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濛和其他弟子一同跟隨高陌昀來到劍宗。
劍宗高大的宗門前,兩邊佇立著兩把大約一丈高的石劍,劍柄上都纏著一條三指寬的鐵鏈。
踏入大門后,是一片很大的鋪著灰磚的空地。
這片空地目測至少可以容納下五千人。
一眼看去,遠(yuǎn)處有許多身著白色宗服的弟子在勤奮練劍。
走到大門對面遠(yuǎn)處的院子時,有一男一女在院子前等著。
見到高陌昀,他們低首作揖,“師傅?!?p> “嗯?!备吣瓣傈c了點頭,“你們帶新弟子去他們的住所?!?p> “是。”
交代了話后,高陌昀便離開了。
師姐很是熱情,上前了兩步,說道:“我叫秦月,師妹們跟我來吧?!?p> 那位師兄也隨即道:“師弟們跟隨著我走,我們住在另一個院子?!?p> 和在華霄閣時沒什么不同,每人一間單獨的房間,房間里一套桌椅和一張床,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劍宗女弟子居住的院子叫“聽雪軒”,名字取得很文字。
秦月安排好她們的住處后也離開了,木一濛和另外三名女弟子一同回了華霄閣一趟,將華霄閣內(nèi)自己房間里的東西收拾好搬在了劍宗來。
他們這一批的弟子第二天沒有正常開課,反而是各大長老批了假條,讓他們各自回家探親。
確實,這一年來,他們這一批弟子當(dāng)中,只有楚晨曦和安時卿中途回去過一趟,其他人包括木一濛在內(nèi)都未曾請過假。其實木一濛原本也打算著過段時間請假的。
批假后,木一濛和楚晨曦、安時卿一道御劍下了仙山。
這幾日涓云城甚是熱鬧,一年一度測靈的日子又即將到來,涓云城的街道上都是擁擠的。
三人在涓云城一家小飯館兒里吃著午飯。
周圍入座的大部分都是外來人,興奮地討論著兩日后的測靈,既期待又忐忑。
楚晨曦也是滿臉開心,“終于不用再穿仙山的統(tǒng)一服飾了?!?p> 她穿了一套鵝黃色的繡花蝶裙,很襯皮膚,更顯得俏皮可愛。
安時卿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她連忙伸手捂住被打的地方,控訴地看著安時卿。
安時卿低聲警示道:“說話注意點兒,不要暴露身份?!?p> 楚晨曦炸毛,注意力沒在他的話上,“好啊,你兇我!”
“我哪里兇你了?”安時卿一臉無辜。
“你就是兇我了!”
“提醒你就是兇你了?”
“那不是兇是什么?我決定整整一個時辰都不要理你!”
安時卿:“……”
木一濛挑了挑眉,見怪不怪,神情淡定地挑一筷子面前盤子里的土豆絲兒放在自己碗里。
吃完了飯,楚晨曦才問木一濛:“木姐姐,你要去哪里???不如隨我們?nèi)グ倩ǔ前??!?p> 相處一年,三人對各自家中的情況都已了解。
知道木一濛父母雙亡,所以楚晨曦邀請她一起回去。
哪知木一濛搖搖頭,“我有點兒私事要去濯蓮鎮(zhèn)一趟,不能隨你們?nèi)グ倩ǔ橇恕!?p> 楚晨曦略顯遺憾,“好吧,對了,濯蓮鎮(zhèn)在哪個方向?”
木一濛笑了笑,“我們還能同行一段路?!?p> “好,那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背筷卣酒鹕韥恚叩侥疽粷魃磉?,挽住了她的胳膊,完全沒有要理會安時卿的意思。
安時卿黑著臉去結(jié)了賬,然后跟在她們身后。
三人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巷子,準(zhǔn)備御劍飛行,卻被巷子深處的一道女子的尖叫聲打斷了動作。
互相對望一眼,三人立馬朝著巷子里面走過去。
走了一段路,他們在巷子的左邊拐角處發(fā)現(xiàn)了一名嘴角出血已經(jīng)暈過去的女子以及五個欲行不軌的男人。
見到這一幕,木一濛不禁心起暴戾,低喝一聲:“住手!”
五人聞聲回頭,最前面的男人看見他們手里拿著劍,也從自己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其他人也紛紛拿出了匕首。
那男人打量著木一濛三人,語氣惡劣:“你們誰啊?”
楚晨曦瞪著他,“你管我們是誰?路見不平就該拔劍相助!”
“嘖嘖嘖?!蹦腥搜劾锫冻霾粦押靡獾男?,“就靠你這嬌嬌柔柔的小姑娘?恐怕老子輕輕一捏,你這白嫩的皮膚就會發(fā)紅吧?”
其他四個男人聞言頓時哄然大笑。
“呸!”楚晨曦抽出劍,指著他們,“你倒是來試試,能不能碰到姐姐我再說吧!”她側(cè)身看了眼木一濛,“木姐姐,這些人我來教訓(xùn),你在一邊兒休息著啊?!?p> 隨即她又偏頭看了眼安時卿,丟給他一個“你知道該怎么做”的眼神。
木一濛不擔(dān)心她會出事,頷首退回巷子的拐口。
安時卿拿她沒辦法,不過這也個是歷練的機會,只輕聲囑咐了句:“小心點兒。”然后走到木一濛身邊。
楚晨曦沒理會他,視線再次落到那五個令人作嘔的男人身上。
幾個大男人眼看著對面真的敢只留一個小姑娘來對付他們,一時間還真有些發(fā)怵,心想會不會是什么高手?然而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楚晨曦先發(fā)制人,輕輕一躍,揮劍而去。五個人連她的動作都沒看清,等到再看見楚晨曦落回原地時,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被劃傷了,正滲著鮮血。
五人瞬間變了臉色,手里的匕首也因為恐懼和疼痛無力而掉落在地。
領(lǐng)頭的男人最先“砰咚”一聲跪下去,身后的四人也立馬跟著照做。
見這一幕,楚晨曦?fù)P了揚下巴,不屑道:“哼,渣渣!就會欺負(fù)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五人連忙認(rèn)錯。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饒我們一命吧。”
“對啊對啊,我們還沒來得及做壞事兒呢!”
“……”
楚晨曦收了劍,“我本來也不打算要你們的命?!?p> 五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押你們?nèi)ス俑?!?p> “???”幾個男人一陣哀嚎。
之后,安時卿找了條長繩,將五個男人一個連一個地捆了起來,和楚晨曦一同看押著送去了官府。
木一濛留在巷子里,從包袱里取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拔開瓶塞,取出一粒藥丸放在女子嘴里,然后捏著她的下巴,讓女子將藥丸吞咽了下去。
她又拿出隨身的絲帕把女子嘴角的血漬擦拭干凈。
女子左邊臉頰上有五個清晰紅腫的指印,木一濛皺著眉頭,又取出一瓶藥粉涂抹在女子受傷的臉頰。
隨后她將藥瓶放回包袱里系好。再給女子把了脈,好在只是因為驚嚇過度,又因為這一巴掌力度過大,才把人給打暈了過去。
木一濛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姑娘,姑娘……”
然而女子一直未醒。
等到安時卿和楚晨曦押送那五人去官府再次回來,女子仍舊未醒。
楚晨曦蹲在木一濛身旁,問道:“給她服了清傷藥丸了嗎?”
木一濛回:“服下了?!?p> 楚晨曦又道:“那應(yīng)該快醒了,那五個人暫時關(guān)押著,還需要這姑娘去府衙指正他們的罪行?!?p> 說著,她伸手拍了拍女子的手臂,“姑娘,姑娘你醒醒……”
連續(xù)叫了幾聲,那女子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看見他們不由得縮了縮身體,轉(zhuǎn)念又想到什么,連忙低頭檢查自己。
“姑娘你沒事兒,放心吧。”楚晨曦安慰道。
女子這才明白過來,“是你們救了我……”她眼淚落下來,“太感謝你們了,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女子的貞潔多么重要啊,要是她真的出了事……她也不想活了……
“不必客氣,下次可不要一個人走這種僻靜的巷子了,太危險?!背筷乜粗粞蹨I就揪心。
女子抹了抹眼淚,“我是想著抄小路回家,這大白天的我以為不會有事。”
“沒事了,你先起來,我們送你回家?!蹦疽粷魃焓址鲎∷氖直?。
站起來以后,楚晨曦又叮囑道:“對了,那幾個壞人已經(jīng)押去官府了,你回了家,一定要在家人陪同下去指證那些壞人啊,讓他們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好?!迸狱c頭,“我明白了,多謝三位。”
把女子安然無恙送回家以后,他們也御劍離開。
距離到濯蓮鎮(zhèn)路程還有一半兒時,木一濛便和安時卿和楚晨曦分開了。
她是在剛剛天黑時抵達(dá)溫昧的住處的。
奇怪的是,柵欄上的刺藤瘋長,已經(jīng)攀長到了大門之上。
門上落了鎖。
溫昧不在家?這是木一濛的第一時間的想法。
她是下了多么堅決的勇氣才來到這里,他卻不在家。
木一濛踮腳一躍,飛身落在前院內(nèi)。院子里空空蕩蕩,只有那一張桌子和四條長凳穩(wěn)穩(wěn)擺放在左側(cè)。
木一濛走過去,發(fā)現(xiàn)桌子、長凳上都落了一層不淺的灰。
她又一步步走上走廊,每一間房間都上了鎖,窗戶緊閉。
溫昧走了,可他去了哪里?多久會回來?
木一濛猜不到。
然而她心里那份不甘,那份堆積已久的感情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
沒有人告訴她,喜歡一個人,是會如此難受的。
她轉(zhuǎn)身便御劍離去。
心頭亂糟糟,她該上哪里去找溫昧?
仙山的人太多了,想要找一個人說難很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能查看每個宗門的記錄名冊就可以。
可記錄名冊又怎么是她想查看就能查看的?她根本無從下手。
她也曾去找過姚梔,得到的回復(fù)卻是她接待了新弟子后不久就下山出任務(wù)了,不知多久才會回到仙山。
她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于要見到溫昧?
真的是因為想要問清楚駱景帆之事和他與駱景帆以及姚梔之間的關(guān)系?想問他和仙山有什么聯(lián)系?
其實也沒錯,她的確想問。
云層之間,木一濛御劍飛行的速度很快,疾風(fēng)刮在身上生疼無比,她卻沒有要降慢速度的意思。
可是,問不問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若換了其他人……她還會這么執(zhí)著的想去問清楚嗎?
她明明……明明只是把這些事情當(dāng)成了順理成章去見他的理由和借口!
木一濛閉了閉眼,身體緊繃著。
當(dāng)晚,她在父母墳前跪了許久,夜半時才御劍出發(fā)前往百花城。
翌日上午,木一濛抵達(dá)百花城。
靠著沿街問路,她找到了楚晨曦的家。
卻被家丁告知楚晨曦一早便和安時卿去百花谷了。
又向家丁問了百花谷的去路,隨后道了謝,木一濛轉(zhuǎn)身前往去了百花谷。
一路上,木一濛并沒有碰到其他人。
尤其是到了百花谷以后,雖然谷內(nèi)確實百花爭艷、景色宜人,但她總覺得哪里很是古怪。
微風(fēng)拂過,花香更是沁人心脾??墒恰瓰槭裁催@樣的盛景,沒有蝴蝶也沒有蜜蜂采花粉?
木一濛看了看谷前立的石碑。
用紅色顏料涂抹的“百花谷”三個字,甚是扎眼。
她正準(zhǔn)備沿著小路走進(jìn)百花谷深處,卻聽見身后有人談話的聲音。
“奇了怪了,往年這個時候,來百花谷賞花的人不知有多少。怎么現(xiàn)在一路上都沒見到一個人?”
聲音聽著十分耳熟,木一濛心里一頓,想到了,這不就是駱景帆的聲音?
駱景帆在這里,那……
“師兄,這百花谷必然有什么古怪?!?p> 木一濛猛然睜大了眼睛,她緊了緊手中的劍,一刻不停留,剎那間轉(zhuǎn)身朝著聲源看過去。
二人恰巧從拐角轉(zhuǎn)進(jìn)來。
看見溫昧的一瞬間,木一濛整個人都怔住了。
她發(fā)現(xiàn)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類似的打扮。一身黑袍,臉上戴著面具,雙手仍舊戴著一副薄手套。
兩人也發(fā)覺了站在石碑旁邊的木一濛,同樣驚詫了很久。
猝不及防的相遇,每個人都毫無準(zhǔn)備。
木一濛的視線落在溫昧身上久久不曾移開。
然而隔著十多米的距離,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
駱景帆驚訝過后,輕咳了幾聲緩和氣氛。隨后瞥了眼身側(cè)肢體僵住的溫昧,才望向木一濛道:“木姑娘,這么碰巧你也在這里?”
宋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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