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陷入瘋狂
永安宮,是一座冷宮,諾大的院子,寂寞而又蕭條,來到這里的人都是犯了重罪而又永無出頭之日的嬪妃。
里面女人,蓬頭垢面,衣衫不整,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簡直連街上要飯的乞丐都不如,街上的乞丐還有一點(diǎn)欲念,還有一點(diǎn)求生的欲望。
她們不是瘋癲,就是癡傻,會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又跳又叫;會趴在地上和老鼠搶東西吃,懷里會抱著某一樣?xùn)|西,然后直直的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diǎn)發(fā)呆;也會手里拿著一個裝滿紅豆的簸萁一直數(shù)啊數(shù)。
傅君瑤一進(jìn)院子的時候,原本心如死灰,戀無可戀的她在看見了這樣一幕的時候,內(nèi)心里還是掀起了一層層巨大的波瀾。
她本以為現(xiàn)實(shí)對她來說已經(jīng)夠殘酷的了,可到了這里,她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都生活在這種方,而且還和這一群精神不正常的人打交道,想著她就一陣陣頭皮發(fā)麻。
以前在家里,她是備受呵護(hù)的大小姐,進(jìn)了宮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娘娘,那時所有人都巴結(jié)著她,笑臉相迎,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她說過,如今她落魄了,所有人都避之如蛇蝎。
沒有一個人愿意陪她到這里受苦,就連隨著她一起進(jìn)宮的菊兒,也背叛了她。
暗夜里,她發(fā)現(xiàn)了菊兒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然后和一個小太監(jiān)嘀嘀咕咕的說了好一陣兒,由于隔得太遠(yuǎn),她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她一直等,等小太監(jiān)走遠(yuǎn),傅君瑤直直的堵在了菊兒的面前,菊兒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看著菊兒的臉色傅君瑤就知道,她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還是及其重要的事情。
她隱隱的猜到了什么,但心里一直難以相信,她甚至還在說服自己,是她想多了。
菊兒才開始還一直猶豫著不肯說,但在傅君瑤的再三追問下,她全部和盤托出了。
傅君要大笑,瘋狂的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明明這么一個完美的計(jì)劃,怎么就不攻自破了,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技不如人,輸了,她沒有什么話好說的。
可讓她痛心的竟然是身邊人的出賣,現(xiàn)在的她,沒有了家人,沒有朋友,也沒有愛人,她這一輩子活得……
眨眼間,傅君瑤來這里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她每天都會被鬼哭狼嚎的聲音給驚醒了,醒過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在這里異常的孤單,孤單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就像防狼一樣處處防備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指不定哪一刻他們就會沖出來傷害自己。
不過一個星期而已,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身子單薄的就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似的,她感覺自己就快要瘋了,她想要逃離這地獄一般的地方,可每每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面對,而且這不人不鬼的日子,永無止境。
進(jìn)宮了這么久,也經(jīng)歷了這么多,菊兒早已經(jīng)看透了,李靜絕非什么善茬,甚至比自己的主子還要陰狠毒辣,投靠她無異于引火自焚,在傅君瑤被打入冷宮后,她求著李靜放她出宮,李靜挽留無果也答應(yīng)放她出宮和家人團(tuán)聚了。
臨出宮的前一天,李靜說是給菊兒踐行,菊兒滿心忐忑,有些受寵若驚,她思來想去,最終找了一個生病的緣由拖著沒去,她想,只要捱過了今天晚上,明天天一亮,她就可以走了。
可她哪里知道,李靜壓根就沒有打算放她走,對于不能為己所用,并且會威脅到自己的人,她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晚上,菊兒躺在了床上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不知道是因?yàn)橐丶伊诵那榧?,還是預(yù)感到了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一樣,果不其然,她擔(dān)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fā)生了。
夜深了,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透著朦朧的月光,她看見了兩個黑衣人躡手躡腳的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她被嚇呆了,甚至在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侯,那兩個黑衣人就已經(jīng)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雖然月光不是很明亮,但依然照射出了他們那一張面目猙獰的臉,緊接著她眼前一黑,整張臉就被人用棉被給捂住了,在狹小而又密閉的空間里,她的呼吸是越來越難了,直到后面漸漸的沒有知覺了。
菊兒死了,就像螞蟻死了般微不足道,根本就沒人問津。
傅君瑤入了冷宮,菊兒也死了,再也沒有人會威脅到她了,往事也隨之告一段落,雖然沒有扳倒蘇寧玉,但好歹也算是解決了心腹大患。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這世間的事,大多都是相輔相成的,距離封后大典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但對李靜來說無異于如鯁在喉,縱使心中千萬般不愿,但也無能為力。
到底是心心念念的人,哪怕是知道沒有未來,哪怕是知道以身犯險,逸臣也總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去凝玫院看望李靜。
陪她說會話,喝點(diǎn)小酒,聽著她哭,看著她鬧,哪怕是什么也不干,只是靜靜的陪著她坐著,甚至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她,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欣慰。
情不所起,一往情深……
某天,盯著永安宮的人傳來了消息,說是傅君瑤瘋了,磕得頭破血流,要死要活的。
瘋了?
呵呵,還真是有意思?
這像是瘋子做出來的事情嗎?她既然想瘋,那她也只好成全她了。
李靜找到了逸臣,讓她幫忙自己解決掉了傅君瑤,逸臣連想都沒有想就答應(yīng)了。
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他都會助她一臂之力的,她的幸福,是他義不容辭的責(zé)任和義務(wù)。
傅君瑤等啊等,沒有等到任何人的探望,更別說走出永安宮,而且隨著連番折騰,而又沒有得到有效的醫(yī)治,她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
她經(jīng)常會做,她會夢見身上鮮血淋漓的孩子一直坐在自己的床頭哭,在被噩夢驚醒后,也會聽到孩子的啼哭聲,本以為只是在夢境中發(fā)生的事情卻活生生的發(fā)生在了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怎么想著都覺得有點(diǎn)驚悚,可偏偏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只聞哭聲,不見孩子。
是她的孩子回來了?孩子怪她沒有保護(hù)好她?所以怎么都不愿意出來見她?
傅君瑤每天都會巡著哭聲滿院子跑,這里瘋瘋癲癲的人太多了,守門的士兵早已見怪不怪,隨便她們怎么在院子鬧,只要不走出這個大門就可以了。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晚上,傅君瑤又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這一次,她循著聲音望去,甚至還依稀的看到了孩子,孩子就被人丟在了大門口,她白嫩的小手不停的在半空中揮舞著,清脆而又洪亮的聲音劃破了天際,足以讓人忘掉所有的煩惱。
傅君瑤破門而入,這一次竟然出奇的順利,原本把守門口的士兵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忽然就不見了。
她滿心的欣喜,也在看到那空蕩蕩的地面后一點(diǎn)點(diǎn)的沉了下去,難道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不對啊,她明明的哭得那么響亮,她明明就看見她了,怎么一眨間功夫就不見了,孩子,她的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就在傅君瑤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時候,她隱隱約約的又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那聲音忽遠(yuǎn)忽近,如夢如幻。
不行,這可是她唯一的機(jī)會,既然出來了,她就沒有想過再回去,只要能見上孩子一面,那怕就是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于是,傅君瑤便隨著那似有若無的聲音一路前進(jìn),穿行在了茫茫的黑夜中,夜出奇的安靜,她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個湖,這時,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喜,確切的說是看見了一個人的背影,而那人的懷里還抱著孩子,原本哭聲就是從他這里傳出去的。
傅君瑤靜靜的立在了原地,眼神復(fù)又清明,眼前的這一幕簡直和諧美好了。
她甚至還在心里想,這人會不會是他(葉淳楓)吧?他不是喜歡孩子嗎?他們曾經(jīng)也有過一個孩子??!他抱著孩子在這里等著自己了,原本他還是對自己念念不忘的,想到了這里,傅君瑤竟然呵呵的傻笑了起來。
可就在她滿心憧憬期待的時侯,那男人卻做出了一個讓人大吃一驚的舉動,只見他忽然將懷中的孩子舉過了頭頂。
怎么會這樣!他怎么可以這樣!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那是他們的愛情結(jié)晶,他恨自己,恨到連他們的孩子也要?dú)⑺懒藛幔?p> 傅君瑤來不及在心中多想什么,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過去,她必須在悲劇發(fā)生之前阻止一切。
傅君瑤沖到了男人的面前,緊緊的拽住了他身上的衣服,使勁的搖晃著她的身體“孩子,你放了我的孩子……”
在傅君瑤尖銳的驚叫聲中,湖面上激起了半人高的水花,她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掉了下去,卻什么也做不了,一如當(dāng)時……
“你不是愛她嗎?那就陪她去吧?這樣,你們也好有個伴……”
傅君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雙眸如一汪神潭般空洞。
“那還等什么?”男人說著眼中閃過了一抹厲色。
傅君瑤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時,身體就已經(jīng)墜落了下去,她依稀看見了,葉淳楓就抱著孩子站在湖面等著自己。
于是,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