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shù)谝豢|夕陽的光輝在天邊浮現(xiàn),染紅了層層云霞,葉曉曉猛然發(fā)現(xiàn),黃昏竟來的如此突兀。曾經(jīng)熾熱的光感受到了黑暗的威脅,在被吞噬前劇烈的掙扎著,仿佛撲火的飛蛾,剎那間燃盡了所有的璀璨。
縷縷炊煙升起,街道上似乎熱鬧了許多。
不得不說,鄉(xiāng)下的孩子的確能玩。無論葉曉曉多么討厭葉海,也不得不承認葉海給她帶來了太多新奇。
翻墻頭搗鳥窩,偷果子掰棒子,就沒有他不敢干的。沒一會兒他還呼朋喚友,犯罪分子也就從一個變成了數(shù)個。一槍令下,打彈弓的打彈弓,爬樹的爬樹,葉海則是偷偷摸摸溜進不知道哪家的地里,順手刨了幾根早熟的紅薯。
也多虧了他們,葉曉曉成功的變成了灰頭土臉,不亦樂乎的上蹦下躥。
“劣童”們隨意找了個犄角旮旯,堆上幾塊磚頭,毅然跟個火爐似的。里面放上些干枯的樹枝、雜草,葉海從兜里掏出了個打火機,咔嚓一聲,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黃昏時分,家家戶戶都開始忙著拾掇晚飯,葉海家自然也不例外。他奶奶看了看天色,又寒暄了幾句,才依依不舍的從葉曉曉家出來,找到葉海,拽著他回自家去了。
葉曉曉心下大喜念叨著終于送走了這個瘟神,捧著塊烤得金燦燦的紅薯,邊吃邊揮了揮手,算是和葉海道了別。她本想再和其他“伙伴”們多玩一會兒,童年的樂趣本就這么簡單而歡快,奈何葉曉曉的爺爺出現(xiàn)得十分及時,扛著鋤頭從地頭走來,吆喝著喊她回家,于是乎這幫小屁孩們就“一呼而散”,各回各家各吃各飯了。
吃完晚飯,葉曉曉就又溜了出去,她已經(jīng)有些迷上鄉(xiāng)村里的那股瘋癲的氣息。奶奶雖然也擔(dān)心她女孩子家家小胳膊小腿萬一磕磕碰碰了,但看她瘋了一下午也沒什么大礙就任由她去了。
一直玩到很晚,葉曉曉在她銀鈴般的笑聲中蹦蹦跳跳的回了家,奶奶給她燒了開水——那時村子里絕大多戶都沒有淋浴,洗澡就在大盆子里倒好溫水,然后拿毛巾擦拭身體。葉曉曉洗完澡后,躺進被窩里,要爺爺給她講那些百聽不厭的故事。瘋狂了一天,沒過多久葉曉曉就睡著了。
那時候他們還沒有鄉(xiāng)村和城市的概念,鄉(xiāng)村的土氣和城鎮(zhèn)里的金屬氣息未將他們玷染,像童話那般純潔無瑕。葉海時不時的跑來玩耍,葉曉曉也和鄰里近里的那些孩童打成了一片。上山下湖,日子在他們的沒心沒肺中一天天過著。
葉曉曉很早前就不再反感葉海了,那還是在葉曉曉第一次下湖的時候。只不過習(xí)慣了對他冷眼以待,也就將著奇怪的態(tài)度保留了下來——反正葉海也傻呼呼的并不在意。
湖不大,聽說最深的地方也就四五米。湖是死湖,靠著年年的雨水才有了這般規(guī)模,那時雨下的勤快,再加上總有好心人往里面撒些魚苗,之后這湖就有了湖的模樣。湖稱不上清澈,但也算得上干凈,所以村子里的孩子們也都練就了一身水性,平常下下湖摸摸魚,撲騰著水打鬧一會,沒準(zhǔn)晚上還能加一頓大餐。
湖淹死過人,也有人跳湖自盡。北方的江河湖泊,不像南方那般婀娜柔情,長輩們自然也就不像南方那般放心大膽,但耐不住孩子們太過頑劣,隔個把三五日總要偷偷摸摸下個湖,尤其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孩子們回來后個個都渾身濕漉漉的,又少不得挨一頓皮肉之苦。挨就挨吧,能吃上頓新鮮美味的魚肉,他們也就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