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蒼黑遒勁的枝干上,已經(jīng)被晨光隱隱籠罩了一層金紗。
衣帽間的柜子上,鋪陳著一張黑色的天鵝絨軟布。釉黑的花瓶置于一角,里面插著十二支鮮潔的白色姜花,幽幽地在透著清香。
由柏林愛樂樂團演奏的巴赫《馬太受難曲》,正從銀銅相間的Mott黑膠唱片機上緩緩流淌而出。
顧城武踱步走入衣帽間,左側(cè)的柜子自動打開了。
溶溶的暗黃色燈光從衣柜頂上洋洋灑灑落下,里面是一排齊齊整整的淺藍色與白色的正裝襯衫。里頭囊括了Burberry、阿瑪尼、Bottega Veneta、以及范思哲等等品牌,看似簡潔的款式,卻處處彰顯著襯衫主人的品味。
顧城武修長的手指從襯衫間隙掠過,而后停留在一件剪裁利落的阿瑪尼經(jīng)典翻領(lǐng)白襯衫上。他從容地扣著一粒粒的襯衫扣子,衣柜的燈光映射在他強健的胸膛上,泛起一片清輝來。
一旁的手機“嗡嗡”聲震動而起,顧城武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名,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Hi,你在做什么呢?讓我猜一猜啊……多半又在衣帽間穿襯衫吧?!彪娫捘穷^響起了清脆的笑聲,不用說,這必然是顧城武的姐姐顧盈盈打來的電話了。
顧城武的眉梢輕抖了一下,淡聲說道:“有什么事情你快點說,我一會還要趕行程去公司呢?!?p> “吼吼,你看看,每次被我說中,你就是這樣的口氣。我看那,你回頭還是換一換穿衣的風格吧,現(xiàn)在穿純色襯衫的都是酒店的侍應(yīng)生了。年輕人那,還是有點激情比較好,就像我上次給你買的那件米奇T恤,多襯你那,可是我聽芝姐說,你竟然當睡衣穿了,可真夠讓我傷心的?!鳖櫽幌戮驼f出了一串連環(huán)炮,都不帶歇口氣的。
顧城武:“你!……”
聽見電話那頭漸漸粗重的呼吸聲,顧盈盈自然知曉,自家弟弟這是要發(fā)火了,她連忙又說道:“誒喲,我的閏土弟弟誒,你就不能給我送送溫暖么??偸沁@樣寡淡的樣子,怕是比我家里的冰箱還要冷呢。媽還說你出去半年,身子肯定虛了,你不知道啊,我是當場就翻白眼了。哈哈哈哈……你說,你這個樣子,沒把女孩子嚇跑都不錯了,我看八成還是個童子雞呢。誒……你怎么不說話呀,可別掛斷我電話啊,我這是……”
顧城武只覺得胸口涌上一股難言的嫌棄感,沒等顧盈盈把話說完,他照例冷冷的掛斷了電話。
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一個個的,也太不省心了!
顧城武心下一面嘀咕著,一面扣上了Dunhill皮帶上的銀色馬蹄雙面扣。他一貫不喜歡那些品牌的Logo標志太過顯眼,這種簡單內(nèi)斂的設(shè)計正是他的心頭好。
…………
一夜難眠,蘇清清撐著兩只大大的熊貓眼,昏昏沉沉地下了樓去。她明顯感覺到腳下有些沉,多半是沒有休息好,抵抗力下降,感冒了。
那廂,廚房里,負責打掃衛(wèi)生的張姐正睜大著眼睛跟芝姐說道:“你是不知道啊,剛才我打掃少爺?shù)姆块g,竟然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
芝姐頭也沒抬,不過淡定的在那里蒸著蓮子百合湯:“少爺床上還能發(fā)現(xiàn)什么,大不了就是多掉幾根頭發(fā)絲嘛,現(xiàn)在的年輕人,脫發(fā)太正常了,你不知道哦,我那侄子,也就二十來歲,就已經(jīng)開始禿頂了呢?!?p> “嗨,我哪里說得這個呀,要就是少爺?shù)念^發(fā),那也就算了!我說的是呀……少爺?shù)拇采暇谷皇帐俺隽撕枚嗯说拈L頭發(fā)絲?!闭f到這里,張姐左右環(huán)顧了一番,壓低聲道:“還有更不得了的呢,我竟然在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女人的蕾絲內(nèi).衣??!我的個天,我真的是活見久了?!睆埥阋贿呎f,一邊捂著心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