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遺憾填補
“你有罪?！?p> 鈴木友紀與阿法芙同時遭遇了意識入侵，在海帕芙塞絲保護兩人的冰殼內(nèi)，侵入的邁雅神動作極為隱蔽，抵御外界咒怨與毒氣、雨滴的冰殼增加了雙方的隱蔽性。
阿法芙同樣聽到幻聲，發(fā)覺前面站著的鈴木友紀不見了，扭頭張望周圍，很快發(fā)現(xiàn)冰上倒映出扭曲的樹人身影。對方伸出觸須狀的樹枝已經(jīng)纏住了自己的身體。
“你有罪，犯下累累殺戮罪孽的你，怎么可以存活800余年的時光？你們?nèi)祟惿賱t幾十年，多則百余年都該死了。殺了你像是在幫你贖罪，難以想象，你這樣丑惡的人類可以來到我們面前。”
聲音從身后傳來，阿法芙雙瞳中展開多棱形符號，刻錄在魔眼中的偵破魔術(shù)起效，看到了身后模樣詭異的黑色樹人。
“你是誰？”阿法芙?jīng)]順從對方的聲音思索，她覺得殺人不是罪，亦不是善行，單純是必要的行為，類似人活著會呼吸殺死空氣中的微生物那樣。
“我是偉大的邁雅神，卡門普斯內(nèi)誕生的最年長者，智慧之神，眾神的節(jié)制者。”
稱號可以隨口編出一長串，長者伊特薩姆特嘗試著增強神力，可自己意識層面接觸的對象完全沒有罪惡感，并不因為自己清算一生罪行而懺悔。
但凡有懺悔念頭，祂都能擠扁持有魔眼的阿法芙。
“是你看中了我的魔眼？”
“是掌管水的恰克和別的幾個從神，沒見識的是這樣子，你愿意獻祭你的眼睛嗎？我可以代勞，順帶折算抵罪?！?p> “我從你這具身體上看到了慌張與焦慮，你好像很戒備名為恰克的同類？提到祂的時候，你的魔力有明顯波動。還有明顯的衰老和虛弱，這點我不用魔眼也能從你身上看到?！?p> 阿法芙頗有些反客為主地提起了對方的狀況，即使她現(xiàn)在還被樹人的觸須緊緊纏繞著。
“你有閑心觀察神明的狀況？大不敬啊，又是一項罪行。你這個人類全身上下都被罪孽浸染，完全沒有拯救可能了，還不認識到自己有罪嗎？”
只要產(chǎn)生了認罪的念頭，長者伊特薩姆特就能輕松捏死意識接觸的對象，否則需要耗費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祂的確擔憂八主神中相對強盛一些的恰克，其他幾位主神要么原本就不怎樣，要么跟祂一樣極度虛弱。隨著巨樹卡門普斯一同復活的祂們，各自問題頗多，失去身體不能解除融合，沒有回旋余地。
“我要拯救這個世界，用我有限的力量和這雙魔眼觸及奇跡。而你們都是路途上的障礙，不是我的神明。”完全不談及罪行問題，阿法芙以同樣常理的意志抵抗著對方，她的魔眼中快速切換多種符號，直至切換成黑鍵紋路，刻錄在其中的魔術(shù)無需吟唱啟動。
“悲泣的圣音”
阿法芙的喉嚨部位快速震顫，類似歌詠的聲波從她身上各個部位同步產(chǎn)生，她全身配合喉嚨變成了發(fā)聲器。這項原本不會對神明起效的驅(qū)魔法術(shù)，卻對長者伊特薩姆特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后者實在太虛弱了，神明本該擁有的基礎(chǔ)抗性也不存在。
忍受不了這種奇特的圣潔噪音，長者伊特薩姆特的樹枝觸須松開了一些，阿法芙展開虛數(shù)空間嘗試自己轉(zhuǎn)移出去。
轉(zhuǎn)移用的虛數(shù)魔術(shù)被否決無效，作為神明，要是連續(xù)被人類成功使用兩個魔術(shù)，那屬于神明的威嚴一點不剩了。
分出一根觸須，前端彎曲成椎體，對準了逃脫失敗的阿法芙腦袋。“你看，被你殺害的人每一個都在痛訴你的罪行，而你卻一直逃避，這樣好嗎？我相信你的內(nèi)心中一定還留存著一點良知和對生命的尊重。你有罪，快點認識到自己的罪孽！”
營造出數(shù)萬亡魂環(huán)繞的下墜幻覺，可只讓阿法芙呆滯了一秒，她的魔眼中彈出多道氣旋，正好將危險的觸須切斷。
如此頑強的抵抗，讓長者伊特薩姆特頗感棘手，另一邊的少年也不入套，兩邊要快速拿下哪一邊都得祂運用如今剩余不多的神力。兩邊猶豫了一陣，長者伊特薩姆特選擇了鈴木友紀那邊，祂覺得背負特殊使命的少年更具威脅，魔眼女性跟冰災(zāi)神的組合本身就不牢固。
但祂怎么選與事情發(fā)展無關(guān)，驚訝發(fā)覺纏繞著的少年被突然替換為不明發(fā)光星體，還朝自己質(zhì)問吵醒一事……
晃動樹枝發(fā)出相對有節(jié)奏的沙沙聲，長者伊特薩姆特回應(yīng)了對方，祂知道對方究竟是什么，只是按先前認知，對方不會夢境航行之類的意識侵入手段。
“否定，你們與它們都是星球的塵埃，沒有區(qū)別。你們，先消失，而后是它們，而后這顆星球，消失吧。”
不同于先前與鈴木友紀的意識接觸，不明的發(fā)光星體粗略試探了長者伊特薩姆特的經(jīng)歷后，完全沒有繼續(xù)破解的興趣，相比之下助力它蘇醒的“阿波羅”更有趣些。
評價十分主觀，但沒人能否認它的主觀意見，或者它本身也是真理。
急躁地連續(xù)發(fā)出沙沙聲，長者伊特薩姆特試圖用對方能接受的“溫和”噪音繼續(xù)溝通。
“我說了，你們很吵！消失吧！”
連侵入進食的訴求也沒有，不明的發(fā)光星體驅(qū)逐了長者伊特薩姆特，它事實上已經(jīng)探知到了哪些較為美味，還有另一部分正在鏖戰(zhàn)的信號通知。
冰殼內(nèi)，阿法芙和鈴木友紀同時脫離束縛感，感知恢復常態(tài)，見到彼此面對面站著。剛才名為伊特薩姆特像是疲勞做了夢，可剛才的束縛感不像是假的，鈴木友紀與阿法芙的禮裝上也殘留著被擠壓撕扯痕跡。
“剛才……”
兩人同時想問對方，但話說出口，冰殼外傳來海帕芙塞絲的敲擊聲。
“你們兩個沒事吧？好像有臟東西飄進來了?！?p> 注意力都被光劍劈碎樹冠的奇景吸引，海帕芙塞絲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冰殼里多了什么，可等祂折返回來，那種感覺又不見了。
冰殼內(nèi)可見頂部斑駁的色塊變得更多了且有規(guī)律地轉(zhuǎn)動，對應(yīng)外面的絢爛極光照亮的異聞天空奇景。在這里每一項景觀都難得一見，進來時感嘆不已的極光風景現(xiàn)在也沒那么吸引人了。
“沒事了，得虧你及時驅(qū)趕了敵人。估計是組成巨樹的神明里有這方面專長個體，趁亂來搞偷襲?！卑⒎ㄜ交貞?yīng)了自己的從者。
“??？我？真的有？”海帕芙塞絲在外套上一層新的冰殼，而后解開了舊的，見到兩人完好無損，冰殼消融后也沒留下其他雜質(zhì)，看起來是沒問題。
“不是你驅(qū)趕了一個黑色的樹人神？”阿法芙有點意外，她覺得對方不像是會主動撤退的類型，剛才語氣咄咄逼人，沉默時間大概在比較成本問題，絕對是抱著弄死兩人的目的侵入。
“不是我?！?p> 海帕芙塞絲漂浮到阿法芙面前，凝視阿法芙的魔眼，信息快速傳遞，前者立刻知曉了過程。
“看起來就很虛弱，大概撐不住自己識趣撤退了?！焙Ｅ淋饺z說了個明顯騙人的糊弄結(jié)論。
鈴木友紀回憶剛才，感覺自己被緊緊纏住的最后，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發(fā)光的不明星體。一對一的意識層面闖入第三者，這本身就很奇怪。
那是什么？
鈴木友紀沒有直接拋出疑問，他對海帕芙塞絲保留防備。時至今日，他也懂得不要拿別人在意的事情考驗別人的品行，所謂盟友必然是不牢靠的。
海帕芙塞絲沒有逃離地球，一定是有所圖謀。鈴木友紀見多了說參與圣杯戰(zhàn)爭沒有愿望的從者。
新生成的冰殼突然帶動內(nèi)部滾動起來，里面兩人都沒準備，先后在里面被帶著跌倒，海帕芙塞絲也沒料到，但祂本身懸浮著，冰殼滾動影響不到。
從冰殼兩端延伸尖錐扎入地面，滾動的大冰球得以停止，海帕芙塞絲使用能力從冰殼外選取多個視角俯瞰，發(fā)現(xiàn)了隨狂風而來的新神，也擁有操控自然的神權(quán)。
海帕芙塞絲讓風團中心區(qū)的溫度驟降，強迫后者顯出原型，冰雪覆蓋了一根長有觸須的透明柱子，造型看著怪異，可海帕芙塞絲只關(guān)注對方的實力。很遺憾，暴露在冰雪中的喚風之柱較為虛弱，否則也不會被海帕芙塞絲輕松攔截。
沒有與海帕芙塞絲糾纏，這位能喚起狂風的邁雅神重新散為氣態(tài)，從冰雪的縫隙間溜走，繼續(xù)向著處于劣勢的巨樹卡門普斯靠近。
海帕芙塞絲也沒有一定要攔下對方的意愿，畢竟讓別人出力更符合祂的預(yù)期，之前只有白堊騎士在，現(xiàn)在又多了兩個幫手，祂稍微懈怠些沒關(guān)系。
白堊騎士和海格力斯都沒很好的攔截手段，兩者發(fā)覺有狂風接近，各自防御一下，只靠身體強度就能抵御。風團也沒切割途經(jīng)物體，目標僅為接近巨樹。
“這道風是什么東西？”
白堊騎士接近空中來回旋轉(zhuǎn)切割樹枝樹根的海格力斯機體，后者分出一個探測器，回應(yīng)了提問。
“帶有神性，像是一位氣態(tài)神。”
此時女武神希格沃德再度在失去樹冠的巨樹頂上引爆一串燃燒符文，她這次順著冰組成的滑道，下落一段距離后，飛起暫時遠離大叫不止的巨樹。迎面吹來一陣狂風，希格沃德瞬間做出反應(yīng)，雙劍同時砍向頭頂，讓長著觸須的柱再度顯形。
雙劍交錯，只憑力量，女武神切斷了突然闖入的不明物體，她憑手感確定對方具備神性。
拋下被切斷的虛弱身軀，風神庫庫爾坎解放屬于自己的剩余力量，翠綠色的魔力重組在折斷的樹頂上。這次長出來不再是光禿禿的扭曲樹枝，茂盛的綠色樹葉牽引著樹枝填充原本的位置，所有的損傷，所有的憤怒都在這股力量下得以平息。
磅礴的生命力自樹干涌現(xiàn)重新洗練整體，頂上新的樹冠滿開如翠色浪涌，遮蓋了整片戰(zhàn)場，無盡的咒怨歸于地下，巨樹地上的部分真正有了各文明共同描繪的“世界樹”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