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襲裳
那女子身材嬌小,穿著柔軟的錦衣,將一張臉埋入了搖光的懷里。
聲音是搖光遇見的這么多人里最好聽的。
人們一般是怎么形容的呢?
出谷黃鸝?夜鶯啼叫?
清而脆,嬌而柔。
魏搖光站在清平北橋的最中間,因?yàn)檫@突然的一撲而陷入了慌亂中。
這橋是一座拱橋,最中間的地方也就是橋面最高的地方,定河彎彎曲曲的從橋下流淌而過,黃昏時起了微風(fēng),微風(fēng)從水面上吹上來,涼并且濕潤。
往來的行人皆詫異地停下腳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魏搖光。
“姑娘?你先起來好不好?”
魏搖光也不敢用手去碰這女孩子,一雙手虛虛地?cái)R在懷里姑娘的肩膀上,十分尷尬地詢問著。
“我說,公子你莫不是忘記了?奴家可是還惦記你的哦?!?p> 那姑娘也不起來,低著頭出聲提醒著魏搖光想起來她是誰。
“傳信?我與姑娘你?可是?”
因?yàn)槭鲁鐾蝗唬簱u光真的沒有想起來自己曾與哪家漂亮姑娘傳遞過書信。
她皺著眉頭,朝著周圍好奇的人們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哈哈哈哈!”
真是超級丟臉啊!
搖光推開人不是不推開人也不是,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間。
“公子可真是薄情啊,明明兩年前還與奴家遞過一封書信的,怎么今日見了面卻不認(rèn)識奴家了,真是叫奴家心里難過啊?!?p> 那姑娘說的十分動情,別的人聽了拿更加奇怪的眼神去看魏搖光,搖光卻在電光火石之間抓住了一個重點(diǎn)。
“兩年前?”
盛京城,十八胡同,奴紅小樓,襲裳姑娘。
“你是!?”
搖光沒有說出那個名字,畢竟襲裳姑娘的名氣可是十分大的,在這里喊出這個名字,魏搖光一定會被狂熱追求者給打死的。
“啊啦!公子終于想起奴家是誰了,真是叫奴家欣喜啊?!?p> 魏搖光有些窘迫,眼看著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繼續(xù)留在這里非常不明智,她咬了咬牙低聲一句“得罪了”,將一直虛立著的手掌放在了襲裳的肩膀上,順勢摟住了她,將她一張臉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護(hù)在了懷里。
“著實(shí)不好意思!我也是剛到京城不久,一直都沒有時間去伯父家拜訪,所以一下子就沒有認(rèn)出你,表妹!”
考驗(yàn)演技的時候到了。
魏搖光雖然不知道這位譽(yù)滿天下的襲裳姑娘到底遇見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從人群里跑過來又一直不肯露面,怕是不想暴露了自己,眼下事出緊急,搖光也只得用了一個蹩腳的借口幫她掩飾了。
懷里的姑娘發(fā)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聽起來甚是愉悅的樣子。
“奴家怎么可能會怪罪表哥您呢?”
“非常抱歉,不過眼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周圍人們的視線著實(shí)不怎么友好,并且與一名女子當(dāng)街擁抱真的影響不好,搞不好還會得到一句世風(fēng)日下的評論。
被圍在道路中間當(dāng)猴看的滋味還是算了吧。
“好呀!奴家一切都聽表哥的?!?p> “不好意思讓一下,多謝了?!?p> 搖光用自己官服寬大的袖子遮住襲裳姑娘的發(fā)頂,半摟著她從路人中間快步走下清平北橋,然后就勢拐進(jìn)了一條小巷里,沿著小巷七拐八拐地走的很深了,確保周圍沒有什么人了,搖光才將自己的袖子拿下來。
“襲裳姑娘,這里已經(jīng)沒有旁的人,你可以松開我了。”
“哈哈哈哈!燕公子果然很有意思呀!”
襲裳姑娘笑著松開了抓著搖光衣服的手,一直低著的頭終于抬了起來,站在三步遠(yuǎn)的地方笑著看搖光。
而搖光也終于看清了這位被贊譽(yù)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姑娘。
曲眉豐頰,杏眼桃腮,明眸皓齒,靡顏膩理,一張好顏色的面容,如同遠(yuǎn)山芙蓉一般,美的富有侵略性。
偏她又極愛歡笑,眉眼彎彎,朱唇皓齒,端的盡是天生麗質(zhì)。
穿著一身簡單的緋色錦衣,不施粉黛不飾釵環(huán),卻顯現(xiàn)出章臺楊柳的身姿,周身的氣質(zhì)又有如余霞成綺,燦爛而熱烈,如同開放在山顛之上的艷色芙蓉花迎著燦爛霞光歡欣跳舞。
真真的是姿容絕代?。?p> 果真當(dāng)?shù)闷鹛煜碌谝幻廊说姆Q號。
魏搖光贊賞地看完,然后練手相疊彎腰給她道歉:
“剛才多有冒犯,在下就先道歉了?!?p> “燕公子不必給奴家道歉,反倒是奴家應(yīng)當(dāng)給燕公子你道歉才是,之前突然纏上你,奴家也是迫不得已了?!?p> “在下冒昧一問,姑娘剛才向我求救,可是遇見了什么事嗎?”
“哈哈哈哈哈!告訴你也無妨,奴家剛才是在躲避一名僧人。”
“僧人?”
魏搖光驚訝地詢問出聲。
“那可不是一般的僧人,他是我們大齊最年輕的得道高僧蓮鏡?!?p> 襲裳笑著說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
“你說……蓮鏡?!”
魏搖光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自從兩年前蓮鏡離開懷柔城之后她就再也沒有收到過蓮鏡的一封信,明明不久前李游光那邊還傳回來消息說蓮鏡回了春夏寺,怎么如今就出現(xiàn)在了京城呢?
魏搖光百思不得其解,“襲裳姑娘是在什么地方遇見他的呢?又是為何你要躲避他呢?據(jù)我所知,蓮鏡大師作為一名得道高僧應(yīng)當(dāng)是很受歡迎才對的吧?”
“哈哈哈哈!”襲裳聽見魏搖光的話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扶著手臂笑了一會兒方回答了魏搖光,“說來慚愧,這算是奴家的私事了,兩三年前奴家初初出名的時候曾與蓮鏡大師發(fā)生過一點(diǎn)不越快的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也可以成為私人恩怨了?!?p> “私人恩怨?”
魏搖光更加不解了,蓮鏡作為一名出家人,與襲裳這等有名的美人有關(guān)系本來就已經(jīng)足夠讓搖光吃驚的了,現(xiàn)在居然還有一些恩怨?
這?
不會是男女感情一類的吧?這也太狗血了點(diǎn)吧。
仿佛知曉了搖光在想些什么事情,襲裳笑著出聲解釋:
“并非燕公子想的那樣,而是蓮鏡大師每次見到奴家都要勸奴家出家,拉著奴家念些個煩人的佛經(jīng),實(shí)在是吵得奴家心煩,之后奴家便見著他就躲,今日也是如此,奴家原本只是來這邊采買一些東西罷了,卻倒霉的遇見了蓮鏡大師,只得轉(zhuǎn)身就跑了,還好認(rèn)出燕公子你了!”
聽完了,魏搖光恍然大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啊?!?p> 蓮鏡居然勸說天下第一美女出家?
他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搖光無奈一笑,忽然覺得蓮鏡從來沒有勸說過她出家還真是幸運(yùn)啊,呃,不對!也許是蓮鏡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救了呢?出家都救不了?
哇!這么一想,忽然好生氣啊。
“我之前并未見過襲裳姑娘,那姑娘又是如何認(rèn)出我的呢?”
聞言,襲裳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她看著搖光說,“殿下曾讓奴家看過燕公子的畫像?!?p> 姜十七?
“襲裳姑娘果真與十七是一伙兒的呀。”
魏搖光笑問。
“燕公子折煞奴家了,奴家并非與殿下是一伙兒的,殿下那樣高貴的人奴家可高攀不起,如今幫著殿下做些事情只是在報(bào)恩罷了?!?p> 襲裳姑娘一直都在微笑著,她出身風(fēng)月場所笑臉迎人是基本的本領(lǐng),只不過搖光覺得襲裳姑娘是笑的最好看的,也是最能感染人的。
“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我派人送姑娘回奴紅小樓吧?!?p> “那奴家就先謝過燕公子了。”
襲裳屈膝行禮,嬌俏地一笑。
搖光抬手將自己的官帽摘下來戴在了襲裳的頭頂,“我的府邸離這里不遠(yuǎn)了,我先帶你回府吧,之后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誰知襲裳姑娘卻拒絕了,“燕公子一番好意奴家心領(lǐng)了,不過殿下目前也在公子的府邸,奴家現(xiàn)在不宜見到殿下,所以……恐怕不能與燕公子一道回府了?!?p> 這樣啊……
搖光朝她笑笑,說:“無妨,你就隨我走到府邸的門口好了,我讓門口的小廝套一輛馬車送你回去。”
“如此,就多謝燕公子費(fèi)心了。”
“沒事,我們走吧?!?p> 這一帶其實(shí)已經(jīng)很接近狀元府了,雖然今日傍晚這一出有些突然,但是搖光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態(tài)度友好地帶著襲裳回到了狀元府,在門口的時候指派了人送襲裳回到東邊的奴紅小樓。
而她則是一手抱著自己的官帽一邊在心里想著有關(guān)蓮鏡和將時期的額事情,慢悠悠地走進(jìn)了狀元府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