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一天攻勢”與神光

　　第二十一又三分之一秒。

　　四萬億年前沒有被完成的第六十四次迭代......在這里得到了完成。在凡人的諸多代表前，在強大文明的故土中，在無盡虛空的沉默里。

　　似乎擁有“眼神”的詭異信息基準穩(wěn)定點已經完成了它們的蔓延，鏈狀巨樹一般的它們堆積起來，在虛空中形成了一座高塔，一座存在屬性的高塔，一座堪稱瘋狂的高塔。高塔尖銳無比的塔尖指向虛無縹緲的九天之上，指向無垠的至高天外。

　　虛空中最大規(guī)模的涌現(xiàn)儀式在四萬億年前被硬生生卡住，四萬億年后，儀式得以重啟并最終完成。

　　至高天外，帷幕之外的高遠虛空“察覺”到了帷幕出現(xiàn)的薄弱點和對應的“突破口”。

　　所有生存在秩序環(huán)境中的超級文明獲取超凡能量的過程在本質上是一樣的，無論這些文明采取怎樣的形式獲取超凡能量，使用的是怎樣的超凡能量，以目前的眼光和理論來看，它們應該都可以對應于一件相同的事情：

　　在獲取超凡能量的時候，這些文明會通過種種手段在“帷幕”上打開一道裂口，讓帷幕之外的虛空能夠進一步地向下衰變演化，這些虛空衰變之后形成的產物，就是可以被秩序文明使用的超凡能量。

　　超凡能量的屬性取決于那道“裂口”的性質，而涌現(xiàn)儀式......現(xiàn)在看來也是同樣如此的——信息以不同的方式堆疊在一起形成的“高塔”會對帷幕產生不同的影響，帷幕會因此形成性質各異的“裂口”。

　　這些裂口會引導虛空接近大膜，并且在“虛空中的壓力”越過帷幕的過程中引導這些壓力產生更進一步的定向衰變，而衰變的產物將不再是某種超凡力量，而是所使用的涌現(xiàn)儀式需要去引動的特定結果。

　　虛空將在這一過程中自上向下賦予秩序朝著預定的目標定向演化的動力，這些動力將被用來推動特定的情況發(fā)生，并向特定的結果聚攏。

　　這些產物同樣位于超凡的領域中，但是與尋常的超凡能量相比，它們擁有的性質和能夠發(fā)揮的作用迥然不同。

　　對于Σ的這次涌現(xiàn)儀式來說，它們想用Ω—64個超級信息基準穩(wěn)定點作為鑰匙，進而踏足曾經只有神才能涉及的領域。

　　Ω—64原本所對應的問題并不算多么復雜——連接n維超立方體的每對幾何頂點，進而獲得一個有著2^n個頂點的完全圖。如果將該圖每條邊的填上兩種固定的不同顏色。那么，使所有填法在四個共面頂點上包含至少一個單色完全子圖的最小n......它的值為多少？

　　Ω—64為這個問題的上限解。但是在億萬年的經歷中，這個數字還被Σ文明賦予了更多的額外意義——即“補全”。

　　實際上，Ω—64的象征意義已經逐漸轉化，它的象征意義，對于Σ來說......已經無限接近于“補全一切缺憾與不完美所需的最小上界”。

　　如果這個最小上界最終被達成，那么現(xiàn)實有可能會在巨大的壓力面前作出妥協(xié)——面對身披無數層“虛資訊投影”的龐然大物，現(xiàn)實將不得不承認Σ已經填補了現(xiàn)實情況與理想狀態(tài)之間的所有差距，而在理想狀態(tài)下，Σ或許可以命令和調用更多的東西。

　　而當Ω—64被利用于這場虛空中最大規(guī)模的涌現(xiàn)儀式時，帷幕之上的高遠虛空仍然沉默，但是帷幕的裂口已經綻開，衰變之后的異樣信息正在融入這些被亂海污染浸泡到朽爛的殘軀，正在融入這些從虛無中歸來的幽靈。

　　“——該死！！”

　　在察覺到這場被卡死長達四萬億年的“涌現(xiàn)儀式”現(xiàn)在正在重啟的時候，正在拼盡全力同黑潮纏斗的智慧生命們不約而同的開始向儀式的核心發(fā)動更加不記代價的瘋狂攻擊。平日里，只有最龐大最活躍的斷裂帶才有可能“享用”到的一切，現(xiàn)在正在如同暴雨降下一般被潑向位于儀式中心的六千零三十六座決戰(zhàn)旗艦。

　　但是，這些來自凡人的不計代價的狂轟濫炸......全都淹沒在了洶涌的黑潮之中。無論是來自星明的萬千炮火，來自黃金巨龍的利刃刀光，還是來自模糊人影的破碎時間，它們無論掀起多么巨大的漣漪，最終都在黑潮的無盡沖擊下沉淪。

　　太大了，差距......仍然太大了。

　　繼承了Σ砝碼造物的砝碼文明們，他們是星環(huán)聯(lián)邦下“人間列王”之中最主要的力量。這些從遍布污染的腐化廢土中再度崛起的新生文明......他們之中還并無“一人”擁有自己獨特的虛空擾動。這些在眾神面前仍顯稚嫩的超級文明......又如何才能以一己之力，去對抗在面對亙古強大的眾神時，其鋒芒亦能迫使神明讓步的頂級文明遺留下來的絕對主力？

　　“嘯叫”消失了，翻滾的晦暗旋渦之中，身披紅色光紋的決戰(zhàn)旗艦組建成了標準嚴整的隊伍。五百零三支決戰(zhàn)旗艦隊組成了規(guī)模龐大的矩陣，如同血脈一般的光紋在搏動，就好像所有的艦船正在“呼吸”一般。

　　“嗚——隆——！?。　?p>　　沉悶的“爆炸”聲在無盡永恒空間深處那座規(guī)模史無前例的巨大死潮之門附近炸響，同時向所有方向釋放出的“沖擊波”徹底吹散了已經快要籠罩整片戰(zhàn)場的云海，怪異的沖擊波徑直掃過了戰(zhàn)場中的一切實體，如同微風拂過巨石，沒有給戰(zhàn)場中的一切實體造成任何影響，它們徑直沖出秩序場的邊界，直向虛空而去。

　　“這是要做什么？！”維多維爾感覺到了疑惑。“莉爾，剛才的信息是......”

　　“似乎......”維斯瑞凡的語氣變得十分猶豫，“似乎......那是一道掃描波。”

　　“什么？掃描波？為什么會是掃描波？它們還要掃描什么？！”

　　“維多維爾陛下！維斯瑞凡陛下！太陽長城檢測到最高級別敵意反應！信息高速通道檢測到最高級別敵意反應！帝國核心區(qū)大量世界枝干檢測到最高級別敵意反應！”

　　“對等通告，星明帝國疆域檢測到最高級別敵意反應，厄爾休拉帝國檢測到最高級別敵意反應，長河疆域將測到最高級別敵意反應——”

　　“立刻命令皇帝議會散開，所有皇帝轉移，重復，所有皇帝啟動自身靈魂星艦狀態(tài)并轉移！”

　　在聽到虛空的各處都開始接收到敵意反應之后，維多維爾立刻就明白了決戰(zhàn)旗艦們釋放剛剛那道掃描波的意圖。

　　包括帝國在內......這些后來崛起的砝碼文明......大家的疆域都在舊Σ文明曾經的國界線之內。這一點已經在四萬億年的時空變遷中得到了廣泛的認可。

　　但是這些剛剛才從秩序與虛無的夾縫之中掙脫的舊日幽靈......它們恐怕并沒有這四萬億年的記憶，活化的部分可能早就隨著一股股囊泡的爆發(fā)而消散在秩序世界之中，而這些......它們的時間恐怕在不久之前才開始重新運轉。

　　這些決戰(zhàn)旗艦隊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四萬億年，它們不可能在剛剛重新點燃涌現(xiàn)儀式的過程中對異狀沒有任何察覺，恐怕......它們也更不可能允許在自己的疆域內出現(xiàn)來路不明的“異族文明”。

　　自然而然地，它們要掃描自己的疆域，它們要檢查一下現(xiàn)狀，檢查這些異族存在對自己的文明入侵到了怎樣嚴重的程度，然后——

　　把這些入侵者殺光。

　　針對這些不知為何已經侵入到無盡永恒空間，侵入到“人工神界”，侵入到聯(lián)盟最重要最核心的第二超限試驗場的“異族文明”的反擊開始了。在那些閃耀著血紅色光紋的決戰(zhàn)旗艦附近，憑空出現(xiàn)的信息浪涌開始迅速融合。

　　有囊泡開始被創(chuàng)造，第一個囊泡和第二個囊泡閉合了。這兩個看起來十分怪誕的囊泡中涌動著來自Σ這個古老文明的信息。只不過，這第二個囊泡之中所涵蓋的信息要遠比第一個囊泡更加復雜。

　　在這之后，是第三個，第四個......每一個囊泡都遠比前一個復雜的多，它們前后排列，無盡的向遠方伸展擴張。

　　轉瞬之間，第一條長度為無限的長鏈被構筑起來。同時，這條無限長鏈也達到了自己的終點——曾經需要邁過無限的時間才有可能抵達的終點。

　　但是這樣的盡頭......還遠遠算不上是真正的盡頭。

　　在這之后，以第一條信息長鏈的“末端”為基礎，為嶄新的“一”開始起步，第二條無限的信息長鏈開始重新得到擴張與延展。同樣地，在第二條長鏈被構筑起來時，它也抵達了自己的盡頭。

　　然而，這一切并未停止。

　　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以及更多承接了遞歸關系的長鏈次第誕生，每一條的極限都達到可數可列的盡頭，每一條新的信息鏈的起始都繼承自上一條信息鏈的終結。信息在發(fā)展和演化，層層遞歸無限的深入下去，而這樣的深入關系同樣是無限的。

　　這樣的過程無窮無盡的向前深化演進，無法再繼續(xù)前進的不動點似乎總是會出現(xiàn)，一個個看起來根本不可能逾越的不動點如同永恒的天塹。但是下一刻，盡頭也好，天塹也好，它們都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它們只是這無窮深邃的結構中的普通一員罷了。

　　無論是怎樣的構造，無論是怎樣的實體，它們都可以在這無限深邃的結構中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超限遞歸的腳步可以永不停歇。但是，創(chuàng)造它的聲明者要求它不再呈現(xiàn)所有的過程，聲明這些信息存在的創(chuàng)造者給出了最后的聲明，要求這一切直接抵達它最后的極限盡頭，如同聲明一條本該如此的公理。

　　“——？！”

　　在一開始，列王文明之中最強大的個體們就注意到了這些異象，他們勉力維持防護、不至于讓自己的戰(zhàn)士們只因為看到這些宏大的離奇的場景，其神志與理性就被沖毀。

　　然而，在逐漸注意到即使自己動用最頂級的視角，也完全無法看穿這不知道如何被容納于此的、無邊無垠的無限異象的同時，擁有砝碼的列王們也逐漸發(fā)現(xiàn)，這異變卻并沒有帶給他們什么明確的壓力。

　　似乎......這些強大的迭代過程并沒有直接針對他們，也沒有直接針對正在戰(zhàn)場中還在與黑潮糾纏的列王軍隊。

　　呈現(xiàn)出完整的超限遞歸的無限長鏈沒有繼續(xù)存在下去，它在很短的時間里就被徹底的吸收掉了。

　　吞下那無窮無盡的彈藥之后，由六千零三十六艘決戰(zhàn)旗艦共同引動的血紅光柱猛然升起，它們穿過秩序場的邊界，不斷膨脹又收縮的世界鄰域在光柱的面前交變跳轉，為末日—創(chuàng)世的前進鋪平道路。

　　光柱在虛空中短暫的凝聚，形成了一顆光滑凝實的球體。沒有等到深陷于戰(zhàn)場泥潭的列王領袖們做出更多反應，這顆似乎是用鮮血凝聚形成的球體便猛然炸裂開來。緊接著，億萬道滿含著毀滅的信息洪流呈放射狀射出，它們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灼熱明亮的軌跡，在無言中義無反顧的奔向自己被定下的目標。

　　“正在分析末日—創(chuàng)世行進軌跡......分析進行中，已確定末日—創(chuàng)世射流指向的目標有：星明帝國太陽長城、星明帝國信息高速通道、星明帝國核心疆域、厄爾休拉帝國象限穩(wěn)定劍、噬滅群星星海外圍與星海智心、流浪方舟——伊里卡復興原點、長河文明當前部分、長河文明平行于過去的部分、長河文明平行于未來的部分、長河文明平行于現(xiàn)實的部分，鎖定周期為……”

　　“警告，有大量末日—創(chuàng)世射流指向不確定的遙遠方位，預測攻擊路徑……測算完畢，該部分末日—創(chuàng)世射流前進路徑指向舊神族疆域、新神族疆域與神界……危險，星環(huán)聯(lián)邦全境均在末日—創(chuàng)世攻擊范圍內。”

　　“警告，檢測到復數的超大規(guī)模斷裂帶活動，部分基地檢測到疑似裸斷裂帶的極端活動留下的痕跡。”

　　這樣的話語在每個級別足夠高的戰(zhàn)情中心里回蕩著，然而，面對危險，人們卻無計可施。

　　在星明帝國各處，在厄爾休拉僅有的世界之外，在帷幕邊緣已經與夾縫緊鄰的長河文明前后……原本黑暗寧靜的秩序邊界，道道血光悄然顯現(xiàn)。

　　跨越漫漫虛空之后，目的、指向性和威力沒有被虛空干擾削弱半分的信息洪流擊穿了使用不同的手段搭建起來的秩序場邊界。毀滅從虛空中落下，在它們的一處處目的地炸出了用慘烈澆灌出的怒放之花。

　　原本包裹著烈陽風頂的太陽長城被撕出了千百萬個令人驚駭的巨洞，連接帝國核心疆域與太陽長城之間的世界之橋如同被點燃的稻草一般化為灰燼飄向各處。血色的毀滅精確鎖定了世界枝干天頂座釋放出的永恒光華，巨大的金字塔被外來的強大力量壓得粉碎，被保護在金字塔下的關聯(lián)輻射源被末日—創(chuàng)世擊中，世界枝干如同一團團火絨，此時此刻已然被暴露在了烈火之下。

　　金色的長劍在層層疊疊的時空中飄蕩著，這里的一切都是巨龍曾經在混沌中為了找尋現(xiàn)實而苦苦掙扎的證據，這里的一切也同樣都是黃金巨龍們億萬年來的心血結晶。

　　這里在兩萬億年前已經恢復了平靜，不確定的變動已經退卻，不斷撕裂分化的現(xiàn)實終于平靜了下來?？赡苁瞧駷橹固摽罩凶顝姶蟮默F(xiàn)實扭曲武器終于可以將它強大的影響力應用于和平和發(fā)展的領域之中……

　　但是現(xiàn)在，原本已經回歸平穩(wěn)的世界，卻又再一次的被外力破壞。

　　染血的冷光從無數層現(xiàn)實與無數片時空之外的黑暗與廣袤中襲來，沿途的一切都在一瞬間里被這些可怖的信息洪流徹底擊穿。在這些世界的中心處，作為厄爾休拉帝國的最高級樞紐、為巨龍的國度協(xié)調象限秩序的巨大金劍的劍鋒迎面撞上了來自虛空之中的末日—創(chuàng)世?？梢运烈馀でF(xiàn)實，曾經無堅不摧的劍尖鋒芒失去了銳利，劍光被掐滅，洪流直接灌入了長劍的劍身......

　　虛空中，超級樞紐被破壞引發(fā)的劇烈震蕩在被虛空完全吞噬之前還會繼續(xù)活動許久，這些雜亂的強大擾動對已經來到秩序邊緣的長河文明造成了嚴重的干擾，然而很快，那些四散飛濺的紅光便不再局限于用衍生擾動影響邊界附近的存在，而是直接讓本體找上了它們——長河文明有著數不盡的平行分支，它們彼此之間在時間上永遠保持著平行的狀態(tài)，在分裂之后，長河文明位于不同時間的部分就將相對獨立。

　　對與秩序世界來說，彼此獨立的部分會永遠保持著相對的時間差，就像兩條平行線一般互不相交的行進下去。不過，由于它們的砝碼造物幾乎已經將它們拉出了秩序世界，所以，這些穿梭于秩序邊界的、如同光影一般的存在可以在秩序之外的空白中暫時重整，讓平行線之間也能出現(xiàn)一個個交點。

　　但是現(xiàn)在，長河文明不同的“時間快照”正在被一個又一個的快速剪除。末日—創(chuàng)世在殺死這些快照時沒有留下多么絢麗的痕跡，就像影子死亡一般，那些光影只是猛地抽搐了幾次，隨后便蒸發(fā)的干干凈凈。

　　“......怎么會這樣？怎么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一種極其割裂的感覺正在逐漸撕裂維多維爾的精神和靈魂：一方面，他莫名的相信并且堅信，被摧毀的無數世界只有非常少量的戰(zhàn)士在進行著最后的堅守，除去這些勇士之外，被摧毀的只是早已人去樓空的世界和設施，而非生命。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

　　為什么，這樣的事情仍然會重演？！為什么？！

　　一種從靈魂和骨髓深處蔓延上來的惡寒開始擴散，這是在面對致命威脅時智慧生物的自衛(wèi)感應，但是為什么……這種感覺這么熟悉……

　　“陛下，維多維爾陛下......”

　　“什么事？！”

　　“陛下，根據戰(zhàn)情中心的計算結果，如果照這樣的攻擊速度進行下去的話......”

　　“會怎樣？！”在掙扎中，總旗艦正在拼命嘗試突破黑潮的封鎖，奧術王座與虛空矩陣的外殼上再一次出現(xiàn)了對應的超凡能量凝聚成的鋒利刀刃，這樣的“刀”曾經被維多維爾在一場戰(zhàn)爭中用于撕開決戰(zhàn)旗艦的裝甲。但是現(xiàn)在，面對著由Σ文明近乎的全族力量凝聚而成的大軍，這兩把利刃也完全失去了它的鋒銳。

　　總旗艦瘋狂地左沖右突，一對黑翼上下翻飛著，嘗試炸出一條通道，然而在由無數包裹著自洽法則裝甲的活尸形成的巨墻之前，圈住自己的包圍圈反而還在被收縮的越來越緊......

　　“如果繼續(xù)下去......”

　　“快說呀！到底怎么了？！”

　　“陛下，星明帝國全境——將會在……一，一天之內被徹底摧毀……”

　　“嗚，嗚，呃——”聽到這句話，維多維爾的精神防線終于被擊穿了，一陣不似人類的怪聲從他的喉嚨中擠了出來，就像是將死之人最后的呻吟。

　　一天，這個時間單位對他來說已經太熟悉，一天的時間跨度，這其中蘊含了太多可以讓他感覺到恐懼的東西。

　　曾經的回憶轉瞬之間便被打通并連接了起來。

　　當復興紀年被終結時，一艘形單影只的決戰(zhàn)旗艦與不知從何而來的凌亂艦隊在一天之內便摧毀了帝國的版圖。當躍升紀年被終結時，決戰(zhàn)旗艦隊的炮火在一天之內蒸發(fā)了帝國的所有世界，將那時的帝國從虛空中完全移除......

　　這些不是偶然，這也絕對不可能是偶然。

　　……無論你發(fā)展了多少，無論你是否變強，我都有信心，在固定的時間里，精準的粉碎你所建立的一切，讓你重新回到起點，無論規(guī)模如何，而我將在終點，等待著你重新經歷這一切。

　　話語似乎來自維多維爾內心，又像是來自外界那無數黑紅色戰(zhàn)艦無聲的嘯叫。

　　這是最終極的自信，這是最終極的傲慢，這是最終極的蔑視。

　　現(xiàn)在，一切終于......又要再來一次了嗎？

　　猛烈的敵意反應使得無以數計的告警信息涌到了維多維爾的意識里，有強大的攻擊正在襲來，但是維多維爾已經沒有能力再去處理它們了。在這里，在曾經的無盡永恒空間殘骸中深陷黑潮的人們并不是被放過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被列為第一批的攻擊目標而已。

　　“孩子們，人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神吧。”

　　圣潔的話語聲不知從何傳來，僅僅是在聽到這些話語的時候，維多維爾的內心便感覺到了寧靜。

　　一片圣潔純凈的光芒亮起，這光芒無處不在，如果虛空中也有“地平線”的說法的話，那么這些純凈神圣的光芒一定能點亮整道地平線。

　　神明們的身影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