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始終
“是說……她還有心情訓(xùn)練呢?!?p> 秦蓉還未回答,就聽到了琥珀的聲音,嚇一跳往回看去,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背著個背包,側(cè)目看著她,“你都不勸著她一點?!?p> 秦蓉這一次倒也同琥珀意見相同,無奈地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你覺得有人能攔住她?”
“……”琥珀難得沉默了片刻,有點無語的扶額,“還不如繼續(xù)失憶呢……”
許白青在旁邊看著有趣,說道:“先前我就覺得了,老大看起來很好糊弄,但實際上脾氣蠻大的啊?!?p> “你才瞧出來?”秦蓉在她的旁邊坐下,剛附和了一句,又被琥珀瞪了。
琥珀說道:“那也不礙著被你們這群人糊弄?!?p> 秦蓉不服道:“說的好像你沒有騙她一樣?!?p> “我那怎么能……”琥珀說到一半,想起來自己確實也沒少騙那朵小白花,一時噎住了,又?jǐn)Q著眉頭說道:“那不一樣?!?p> “哪里不一樣了?”
姜樂菡在旁邊點頭,說道:“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p> 琥珀被說的沒聲了,氣呼呼的扔下背包,朝著落子語的方向走去,大概是覺得跟人爭辯不如跳舞!
安知惠看著她走過來了,有些高興的叉著腰,說道:“呦,琥珀,今天不用打工了?”
琥珀把外套一脫,直接丟在了地上,“你已經(jīng)會了吧?教我?!?p> 安知惠調(diào)侃沒有起到一點作用,無語地看了人一會兒,也沒有別的辦法,聳聳肩,道:“好吧?!?p> 只是練習(xí)的話,倒沒說有多困難,畢竟錯誤的動作也可以慢慢糾正過來,只不過琥珀全程黑著臉的樣子,讓他多少覺得有點忐忑。
一邊糾正她,一邊還要看她的臉色。
安知惠覺得說這人不認(rèn)真,也不是如此,畢竟不管她說什么,琥珀都會黑著臉做完,可要說她很積極,那也不至于,畢竟這人只要稍微被說一點不對的地方,臉就會迅速地拉胯下來。
就像現(xiàn)在一樣瞪著她。
“……”安知惠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這真的不是我故意找茬啊!你就是做錯了!”
琥珀頂著滿頭的黑氣壓,道:“我有說什么嗎?”
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這看起來就跟發(fā)火沒差別好嗎?!
其他幾人也加入了練習(xí)當(dāng)中,許白青在旁邊看的很樂,走到琥珀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淡定,我們也都知道你肢體不協(xié)調(diào)了,不用在意。還有人比你差的呢?!?p> 落子語跳舞的動作一頓,回過頭來,說道:“你們說我?”
落子語看著琥珀,反而嫌棄了一下,道:“我跳得比她好吧?”
琥珀:“……”
許白青捂著肚子笑,“你兩差不多,半斤八兩?!?p> “是嗎?”落子語走過來,抓住琥珀的胳膊,道:“來,我們比比。”
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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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九點,歐陽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練習(xí)室的燈還亮著,便想著去看一眼,探頭進(jìn)去,發(fā)現(xiàn)成員都在,反而覺得有點神奇,這個團(tuán)雖然還沒有正式出道,但一直以來關(guān)注度都不小,有些節(jié)目也愿意為了找她們湊數(shù),所以雖然工作量并不大,時間卻很難排到一起。
尤其是里面的人還各有各的事情,這樣聚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說很難得了。
她推開門,靠在門框邊上,看她們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壓著唇角輕咳一聲。
“歐陽老師!”安知惠第一個看到她,熱情地打了聲招呼,“你怎么過來了?”
“我看練習(xí)室的燈還亮著……”她看了一眼,幾人的頭上都流著汗,大冬天的室內(nèi)溫度也不低,大概是在這里練習(xí)了很久,“你們一整天都在這里?”
“嗯?!?p> 安知惠說道:“我估摸著錄制也快了,所以想多練習(xí)一下,你來得正好,替我們看看哪里不對???”
“好?!睔W陽站在旁邊,等著音樂聲重新響起。
對她來說,從事這個行業(yè)最有樂趣的一點,就是你不知道眼前人什么時候會發(fā)生變化。
可能前一天,年輕人還什么都不會,做什么都是處于新手的摸索期,還會為此失落、難受不少時間,她見過很多人在練習(xí)室里疲倦得落淚,可眼淚一擦干,便又是另一個心境。
不斷被否認(rèn)、自我懷疑,不斷的認(rèn)識到自己的不足,不停下往前的腳步,突然某一天,或者是某一刻時刻起,那人就變得全然不同了。
她并不期待她們的完美。
只是無比欣賞,這樣蛻變的過程,就像是蝴蝶展開羽翼的一瞬,是值得被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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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語跳完最后一個動作,看著鏡子里的人,覺得有幾分陌生。
音樂聲被人按停,她恍惚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歐陽,這人平日里很隨意,但專業(yè)上的事情,卻不喜歡敷衍,因而她們跳得怎么樣,對方的點評也就如何。
安知惠在這里算是表現(xiàn)最好的了,但聽到這話,還是顯得有些失落,反而扭頭看到被狠批一頓的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看向她挑了挑眉,說道:“怎么了?”
“……”安知惠開始自閉。
大概這就是神仙隊友,帶不動的感覺。
琥珀聽著歐陽的話,覺得似乎有點道理,等人都下樓去買飯了,自己還在樓上練習(xí)了幾遍。
落子語在下樓的路上打了個哈欠,許白青看向她,說道:“小老虎今天怎么那么認(rèn)真啊?”
落子語眼皮也沒抬一下,說道:“她一直這樣。只不過,之前沒有上心罷了?!?p> “哦?!蓖米涌戳搜圩咴谇懊娴陌仓?,故意放慢了步子,等跟人拉開一定距離,才低聲說道:“被魔物盯上了,你沒想過逃走嗎?”
“逃啊……”落子語想了想,說道:“逃不掉的,若是他真的肯松手,或許也不會是這個結(jié)局了?!?p> “偏執(zhí)?!?p> 落子語笑道,“確實。”
“你也不想想辦法,一直被人這樣威嚇,還在這里練舞,我看你也是心大?!?p> 落子語垂眸看了她一眼,小兔子撇著嘴,大抵是擔(dān)心她的,意識到這一點,她勾唇笑了笑,說道:“若是能逃開,便能避過去的話,那當(dāng)然是最好了。可既然躲不過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去了,你想想,都快死到臨頭了,還不能活得高興點嗎?”
許白青張大了嘴巴,“有人說過你很奇怪嗎?”
“嗯?沒有啊?!?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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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餐館,這個時候相當(dāng)冷清,幾個姑娘走進(jìn)去,開門的同時帶進(jìn)一陣?yán)滹L(fēng)。
玻璃門外的燈光安靜的流淌著。
落子語在角落的桌子坐下,這個位置靠近馬路,從這邊看去,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
街道兩旁的樹影落在地上,狹長的馬路上,車輛也少有駐留,零星有幾個人走過,低頭拿著手機(jī),光線映在他們的眼里。她忽然覺得,世界變化太快了。
每一天的環(huán)境都在變化,可不單單是她,元異也被囚禁在過去當(dāng)中。
那些曾經(jīng)有過的傷害,牢牢的被記在心里,卻沒有辦法從中走出來,她還記得自己看到的元異,跟數(shù)千年前的他,幾乎沒有變化。
不論是外貌,還是受到創(chuàng)傷的內(nèi)心。
他依舊在害怕。
她記得最開始和元異相處的時候,這個孩子的戒備心高到了一定程度,幾乎是沒有辦法輕易相信別人,可是他又渴望與人接近,想要被人接納,就像是一邊有雙手推著他往前走,一邊他又在自己的眼前佇立起一座高墻,不斷的撞上去,自然是會覺得疼的。
后來他開始分出一點信任,給落子語。他最先嘗試接近的人是她,后來才慢慢的,以她為中心,給予更多人信任。
落子語一直不明白,他為何要做出一副冷硬的模樣,實際上明明比誰都想要與人親近的,慢慢地看著他,好像有點懂了。
與其說元異瘋狂、不可理喻,倒不如說他還在跟心中的那個孩子爭吵。
他害怕從自己建立的安全區(qū)走出去,害怕接納新的一切,對傷害感到恐慌,想要遠(yuǎn)遠(yuǎn)逃離,可他卻沒有可以逃的地方,他必須被迫接受這一切。
于是他企圖大吵大鬧,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得到一點關(guān)注,可終歸大家都是一樣的,疲倦忙碌于自己的事情,沒有太多人能夠給他關(guān)心。
他始終還恐慌,生活在自己的想象當(dāng)中,不肯睜開眼,去看一看這繁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