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女孩兒,是誰
墨煙殿其實只是東邪住所的主殿,被他當做了書房來用。除了這,后面還跟著兩個大殿和零落在四周的各種各樣的小殿和偏殿。
按慣例,每個生下來就是帝君的神仙自成年以后就要再建自己的宮殿與父母分開來。而東邪自小被父母拋棄在青離山下,和師父一起長大,等成年后過了兩千年才重新見到帝君與其相認。
如此,其父親定是要好好補償。因而這墨煙殿選址也與其他宮殿分開了,申請在三重天之上。而這宮殿的大小,也遠遠要比其他兒子的大。
并且當初在建造宮殿的時候,建造者還充分考慮的東邪將來或許會娶帝妃,因而留了一大殿和眾多小殿。
大大小小的宮殿正中間剛好是一個小花園。分布有格局,層次分明。
如此精心的制作,讓當初眾位圍著看的神君仙君好生羨慕。只是這羨慕歸羨慕,若是尋常神仙還可嫉妒諷刺一下,可這墨煙殿的主人,他們是怎么都不敢招惹的。
隨后而來的一次神魔大戰(zhàn),晃了眾人的心神,也不再關注這帝君的事情。
如今,怕是墨煙殿又多了一個人的消息,眾人一時半會兒是得不到音信了。
不過倒還是有和東邪關系比較好的帝君神君來轉悠。
比如,落陽神君。
落陽神君本是最西邊的濤海崖邊的一塊石頭。因著常年聽海水打擊崖壁的聲音,還有精衛(wèi)鳥時不時飛過發(fā)出的“精衛(wèi)——精衛(wèi)——”的叫聲,兩種聲音混在一起,再加上精衛(wèi)無意落下的神石塊砸到身上,終于有了神識。
于是吸收日月精氣,修煉千年,成了這天地間不大不小的神仙。
他剛會走路的時候對這神界充滿了好奇,上下亂竄卻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因而眾神也只當沒看見。那天他無意去了青離山。結果在青離山的花樹林里迷了路,見到了當時七千歲的東邪。
那時候東邪還沒有成年,小小的身體被青離神君養(yǎng)的胖乎乎的,滿臉稚氣卻藏不住精致。
那時候他還特別臭屁,高傲的小臉一揚,嘴里放著不留情的話,卻還是好心地把他帶出了青離地界。
現(xiàn)在想起來......落陽笑了一聲,判若兩人。
他站在墨煙殿前,面前正是看守的仙童。
“我要找你家帝君?!?p> 他開門見山。仙童也不執(zhí)著,讓開一側便站住不動了。
“帝君在后面的小花園?!?p> 他聽見了搖著扇子正準備往里進,驀地覺得這話有些不太對。
他次次來找東邪可都是在墨煙殿。況且,東邪可是自這大殿建成都未曾去過小花園一次,如今去了小花園......有些不合常理。
他搖了搖扇子,側頭看了一眼順從的小仙童,想不通。倒是心大也不去深思,反正去看看就知道他在干嘛了。
小花園里的植物都是從青離山那處弄來的,因而這處的花也是神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貨。從前青離神君還在的時候,經(jīng)常會培育幾棵幼苗,哪出的神仙想要了,就送出去。后來慢慢的,這青離神君培育的幼苗竟也和青離酒一樣成了眾神最想要的,青離神君送出去的禮物。
他繞過幾個大殿,入目便是小花園了。
植物倒是錯落有致,綠的紅的粉的黃的。落陽也是第一次見這小花園,也不急著找東邪聊天了,順著小路一路欣賞起來。
花園的正中間,是幾張石桌,每個桌子周圍都散落著四個石凳。落陽抬眼就看見遠處定住不動的一大一小。
他晃晃悠悠走過去,圍著盤腿坐在石桌上的青離轉了幾圈,一面轉一面晃著身子,倒真像人界的紈绔大少。
“我倒是也不知道,你這是哪里來的女娃娃。怎么?這是哪里去尋來的?”他搖著扇子,往臨近的石凳子上一坐,打量起立在一旁的東邪。桃花眼一挑,倒是生出點邪魅來。
這一看,便隱隱有些心驚。原是那東邪帝君身邊的女娃娃,像極了他認識的一個女神君。他有些怔楞,心下存疑,卻不再問,等著對面的人解釋。
東邪聽見他說話,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青離,先到這里?!?p> 坐在石桌子上的青離睜開了眼睛。她看向來人,卻發(fā)現(xiàn)來人也在驚奇地看著她。嗯......那人的眼神太復雜,她倒是也看不出什么。
想到二人定是有事要談,青離便乖巧地點點頭,下了桌子往外走。
落陽確實驚奇。
一是他喊那女童的稱呼,二是對那女童說話的語氣。
他只當東邪止是生性冷淡,對誰都不想多說一句話。小時候雖然也對誰感覺都漠不關心,但好歹那次迷路將自己帶出來也說明他對人還是有些熱情。
后來越長越大,倒也是一直外冷內熱。
只是千年前那場大戰(zhàn)......
他看著眼前的人,不再細想當時的是,畢竟對東邪打擊太大。
人界有稱若有人經(jīng)歷極度傷悲,便可一夜白頭。東邪若不是神界之子,怕是如今的頭發(fā),也都全白了吧。
落陽嘆口氣。
東邪如今對著一個女娃娃口氣如此溫柔......又想到剛剛喊她的稱呼......莫不是......他暗忖,卻想到了一種可能。
只是......
他從搖著的扇子后面看了一眼看著那女娃娃離開一臉溫柔的東邪,渾身打了個顫:罷了罷了,越想越離譜。
東邪看見青離從小路慢慢消失,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
“想問什么?”
落陽本來該是一臉八卦樣的問出來關于那個女孩的問題,可是話還沒出口,便又躊躇起來。
這些年關于青離的事已經(jīng)成了墨煙殿的大忌,落陽作為他的朋友,也是一個字也不敢提。如今突然不知道東邪從哪里弄來了一個姑娘被其喚作青離,莫名有些奇怪。
他仔細想了想措辭,一臉嚴肅:“那女孩兒,是誰?”
東邪也不急著回答。他慢慢地走到另一張桌子邊坐下來,伸手拿了桌子上的半盞茶送到嘴邊抿了一口。這才不慌不忙地開口:
“你不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