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打算在怡夏區(qū)規(guī)劃出合適地域修建新興住宅區(qū)的計劃還并未對大眾公開,只是內(nèi)部展開了高層會議。
商界競爭,風流暗涌,許鵬飛不知從什么渠道提前得知,一時間憂心忡忡。
地產(chǎn)開發(fā)與沈氏珠寶本無甚關系,但沈家多年前的老宅子還在那邊,雖說他許久未曾再回去過……
沈老爺子生前待他這個女婿不錯,去世后更是給了他楓園那邊的別墅和沈氏股份,他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所以是要盡力將沈家老宅保住。
除此之外,印象中,沈老爺子夫婦、他的亡妻沈雨嫣和女兒沈清許對那處的喜愛都可見一斑。
尤其那院里的那顆桂花更是得幾人獨愛,聽說是沈老爺子年輕時為博紅顏一笑,派人便尋各地所得的名貴品種。
細說起來還是一段浪漫唯美令人艷羨的愛情故事。
……
這天從沈氏下班回到家里,許鵬飛臉色看著很是疲憊不堪,人到中年,精力也不如年輕時那般旺盛。
猶似從沈老爺子和沈雨嫣去世后,他接手沈氏,代沈清許任沈氏總裁以來,沈氏一直不曾有何躍進,甚至還有走下坡路的趨勢。
——盡管他不想承認,可事實如此。
最近股票輕微下跌,銷售額不理想,設計師靈感缺失,時而賬目赤字等等問題在他手底下接踵而至。
所以他現(xiàn)在就是有心去解決怡夏區(qū)沈家老宅那邊的問題,也只是有心無力。
可是就這么撒手不管也是說不過去,他心里實在過不了這個坎,發(fā)愁得很,晚飯沒吃幾口就回了臥室。
陸曼自席間就發(fā)現(xiàn)許鵬飛很不對勁,問許菲菲是不是沈氏出什么事兒了……
可許菲菲整天在沈氏做官萬事足,享受著做總監(jiān)的優(yōu)越感,對公司的什么都不盡留意,不管她說教她多少次,她都還是那個樣,所以她這問了跟白問一樣。
真是不知道她這么精明一個人怎么生出這么個不成器的傻女兒來,看來還是得她親自去許鵬飛打探打探了。
忽略陸曼的那些私心雜念,作為一個妻子,她把許鵬飛的生活起居打理的極好,而許鵬飛也正是被她這賢良淑德的表象所迷惑,不知其內(nèi)心險惡。
陸曼用托盤托著一個精致的雕花瓷碗,里面盛著的湯還冒著熱氣,“鵬飛,我看你晚餐沒怎么吃,讓張媽用西洋參給你熬了雞湯,趁熱,你喝點吧?!?p> 許鵬飛雙手攤開躺坐在房間里的深棕色真皮沙發(fā)上,正在合目養(yǎng)神,聞聲才睜開雙目,坐直身子。
這大晚上的,再加心里煩心事太多,他實在是喝不下,“不喝了?!?p> 陸曼把雞湯放在小檀木桌上,過去給許鵬飛揉著肩,“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這樣?”
許鵬飛嘆了口氣,“還不是沈氏的事……還有,沈家老宅那邊?!?p> 陸曼不解,“沈家老宅怎么了?”
她是知道沈家老宅的,不過一個早已荒廢多年,又地處郊區(qū)的小洋樓難道能有什么特別價值?況且據(jù)她所知那宅子的房產(chǎn)權好像也不在許鵬飛手里。
許鵬飛語氣七分無奈,三分神傷,“那邊要開發(fā)了,不知道沈家老宅在不在規(guī)劃范圍內(nèi)。我是想……替老爺子保住那塊地的,可現(xiàn)今也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p> 開發(fā)就開發(fā)呀!還能有錢拿……
不過心里想的歸想的,她還是得順著眼前人的意,“那怎么辦?想必沈老爺子他們挺喜歡那個地方的吧,能保住自然是要保住的……不知道是誰要開發(fā)那邊?。坎荒苋フf說嗎?”
說到開發(fā)商顧氏,許鵬飛不禁想到上次在蘇慶州的生日宴會上與顧北宸的幾句對話,那人殺伐果斷,手腕狠辣,凌厲氣勢渾然天成——天生的掌權者。
自己這個年紀逼近他兩倍,人生閱歷比他多了二十年的年長者都自慚形穢,“顧氏集團?!?p> 顧氏集團?陸曼聽出了許鵬飛話里的壓抑無助。
她在家無事也會看看財經(jīng)頻道和囤積在家中書房的財經(jīng)時報,對于南城的龍頭企業(yè)顧氏集團自然不會陌生,而對那個清俊尊貴、雷厲風行的顧氏現(xiàn)任總裁也是有所了解。
如此想來的確是有些難辦了!
那房子的房產(chǎn)權不出意外應該是在沈清許手里吧,她問:“鵬飛,這事阿清知道嗎?”
“她在學校怎么會知道!”
“那還是和她說說吧,我看阿清挺機靈的,可別小看她,她會有什么好點子也說不定?!?p> 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許鵬飛想或許是應該和她說說,她是沈家唯一的后人,如果她能同意……他也不用再為這事發(fā)愁了。
只是自上次他失手打了她一巴掌后,兩人關系一直僵持著,他拉不下老臉打電話給她,而她性子倔強更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這些年他們的父女關系……他是不是真的對她這個女兒關心太少了?
陸曼把已經(jīng)涼透的雞湯端到樓下去了,許鵬飛給沈清許打電話,第一次無人接聽,第二次響了好幾聲,就在他以為又是無人接聽的時候,那頭有人接起。
“怎么現(xiàn)在才接?”
許鵬飛并未覺得自己的話十分生硬,帶著惱氣。
沈清許正下了課在回宿舍的路上,她一向?qū)⑹謾C靜音調(diào)成輕微振動模式放兜里,和李若琳她們說著話,自然是不亦察覺,所以第一次沒有接到,第二次也是響了良久她才感應到。
讓室友先回,她拿著手機到了湖邊,才接聽就是他這么冰冷的一句話,比湖邊吹來的瑟瑟寒風還冷,刺骨的冷。
不過她已經(jīng)過了期盼父親對自己柔聲細語、關心切切的年紀,更何況這些十五年來她從未有過……
她無所謂了,“父親有事?”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她習慣了許鵬飛的冷漠,許鵬飛也習慣了對她冷漠。
“嗯”許鵬飛應了一聲,然后直接切入正題,“怡夏區(qū)就是沈家老宅那邊要開發(fā)……”
談及沈清許最在乎的地方,她激動的打斷,“什么?不行!那是外公外婆,母親還有我的”家“!是我們的家!”
沈清許去那里的次數(shù)比去他哪兒的次數(shù)多,許鵬飛自然知道那里對她有特殊的意義。
“我知道,開發(fā)商還沒有規(guī)劃出具體位置,說不定那里不在范圍之內(nèi)。不過阿清,我覺得那個地方拆了也好……”
沈清許再次打斷,“我說不行!”
想了想,她嘲諷道:“難道父親還嫌得到的不夠,連沈家老宅都不放過了?”
“啪”許鵬飛那邊似乎在拍桌子。
話筒里他的聲音聲音大氣來:“放肆!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還有沒有教養(yǎng)?”
沈清許平平淡淡:“瞧父親這話說的,我有沒有教養(yǎng)您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許鵬飛被堵得語塞,“你……”
沈清許也覺得在繼續(xù)下去沒有意思,“方便的話,父親可以告訴我是哪家公司嗎?”
“顧氏集團。”
沈清許掛了電話,手搭在冰冷的欄桿上,看著平靜無波,倒影著路燈、樹木、星月的湖面……
——顧氏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