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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古代權(quán)臣奮斗錄

第三十四章 寄信

  雨滴落在芭蕉葉上面的清響,伴隨著蓮鏡低聲吟誦佛經(jīng)的聲音,讓搖光的心慢慢變的平靜下來,她安靜地閉上眼睛,跪在蒲團(tuán)上,雙手合十,臉上帶著一抹平淡的笑容,整個人都平和了起來。

  在這個雨夜里她有了難得的片刻的平靜,什么都不用去想,腦海里放空一切,輕松的像幼童那樣,無憂無慮。

  聆聽自然之聲,輕聲吟誦佛經(jīng)的聲音,聲聲入耳。

  其實這樣也挺好。

  她張口,沒有發(fā)出聲音,無聲地說,謝謝你,蓮鏡。

  謝謝你來為我逝去多年的父母誦經(jīng)祈福,也謝謝你愿意在我一無所有一文不值的時候還能夠幫助我。

  此情此緣,我魏搖光必會回報的。

  窗外的雨還在下,屋內(nèi)的人心各一方,燭火瑩瑩,不曾共剪西窗燭。

  一只漂亮的鶴在雨夜里飛入庭院里,停在一棵松樹上,何庸枝打開窗戶,取下了它腿上的竹筒,關(guān)上窗戶,迅速打開竹筒,展開信紙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它點燃了,隨手把灰燼扔在地上,何庸枝回到書桌后面,拿出兩張已經(jīng)寫好的信,想了想復(fù)提筆在末尾添上了幾句話,最后卷好塞進(jìn)了竹筒里,打開窗戶,綁在了松枝上那只鶴纖細(xì)的腿上。

  白色的丹頂鶴悄無聲息地拍拍翅膀飛走了。

  何庸枝站在二樓的窗戶前,能聞到雨水摻雜著松香的味道。

  他看著小祠堂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不悲不喜,就連眼睛里都沒有什么特殊的情緒,就像是平常的發(fā)呆一樣,定定地瞧著小祠堂,許久還后看到那里的燈火變暗了,他才輕輕關(guān)上窗戶,坐回書桌后面。

  小祠堂的門口,廊下,搖光對著蓮鏡滿懷感激地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多謝你了,蓮鏡?!?p>  沒有再叫他大師,也沒有加上其它什么奇怪的語氣。

  蓮鏡笑了一下,這笑容說的俗氣一點,就像是冬雪初融、萬物復(fù)蘇一樣,罕見并且十分驚艷,他略彎腰,合十的雙手,手指根根修長白皙,上面掛著一串漆黑的沉香佛珠,透明似的寬大外衫上繡著經(jīng)緯分明的白色絲線,領(lǐng)口的粉色的蓮花仿佛有了慈悲的根,一齊隨著他的動作,劃過手掌,劃近搖光的眼里,蓮鏡的聲音冰涼涼的,一向都沒有起伏,但是現(xiàn)在搖光卻聽到了他聲音里隱含著的歡喜。

  他說,“子雅,幫你是我自愿的,你不要心生負(fù)擔(dān),佛渡有緣人,你我羈絆那么深,可能你就是我要渡的有緣人吧,這也是我一直參不透地迷津?!?p>  子雅是虛無大師給她取的字,在她第一次去春夏寺時,虛無大師看到她,感嘆她的命運之線,隨后就取了這個字。

  當(dāng)然,蓮鏡也有一個字,只是他是出家人,很少用罷了。

  “子仁!”魏搖光抬頭叫他。

  小姑娘穿著白衣,純凈如同一朵盛開的重瓣白色海棠花,目光中漆黑一片,貝齒藏在嫣紅色的嘴唇后面,想必一定是在咬牙了吧。

  蓮鏡看著她,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的臉上微微掀起一個淺淺的笑,仿佛他們還是許多年前在春夏寺里剛剛見面時那樣,不知未來的悲苦,不想去路的榮辱。

  “以后,需要我?guī)兔Φ脑?,就叫我的字?!鄙忕R的目光出現(xiàn)了罕見的溫柔,這個被譽(yù)為佛一樣的少年,在此時沾染上了一點點的煙火氣。

  雖然轉(zhuǎn)瞬即逝,可是卻足夠魏搖光心里燃燒起新的斗志了。

  “多謝!”她笑著回了蓮鏡。

  “貧僧告辭了?!鄙忕R作了最后的一個佛禮,佛珠在手掌里輕輕轉(zhuǎn)動著,他轉(zhuǎn)身踏進(jìn)淅淅瀝瀝地春雨里,離開了這方天地,走出了橫笛巷,不知道下次見面時又會是何種景象了。

  搖光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眼底,回身看一眼身后的小祠堂,然后走進(jìn)春雨里回了暫住的房間里。

  燕玉瑯這個身份也該消失了。

  她撐著傘,慢悠悠地經(jīng)過兩旁栽種著綠樹青竹的小徑,路過一個小院時,在地上撿起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捏在手上,緩緩地轉(zhuǎn)動著,忽然魏搖光就笑了,她側(cè)首看了一下旁邊的小院,兩層的小樓旁栽種著一棵蒼勁的老松樹,正面對著一扇窗戶,透過窗紙還能看見里面閃爍的燈火。

  收回目光,玩味一笑,魏搖光把羽毛收進(jìn)袖子里,撐好傘繼續(xù)往前走。

  回到她暫居的小屋時,雀兒正焦急的等在屋門前的走廊里。

  搖光看見了她,收了傘,把傘靠在廊下,走過去拍了一下雀兒的肩膀,把小丫頭嚇了一大跳。

  “小姐!你干嘛?嚇?biāo)琅玖?!?p>  瞧著她拍自己胸脯的樣子,搖光就不客氣地笑了,哈哈哈大笑的那種。等笑夠了,她才扶著旁邊的竹子對雀兒說,“大半夜的你不睡覺,等在這里做什么?”

  雀兒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敢怒不敢言,“奴婢當(dāng)然在等小姐回來啊?!?p>  搖光揉揉她的頭發(fā),笑著說,“真是辛苦雀兒,進(jìn)去吧,我已經(jīng)回來了?!?p>  邊說邊帶著雀兒拉開外面的木質(zhì)柵欄門走進(jìn)屋內(nèi)。

  雀兒趕緊把里面的燭火都給點上,搖光在暖黃的燭光里說話,“不用點太多,都快睡覺了,要不然一會兒還要吹滅,多麻煩啊?!?p>  這其實是一個緩沖的空間,像一個室內(nèi)的小庭院,進(jìn)入房間還需要一道門。

  雀兒停下手中的工作,乖乖地推開門走進(jìn)屋內(nèi),把里面的蠟燭也點上,搖光跟在她身后走進(jìn)去,“屋里也不用點太多哦,只需要把書桌上的蠟燭點好,我一會兒給我義兄寫一封信,做好之后,你就回去睡覺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p>  雀兒依言把書桌那里的燭火都點上了,然后端來了一盆溫水,服侍著搖光凈手洗臉,之后就告退了。

  搖光把頭上的簪子拔出來小心地收到桌子上,然后散開了頭發(fā),隨意拿出一條發(fā)帶把頭發(fā)綁起來,坐到書桌后面,研磨提筆寫信。

  這是一封家書,里面詳細(xì)地寫了自己這個義妹來到這個宅子里的所見所聞,表達(dá)了自己對小丫頭雀兒的喜歡,以及對暫居的這間房間的喜愛,希望等義兄歸來后可以也住在這里,最后,她給這個宅子起了一個名字“理正苑”,也給自己暫居的這個房間起了一個名字“九白居”,正好適合義兄居住。

  洋洋灑灑寫看三頁的信,搖光拿起來看了一遍,然后吹干墨汁,折好放進(jìn)信封里,等到明日交給雀兒寄出去。

  這樣,燕玉衡這個名字就會有一個有血有肉的背景,他有妹妹,出身雖平凡,卻會有不平凡的才華,有一座格調(diào)幽雅的宅子,他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正是搖光要走著一遭的意義所在,只有讓大家都見過了燕玉瑯,讓她像正常人一樣寫信,離開,然后燕玉衡回到這里,手里拿著她寫的信,繼續(xù)居住在這里,一段時間后,離開這里前往盛京,參加科舉,進(jìn)入朝堂。

  這個計劃的實施,在她意識到自己要離開清霞門就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了,所以一年前她歸還玉佩時才會要求姜十七以他的名義在懷柔城購買一座宅子,等的就是在一年后建立燕玉衡的身份背景。

  她需要舍棄魏搖光這個名字了,在戶籍制度不嚴(yán)格的古代,憑空制造一個有著完全不同背景的身份出來有很大的成功率。

  現(xiàn)在她趕在清明節(jié)回來一為祭祖,二為及時創(chuàng)造一個讓燕玉衡合理出現(xiàn)的時間,這個時間不能太早,不能太晚,要非常合適地讓大家認(rèn)識他,讓他成為這里的一個成員,掩蓋住她身上的疑點,用一個干凈的背景參加科舉開始,會更加容易進(jìn)入朝堂,她才有機(jī)會查清楚當(dāng)年她父母當(dāng)年究竟是怎么死亡的。

  做了這么多,她也僅僅只是一個背負(fù)著家族仇恨,肩負(fù)著門派希望的平凡人罷了,為了渺茫的希望不停地努力。

  她吹滅了燭火,平躺在床榻上,把未來要走的路都細(xì)致地想了一遍,只覺得充滿了不確定性,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疲憊得合上雙眼,拉進(jìn)被子聽著滴滴答答的雨滴聲漸漸沉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終于停了,雖然還沒有太陽,甚至這場雨還會下,但是搖光的心情不錯,她起床后,就坐在矮榻上,斜倚靠著窗欞,趴在窗欞上,睜大眼睛,愉悅地欣賞外面的景色。

  看到了外面小徑上走過的何庸枝時,搖光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招手喊他,“庸枝!庸枝!”

  何庸枝聽到聲音尋哲聲音看到了魏搖光,他停下看腳步,對著搖光恭敬而疏離地施了一個禮。

  搖光笑著對他喊,“庸枝,你過來!”

  何庸枝直起身子,加快腳步走過去,正好拉開門走進(jìn)去,他卻忽然停下了,改拉為輕扣門扉。

  搖光在屋里沖他說話,“進(jìn)來吧,庸枝?!?p>  何庸枝拉開門走進(jìn)去,走近搖光,有禮而淡漠地站著。

  搖光走下矮榻去書桌上拿起一封信遞到他的手中,“庸枝,麻煩你幫我寄一封信給我義兄,地址就在信封上?!?p>  搖光的手指在信封上輕敲幾下,何庸枝應(yīng)聲低頭看去,待看清上面的字,他不變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一直觀察他的搖光見狀在眼里笑出一點漣漪,又很快消失不見。

  禪邦高原春夏寺。

  信封上這樣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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