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綿綿的電話

　　小女仆捧著手機的姿勢像是捧著上貢的玉璽，坐在那兒笑得活像個傻子。

　　這是不會用手機？

　　接收到他的眼神，張媽立即按了免提鍵。

　　嘈雜的搖滾樂猶如魔音灌耳，薛昭瘋狂尖叫：

　　“小乖乖，小乖乖！來啊，快活啊，我在黑色禁藥會所，快出來咱們一起嗨皮！姐姐帶你認(rèn)識新朋友?。　?p>　　綿綿被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手機險些從掌心翻滾在地！

　　她矜持地湊近機身，聲音又干凈又軟：“做做……做作業(yè)……”

　　“啊哈哈哈，什么年頭了還做作業(yè)！”

　　“不不不……不會寫……”

　　“聽我的，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長短不一選擇B！這可是我多年來的考試秘寶，今天就傳授給你啦！啊哈哈哈！”

　　綿綿對薛昭感激得五體投地。

　　她把手機還給張媽，認(rèn)認(rèn)真真地開始做題。

　　原來做作業(yè)這么簡單……

　　老師也太壞了，不教她這種秘寶，偏偏要在課堂上說些她聽不懂的東西。

　　難道是她學(xué)費交得不夠多？

　　少女狐疑地望向傅輕寒。

　　傅輕寒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打電話的女生，是同學(xué)？”

　　綿綿點點頭。

　　“以后不準(zhǔn)跟她來往。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無術(shù)，高三了還逛夜店會所吃喝玩樂，將來不會有出息的。非要交朋友的話，就跟班上第一名玩?！?p>　　班上第一名是陳果，可是綿綿不愿意和陳果玩。

　　少女綿軟白嫩的腮幫子微微鼓起，她抱著墨水筆和練習(xí)本跑到沙發(fā)旁，用墨水筆戳了戳傅輕寒。

　　傅輕寒挑眉。

　　他望向少女的練習(xí)本，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

　　“薛昭對我好，請我喝奶茶?！?p>　　男人從懷里摸出一張鈔票，“還完人情，不準(zhǔn)再跟她玩?！?p>　　綿綿生氣。

　　她抱著練習(xí)冊走開，沒走幾步，又忍不住轉(zhuǎn)回去搶走傅輕寒手里的鈔票。

　　傅輕寒盯著她。

　　少女迅速后退幾步，杏兒眼睜得圓圓，充滿防備的模樣像是一只齜牙咧嘴的兔子。

　　生怕他把錢搶回去似的，她飛奔上樓，還把房門鎖得緊緊。

　　她趴到床上，仔細(xì)端詳手里的鈔票。

　　從傅先生那里搶來的零花錢……

　　買點什么好呢？

　　綿綿讀完一年級就輟學(xué)回家，十年來幾乎沒出過家門，所以對一百元的購買力毫無概念。

　　她打算請薛昭喝奶茶，然后買畫板、畫紙和水彩，再買一個手機！

　　她打定主意，愛惜地把鈔票藏進枕頭底下。

　　……

　　第二天上學(xué)，姜靜月果然在晨操時站到國旗下，拿著話筒在全校師生面前對綿綿道了歉。

　　“……都是姐姐不好，希望綿綿不要責(zé)怪姐姐。”

　　她哭得梨花帶雨，叫全校男生心疼壞了，紛紛為她鼓掌安慰。

　　沒多久，一張姜靜月道歉的照片被放在學(xué)校論壇上。

　　照片精修過，她穿粉色連衣裙，精心描繪的素顏防水妝在男生們眼中是天然去雕飾的美，臉蛋上掛著的淚珠格外令他們憐惜。

　　底下的評論樓層很長很長，全是在夸贊姜靜月：

　　【靜月女神加油！知錯能改，你是最胖的！】

　　【什么知錯能改，我看分明是姜綿綿故意以勢壓人！那個傅少什么來頭，求深扒！】

　　【同情靜月女神！姜綿綿心機婊不要臉！】

　　【樓上+1】

　　……

　　陷在風(fēng)暴旋渦里的綿綿，對網(wǎng)絡(luò)暴力一無所知，乖乖咬著筆桿子，盯著習(xí)題冊發(fā)呆。

　　漆黑眼睫低垂，紅潤小嘴囁嚅不停，“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

　　她有點發(fā)愁。

　　紙上的是問答題，這個秘訣好像不管用……

　　正不知所措，薛昭突然霸道地?fù)ё∷?，“為了慶祝小乖乖恢復(fù)名譽，咱們出去玩兒？”

　　綿綿抬起眼睫，黑白分明的瞳珠干凈得仿佛一眼能看到底。

　　她糾結(jié)，“還……還有課……”

　　“反正你也聽不懂呀?！?p>　　綿綿一想還真是，于是顛顛兒地被薛昭拐出教學(xué)樓，直奔操場后面的矮墻。

　　薛昭身手靈敏，帶綿綿翻出圍墻。

　　她站在馬路邊，忍不住叉腰笑：“啊哈哈哈，區(qū)區(qū)學(xué)校，怎么能關(guān)住我薛昭大魔王？！聽說花東路開了一家大型購物商城，走，咱們?nèi)ム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