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著頂棚上熟悉的日光燈,路西法有些困惑。
我這是,睡著了?
坐起身來,看著周圍的一切,路西法變得更加疑惑起來。
這,是哪?
好在,一股欣喜的情緒立馬沖散了心中的困惑。
在圍觀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兩個熟悉的慈祥身影。
路西法欣喜地翻下床,走到黑衣服的中年女性面前。
“爸,媽,你們怎么在這?這是哪?”
然而,無論路西法如何問詢,母親卻只是捂著面龐埋在父親的懷里痛聲哭泣。而一旁的父親,則是一邊輕輕地拍打著母親的肩膀,一邊死死地咬著下唇,以至于都咬出了鮮血。
堅毅但充滿悲痛的血紅雙睛,死死地盯著路西法的身后。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路西法也順著父親的目光看去。
欣喜地神情瞬間消失,轉(zhuǎn)而化為無限的失落。
原來,我還是死了。
看著走上前來的兩個人,一個抬著自己的肩膀,一個抬著自己的雙腿,合力將自己抬上了傳送帶。
說不上的恍惚感,心情很復(fù)雜,
直到,
一直掩面哭泣的母親突然沖出了父親的懷抱,趴在了自己的尸體上哀嚎,
撕心裂肺的,
哀嚎。
“媽,你別哭了,回去和爸好好過日子吧!忘了我這個不孝子吧!”
路西法啜泣著哀求道,伸出的雙手想要從后方將母親緊緊擁抱,卻如同撲在了空氣之上。
好在,在父親的勸解和強拉硬拽下,母親終是放開了親骨肉的尸體。
看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母親,以及強撐著不落淚的父親,路西法感到胸口傳來一種撕裂般的疼痛感。
噗通一聲,
跪在父母面前的路西法,用雙拳不斷錘擊著地面。
可惜,他不能落淚,
因此,他只是干嚎著,想以此來緩解自己的愧疚感。
“兒不孝啊!兒不孝?。翰?.....孝啊......”
......
追悼的人都已散去,父母是最后離去的人。
走出殯儀館,跟著父母坐上了那輛熟悉的大眾車,路西法此刻,只想多陪一會父母。
一路無言,在過收費站的時候。
在等待的時間里,看著母親慘白的面色,父親不忍心的安慰道:
“日子還要繼續(xù),看開點吧。”
誰知,這一句話卻似乎是戳到了母親的痛心處。
她開始如一個潑婦一般,哭罵著自己的丈夫:
“你個沒良心的,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心頭肉??!你讓我怎么忘記兒子,你讓我怎么忘記兒子?
我苦命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你爸就這么把你給忘了啊......”
對于母親的撒潑,父親默默不語。
但路西法看的清楚,父親眼角泛起的那一抹淚光。
“你說話啊,你個王八蛋!當(dāng)初要不是你死腦筋要送兒子去學(xué)土木,兒子能丟下我一個人就這么走了?!我怎么就嫁了這么一個冷血無情的混蛋!啊啊啊.......”
悲痛而憤怒的母親開始廝打起父親來,全然不顧現(xiàn)在還是在行車道之上。
終于,苦悶的父親忍無可忍,一把將拉扯自己的母親推向一旁。
可就是這么一下撕扯,讓父親手中的方向盤一瞬間出現(xiàn)了不小的偏轉(zhuǎn)。
一瞬間,
整個車體開始出現(xiàn)了傾斜,
而后是翻滾,
而后是落地,
而后是再翻滾,
......
路西法卻只能在一旁,
靜靜地看著車體在不斷的翻滾中,
擠壓,變形......
拔腿向前狂奔而去,
路西法迫切的想要知道父母的情況。
......
風(fēng)之牢外,看著路西法的臉龐劃過了兩行淚珠,喬摸著后腦勺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喬?”
“不清楚,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按理說,在我用千年眼察覺到了他的心里弱點后,懺悔者的效果也會極大地增強。
可是,到現(xiàn)在,他的身體都沒有出現(xiàn)失控的情況。”
明明,只要路西法因失控而移動一下,風(fēng)之牢就會將他切為粉碎。
而且即使他身上還有著什么防御性法術(shù),在沒有受到攻擊且是自身無意識主動移動的情況下,也根本不滿足法術(shù)觸發(fā)條件。
可是,路西法卻如同被定身一般,始終微絲不動。
“你看到了什么?”
彼得問道。
“我看到了他對于喪生在自己手中的無辜者的愧疚,對于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的憎惡,對于感情的重視,對于神的漠視......
以及,一團我始終無法看破的黑霧?!?p> “這怎么可能?你的千年眼是神賜之物,怎會有它都看不穿的東西?”
彼得顯得有些詫異。
“是真的,無論我怎么努力嘗試,我都無法看穿他心中的那一團黑色迷霧。”
......
“哭夠了嗎?廢物?!?p>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趴在地上,不斷地用額頭撞擊地面的路西法停下了哽咽。
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忽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黑袍俊美男子。
“你是誰?”
“本......吾是你的......靈魂共鳴者。”
“靈魂......共鳴者......”
站起身來,路西法反復(fù)呢喃著這五個字。
而后,忽然有了猜測的他問道:
“你是......卡姿蘭之眼?”
“閉嘴,廢物?!?p> 俊美男子顯然對于路西法給自己的稱呼很是不滿。
黑色的手掌從他的腳下浮出,將一記響亮的耳光擊打在路西法的左臉上,隨后俊美男子不耐煩地說道:
“清醒了嗎,廢物。居然輕易便中了如此低級的幻術(shù),真是丟本......吾的臉?!?p>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只是幻術(shù)?卡......帥哥?!?p> 路西法對自己的反應(yīng)力很是滿意。
“不錯,倒也不瞎?!?p> 俊美男子收回了即將再次落在路西法臉上的黑色手掌,繼續(xù)說道,
“既然清醒了,那便重新接管身體,給外面的兩個廢物一點教訓(xùn),免得丟了吾的臉面?!?p> “我說,你看起來很厲害嘛,連傳奇強者在你眼里都只是廢物。”
“呵,想當(dāng)年......反正你要始終保持一種傳奇不如狗,不朽遍地走的心態(tài)就是。
同樣記住,今天你敗在史詩手下,已是丟盡了吾的臉面??丛谑堑谝淮蔚姆萆?,我便不再計較。
以后要是再敢輸一次,哼哼......”
“如何?同歸于盡?”
“......”
一語中的,路西法顯然抓到了對方的命門。
對于這種寄宿在靈魂或是器具里的老......俊美男,作為一個穿越者,自然接受度會比較高。何況,這還是有拉斯特作保的靈魂共鳴者。
當(dāng)然,保持一些最基本的警惕心還是要有的,但這并不妨礙路西法開發(fā)自己的金手指。
看著對方一臉老子天下第一,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的神情,路西法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我說,我其實很弱的,你不如教我兩手?”
一臉媚笑的看著俊美男子,路西法相信口氣這么拽的“老爺爺”,一定有什么神奇秘術(shù)或者強大法術(shù)。
“呵,憑什么?”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哪一天又不小心輸給了一個卓越強者,那你豈不是很丟人?”
“......”
“我倒是賤命一條無所謂,可一想到要拉著你和我同歸于盡,我會感到很為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