
“你不要再陷進去……”刃口在她的肌膚上劃出血痕,落子語說話的同時,受到了強大的攻擊,她忽然察覺到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是假象,而那些翻天覆地的恨意與仇視,統(tǒng)統(tǒng)是她在魔場中感受到的。
眼前人逐漸被黑氣所吞沒,身體的形狀如同被腐蝕一般,一點一點地抽離。
落子語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額頭的冷汗不斷往下冒。
窗外的月正圓圓地掛在枝頭,窗戶半開著,冷風從外面吹進來。
剛吃過的仙丹已經(jīng)無法緩和她的疼痛,被魔氣入侵的傷口浮現(xiàn)出斑駁的黃痕。
“老大……”小葉子細小的聲音從床邊傳來,它探出一個小葉尖,小心翼翼地看著落子語,說道:“要不要叫琥珀過來……”
“你怎么在這?”落子語忍著痛,側(cè)目看他,道:“不要告訴琥珀,她又該瞎擔心。”
“可你看起來很難受……魔物的傷害沒有那么容易養(yǎng)好,如果不想讓琥珀知道,要不我們還是回妖界吧……讓樹爺爺來幫你調(diào)養(yǎng)?!?p> “不了。”落子語一把抓住小葉片,拿到掌心,視線逼近過去,說道:“不要跟他們說這些?!?p> 小葉子撇嘴道:“老大……如果被琥珀發(fā)現(xiàn),我會被她打廢的?!?p> “誰讓你呆在這?!甭渥诱Z道,“要么幫我保密,要么現(xiàn)在被我打廢,你自己選吧?”
小葉子兩眼淚汪汪地,“我還只是個一百多歲的孩子……”
“嗯?”
小葉子蹭蹭落子語的掌心,道:“我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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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敞亮的客廳,梁安月沖了杯咖啡,走到客廳的小圓桌前坐下。她單手喝著咖啡,另一只手里捏著一張圖紙,紙面上的數(shù)據(jù)圖正曲折上升,逐漸靠近她所制定的紅點。
梁安月將咖啡往桌上一放,道:“可算是快成功了?!?p> 在她的斜右側(cè),一個黑發(fā)女子安靜地坐著,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平劉海已經(jīng)長到蓋住了眼睛的視線,黑發(fā)長得很茂盛,左右邊的臉都被擋住,只能看到她的左眼、鼻子和嘴唇,她戴著一幅平光眼鏡,低頭虛弱地出聲,說道:“恭喜……”
梁安月瞥了她一眼,嘆道:“我真的是……”
“……”
“要不是這部劇是子道多年來的心血,我才不想出演你這樣的角色?!绷喊苍碌南訔壝黠@得擋不住,說道:“子道說你以前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我就好奇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
“算了。”梁安月簡直是自討沒趣,她拿著咖啡站起身來,繼續(xù)研究自己的圖紙,道:“問你也是浪費時間?!?p> 冷雅蓉遲鈍地聽著腳步聲走遠,忽然想起什么,扭頭問道:“月月?!?p> “干嘛?”
“沒車了。我住哪?”
梁安月穿著浴袍,單手環(huán)在身前,說道:“這么多客房,不夠你睡的?”
“哦……哦。”
冷雅蓉看著梁安月上了樓,收回視線,視線看到了她落在桌子上的平板,她微微張開嘴,回頭猶豫著要不要喊她,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上樓了。
她被劉海擋住的眼睛只露出一只,上眼皮被碎發(fā)遮擋,眼神木楞地拿過了平板。
她站起身來,滑動著平板上的視頻,想在上面找兩個催眠的電視劇看,食指劃過兩個推薦位的時候,忽然冒出來一條推送——
【《青花》搶先預告片!】
冷雅蓉頓了一下,點開了這個視頻。
這是一個非常短的預告,預告里只有幾個人的劇照,短暫的造型人物介紹之后,飄落一場大雪。雪花從京都的上方降落,緩緩地落在每一處土地,從遠拉進到城門口,梁安月飾演的“冷雅蓉”蹲坐在地上。
“青花”背對著鏡頭,抬腳踹了“冷雅蓉”一下,那一腳踹出去,看得冷雅蓉本人小腿一疼,原地停了下來。
她呆呆地看著畫中人——
【你跟個小孩置什么氣?】
“啪嗒”。
冷雅蓉手里的平板掉在地面上,她低著頭,震驚地長大了嘴巴,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那聲音就像是從很久以前飄出來的,那一場雪,一直下、一直下,在她的記憶中揮之不去,她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要遠離這個地方。
可是在城門口呆了很久,也沒有繼續(xù)往前走,離家大概不到五百米的距離,那人就從山上找下來了。
寒天凍地的人間,唯有那人身旁的陽光,令她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