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選誰

　　“絮兒，五皇子出身卑微，又不安分，圣上以他為太子的磨刀石，遲早會將他捧殺，爹爹再欣賞他也沒用。”

　　柳文清嘆了一口氣，說出了這番話，神態(tài)也有幾分惋惜。

　　柳雪絮沉默了下來，心中頗為無奈，好歹五皇子和她也算有青梅竹馬的情分，難不成就看著他走向滅亡？

　　仲秋時分，金桂飄香，柳雪絮興致勃勃拆著禮物，指揮著丫鬟將禮物一一歸類。

　　皇后送的是一對血珊瑚樹，上面綴滿了紅寶石，紅彤彤的顏色煞是好看，是去年波斯國進貢的貢品。

　　柳雪絮把玩著上面的紅寶石果子，卻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浪費啊浪費！”，心中卻在盤算著這顆樹值多少銀子。

　　正在這時，下人通報：“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來訪?！?p>　　柳雪絮心中詫異道：這兩人向來針鋒相對，怎么一起來了？

　　“柳小姐，母后命我送山河錦繡端硯和龍香劑墨祝賀柳小姐生辰，請柳小姐收下?！?p>　　太子一進來便黑著一張臉，像誰欠了他十萬八萬的，念出了這方話，便抬頭望著屋頂的橫梁，神情滿是不耐煩。

　　“好東西！”柳雪絮眼睛一亮，沖上去從奴才手中奪過禮盒，抱在懷中，眼中都笑得瞇成了一條縫。

　　“絮兒謝皇后娘娘，謝皇上！”

　　這可是貢品，太子能拿來送她，證明皇家對她這個太子妃頗為重視。

　　跟在后面的李昭華不由將袖中的墨研收了收，他這墨研自然比不上別人的貢品！

　　柳雪絮見李昭華神情落寂，這才將禮盒放下，牽了李昭華的袖子，笑道：“昭華哥哥可給絮兒帶了什么寶貝？”

　　李昭華睫毛卷了就卷，目光落在她那只玉手上，忍不住說了一句酸話，“在下可比不上太子殿下富貴逼人，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寶物討妹妹歡心！”

　　柳雪絮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小跟班怎么生氣了，但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要維護自己人幾分面子。

　　她笑了幾聲，露出臉頰邊一個甜甜的梨渦，給他圓了場：“昭華哥哥已經送了絮兒一只貍奴，煞是可愛，絮兒很是歡喜?！?p>　　李昭華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碧綠色的洮硯，放入了柳雪絮的掌心。

　　太子反而在旁冷哼了一聲，將目光斜了過來。

　　“居然是洮硯，硬如銅，潤如玉，紋理細膩，河底之石，為人力所不及，乃無價之寶！昭華哥哥這禮物這般貴重，是不是舍不得給絮兒呢？”

　　柳雪絮細細撫摸著這方洮硯上的紋理，神色十分驚喜，雖然有那么幾分是為了膈應太子，但她卻真心喜歡這份禮物。

　　洮硯上雕刻著一棵柳樹，長長的枝條垂落，有一女子在樹下撫琴，仔細一看，那身形和柳雪絮有幾分相似。

　　墨池被雕刻成池塘的模樣，岸邊草叢栩栩如生，還有一叢喇叭花，墨池里面還有荷花荷葉，幾尾金魚。

　　“這莫不是我家院子那方池塘？”

　　柳雪絮手指在撫琴的女子身上撫摸幾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五皇子是大膽還是含蓄。

　　這女子低頭撫琴，不露出面容，但空中飄飛的柳絮，墨研底下的名款已經說明了這雕刻的就是她。

　　“這方墨研是我親手所刻，為柳絮研，希望絮兒能喜歡?！?p>　　李昭華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讓柳雪絮一時招架不住，反而覺得這方洮硯燙手起來。

　　“可笑！”太子突然喊了一聲，將柳雪絮嚇了一跳，同時也攪散了空氣中曖昧的味道。

　　柳雪絮趁機和李昭華拉開了距離，神情有些苦惱，若是沒太子這樁娃娃親，她必然會接受他的心意，但……

　　她是未來的太子妃，婚事已經輪不到自己做主，抗旨不尊的后果她柳家承擔不了！

　　正當她惆悵時，太子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手中的洮硯奪了過去，重重摔到了地上。

　　柳雪絮下意識蹲著身子，想去搶救一番，就一把被太子扯了過去，摟著腰，禁錮在他的懷中。

　　太子這是做什么，不是一向討厭她嗎？

　　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神情古怪起來，就聽見太子惡狠狠地說：“五弟，孤不要的東西也是孤的，容不得別人沾染一分！”

　　柳雪絮聽了這話不由苦笑。

　　果然，太子將她只當做一個鎮(zhèn)家宅的物品，隨時可以搬開，但不能離開。

　　“二哥未免太過于霸道，絮兒不是一個物品，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怎么不去問問絮兒，她是如何想的？”

　　李昭華微微一笑，柔情的目光沐浴在柳雪絮的身上，自信地說出了這番話。

　　“放肆！柳雪絮是孤未來的王妃，這是天下皆知的事！五弟數次逾越，究竟是何等意思？若是父皇知道……”

　　太子磨了磨牙，箍住柳雪絮的腰愈發(fā)用力起來，看向李昭華的目光帶著幾分憤恨和輕蔑。

　　柳雪絮沉默了起來，這正是她頭疼的事情，小跟班在她面前逾越太多，若是有心人告上一狀，恐怕小跟班連做磨刀石出頭的機會也無。

　　“太子殿下，請將我放開?！?p>　　柳雪絮提出要求，得到太子如刀鋒般的眼神一枚，但被她無視掉了。

　　她只是平靜地望著太子，一直等他妥協(xié)，才從地上撿起了那方墨研，還給了五皇子。

　　“五殿下，太子殿下說得對，這禮物太過于貴重，小女子收不起?！?p>　　她福了身子，行了一禮，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和太子起沖突，趕緊離開。

　　然而，李昭華卻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著她，“絮兒，你不收我禮物？”

　　柳雪絮抿了抿唇，昭華哥哥平日那般聰明，怎么一下犯了傻，找個沒人來的時間送我不一樣嗎？何必和太子正面對上？

　　況且，這次的禮物都是皇后皇上挑選，若是被他這番壓上一頭，指不定事情會鬧成什么樣。

　　李昭華等得焦急，又怕答案是他不能接受的，直接逼急了問了一句，“絮兒，你選我，還是選太子？”

　　柳雪絮吃驚地望向他，他怎么會問出這種問題，這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