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初起，華燈初上；整條街道過往行人絡繹不絕，其他門店碳紅火烤，只是藥王谷門前，是門可羅雀；開始下午還有幾人張望，議論，評判。只是日暮時分，連駐足行人都沒有了。
“師傅，您說晚上有病人，要開張；真的會有嗎？”阿杰從一開始對華子生的深信不疑，到此刻的內(nèi)心動蕩，深怕自己學得一身屠龍術，但世上從來都沒有龍；無龍可屠。
華子生看著在門口趴著門縫愣愣出神的傻徒弟，頓了頓手中的筷子，嘴角帶起一絲笑意“會有的，還會自己在門前躺上一個大病之人；藥石無醫(yī)的那種”，華子生說道最后，更是笑出聲來。
“師傅在笑什么，要是真的送來藥石無醫(yī)的病人，咱們怎么辦，這不就是還未開張就要關門了嗎？怎么還能高興地起來呢？”阿杰看著華子生笑意濃濃，心中抑郁煩悶的很。
“藥石無醫(yī)？那是學術不精！既然上天允許你的病長在人身上，那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怎么會治不好呢？”
“嘿嘿嘿，師傅好像說的有道理，就是這個理吧！”
華子生看著眼前正在傻笑的徒弟，只好先停下手中夾起的飯菜，走到阿杰身邊半蹲下“徒兒啊，學醫(yī)者要有無畏之心，要存敬畏之心；無畏之心教你披荊斬棘；敬畏之心教你珍愛生命，敬畏自然；不做出格的事情！”華子生目光如炬，看在阿杰眼里像是掉進了兩塊燒的通紅的炭塊，著實燙的厲害。
“徒兒雖然現(xiàn)在不懂，但是徒兒謹記師傅教誨！”阿杰也是實誠，有板有眼的說著。
“好，先去吃飯，今天夜里定會有病人來，吃些飯好有力氣！”
“嗯，師傅”阿杰重重點頭，走到飯桌前就是狼吞虎咽，努力的將飯菜裝下，深怕晚上干活時少些力氣。
剛剛飯飽，就聽得門外噗通一聲，阿杰來不及消食，急忙坐起，就要開門去。
“哎，徒兒先坐下”
“可是師傅，門外有聲音呀”
“那你也得等送人之人走后再說呀，給人點時間”
華子生老神自在的，像是很早就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
過了一刻鐘，華子生一腳踢在阿杰屁股上，“帶上絲巾口罩，手套；和我出去看看病人”
阿杰先是一臉茫然，然后眼中閃出些精光，“啊，哦”
兵貴神速，不大一會看，阿杰和華子生已經(jīng)全副武裝出現(xiàn)在門口病人面前。
“師傅，怎么樣”阿杰見華子生一手搭脈，面色沉重；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病人，面色無華，臉上烏青，掰開雙眼也沒有一絲神氣，阿杰也是有一絲慌了神。
華子生斜眼一瞥，給阿杰吃了一顆定心丸“別怕，隨為師將病人抬進堂內(nèi)，不要慌亂，一切有師傅在”
“是，師傅”阿杰眼中驚慌稍縱即逝，趕快和華子生一起將躺在門口的病人抬到屋子去。
只是阿杰心中不安如同整個夜色，始終在心中縈繞著，心思更是惴惴不安。“師傅，還有的救嗎？”阿杰眼中帶著對生的希冀，只好再次問面色凝重的華子生。
“盡人事聽天命吧，徒兒，將針灸針拿來！”華子生將病重之人衣服扒下，看著正胸口血紅，腹下青紫，腰間黧黑；兩條腿浮腫；華子生也是面色凝重；
阿杰看著也是心中萌生退意“師傅，要不咱們還把他放出去吧，救不了了”
“說的什么混賬話，未戰(zhàn)先怯怎么做醫(yī)生；咱們不需要上前拼殺，只是眼前病人就是咱們的戰(zhàn)場，怎么能退卻；任醫(yī)如任將；用藥如用兵；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華子生聽著徒弟的膽怯，心中是恨鐵不成鋼！
“徒兒不會，徒兒錯了”
“行了，今日這是第一天，你現(xiàn)在此處看我診治，觀摩即可！”華子生看著眼前的傻小子，心中念起，可能是自己說話說重了。
阿杰退到一旁，靜靜的看著華子生操作。
之間華子生先是取出鈍刀，將病人胸口殷紅的地方輕輕劃開一個小口，從身后掏出一個小藥瓶，將絲絲銀色粉末倒在傷口處，只見從傷口處冒出絲絲綠煙。
“遮住口鼻，不要吸進去”華子生提醒，手中動作不停，眼睛一眨不眨，繼續(xù)看著病人的身體。
銀針慢慢取出，一根一根的扎在病人身上。
“心火瘀滯成火邪之毒；肝氣不暢，難以升發(fā)；腎水淤積無法上濟心火，陰陽離絕之相；脈為雀啄脈；病如根本盤根錯節(jié)；如果在舊時代就是要焚燒掩埋的”華子生將針刺入穴位，阿杰看著全身四十九只銀針顫動，也是心中捏著一把汗。
“師傅，既然舊時代治不了，在新時代可能救治？”
“新時代，新時代有新時代的方法，天地之間怡然藏有大藥；剛剛針灸之法只是刺激人體大藥穴位，起下緩和作用罷了”華子生開始笑而不語的看著阿杰。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仔細研究一下病人，就當是你第一個病人觀察了案例了”
“??？師傅；可是他病的如此嚴重，我能行嗎？”阿杰猶豫，不敢向前。
“有何不敢，日后你還要獨當一面呢，快去看看吧”
阿杰小心上前，看著病人胸口紅色褪去，在腰間腹部也有些烏紫血液流出，阿杰看著這個破爛身體，心中憐憫，卻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口喘氣；離經(jīng)之血，破氣之毒；要慎之又慎！
“原來雀啄脈就是這樣的，脈在筋肉間，連連急數(shù)，三五不調(diào)，止而復作，如雀啄食之狀。主脾氣已絕?！卑⒔芷访}，細細思索，眼神逐漸明亮。
華子生在一旁諄諄教導“為醫(yī)者如帳中大將，出則攻敵必勝，不可有怯戰(zhàn)之心！”
“為醫(yī)者仁而愛人，沒有見死不救之理”
“醫(yī)術醫(yī)法皆可學，唯有醫(yī)心難斷，唯有醫(yī)德難養(yǎng)；學醫(yī)治病，不分高低貴賤，不分敵我他族；在醫(yī)生眼中只有病人，和痊愈之人”
阿杰在一旁入定，自是將華子生的話聽在耳中，記在心上。
在屋子內(nèi)，華子生常常嘆氣，這段時間，為師教你的東西，是書庫里沒有的，你可要好好學，認真看了。
“師傅，要教徒兒什么？”阿杰眼中已經(jīng)存有淚水。
“為師畢生之所學，一一傳授，這本‘醫(yī)元天功’悉心記下，勤加練習”
華子生把阿杰叫到一邊，自顧走到病人患者面前，單手撐起五色光芒，絢麗耀眼將阿杰深深的震撼到了，看著師傅敬佩的不能自語。
……
“徒兒，為師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