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漸漸落光了。
看著那堅強殘存的兩三花瓣,九空城躺在軒云深腿上,瞇瞇眼。
“結(jié)果打皇兄還是沒趕上神降節(jié),可惜了。”
“你說冰城的話,他剛剛到了京都了哦?!避幵粕罘棚w手中的信鴿,笑道。
“哦 ̄回來了?那選拔賽馬上就開始了呢。”
櫻花落盡的四月尾端,九重的大皇子九冰城風(fēng)塵仆仆的趕回了櫻都。是以,三位皇位繼承人全部在都,而九重重中之重的太子選拔賽,也即將開始。
翌日隅中,太陽高照。
陽光透過鏤空的窗子,穿過帷幕,打在沉睡的少女臉上。
似乎做到什么美夢,少女甜甜的咂咂嘴,“唔 ̄櫻花餅,好好吃。”
聽到這么一聲囈語,烈衣無語的抽抽嘴角??磩t少女甜美的睡顏,她一狠心,用力一拉:
“啊,好刺眼,為什么會這么耀眼阿?!”
少女頓似一聲哀嚎。
“這么耀眼是當(dāng)然的了。”烈衣松開帷幕,走到她身邊,“已經(jīng)隅中了啊?!?p> “隅中……才隅中啊……晚、午安。”說著,九空城身子一縮,拉著被子打算蒙頭再睡。“停停停!”烈衣趕緊把她撈出被窩,“您真的該起了!選拔賽已經(jīng)開始了,皇宮老早就派人來了。”
聽烈衣這么說,九空城也不急。她骨頭軟化的趴到梳妝臺上,眼睛迷離,“好困不想動。呢,烈衣,你去回了那皇宮那邊--就說孤突然昏迷?!?p> 聽到九空城的話語,烈衣無奈又寵溺的笑笑?!肮鳎豢梢赃@么任性哦,你明明知道你要是不去的話,那些大臣們可是又要等著啦。”因為只有在所有活著的皇子公主都在場的時候,選拔才會開始。更別提,神廟那邊還特地往云棲山派了人。
“他們等著就等著唄,與孤何關(guān)?!?p> 公主,別傲嬌。烈衣跟在九空城身邊這么長時間,多少也會知道她的內(nèi)心活動。所以她無奈的提醒到,“大皇子他不是也回來了,現(xiàn)在也在雛龍殿哦。很久沒見到他了……這樣都不去嗎?”
“當(dāng)然去了!”九空城立刻坐直起身,“你怎么不早說大皇兄也在啊?!?p> 烈衣無語:不,正常的想想大皇子也應(yīng)該在的啊。
“說起來,沒看到云深啊?!?p> “少主的話,因為店鋪有點事要處理,所以就不能陪您一起去皇宮了?!?p> “唉 ̄是嗎……”九空城笑笑,不再言語。
九重的五月初旬,即便是月剛初,隅中時刻也已經(jīng)是太陽高照,更別說站了一上午,而且還是嬌滴滴的大家小姐和弱不禁風(fēng)的文臣們……
好熱、好餓、好想回家!
擦擦滿頭大汗,濕漉漉的汗流到手心,鹽分刺激尚未痊愈的傷口沙沙的疼。他皺皺眉頭,看著前方的人,終是上前詢問。
“大皇子殿下,請問三公主什么時候到?!我們等的已經(jīng)太久了吧!”
他問話的那人:黑亮垂直的發(fā),斜飛的英挺劍眉,蘊藏著冰冷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那一身玄衣漆黑鎖環(huán)更是襯得他冷傲孤清,孑然獨立。
正是這九重皇朝唯一的皇子,同時也是當(dāng)今的武林盟主,九冰城。
聽到他的質(zhì)問,九冰城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
“齊公子,請問不過是丞相之子的你是處在何等立場上質(zhì)問本皇子的?”
“不、我沒有質(zhì)問皇子的意圖……”
“那就是在質(zhì)問我的妹妹--九重的三公主,守護者?!”九冰城越說就越讓齊莘害怕,見這個令人心煩的人終于閉嘴了,他看向一直沉默的九傾城,道“皇妹,你莫不會是要把這個人當(dāng)眷屬?”
“母后拼死的請求我也不好拒絕?!本艃A城沉聲道,“若不然……”
“若不然什么?!九傾城你想說什么?!”
九傾城皺眉,瞥他的余光滿是冰冷,“看來你是被母后寵壞了。請你記住--你只是母后的侄子,我的表哥而已……但這些身份不足以讓你直稱本公主的名諱!”
“你、”齊莘氣結(jié),可就如她說的那樣,在他們面前他身份確實低下。而且,即便他母親是皇后的親妹妹,他也融不到他們中去。特別是九傾城,即便他們家已經(jīng)決定支持她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依舊不與他親近……“真的很對不起,公主殿下?!?p> 齊莘的道歉并沒得到九傾城的太多關(guān)心,便是他已道歉,她也不加理睬。
雖然尷尬,但他想借用她的智慧 解開他的疑問,所以他問,“不知公主殿下能否解問:問什么初一時神廟的人就叫我們聚集?”
九五至尊,取其意,閉其嫌,九重皇朝自古便會在五月九日這天開始舉辦盛大的活動--太子選拔活動??蛇@次,不過五月一神廟便來了人。
“神廟怎么做是你能問的嗎?”
與千障水華皇朝不同,九重并非是嫡長子繼承制,而是立賢制!只要是皇室血脈的人,便有成為下一任皇帝的可能。
但這選拔太子一事并非是由皇帝或者是朝中大臣甚至百姓決定的。決定的是--九空神廟!
九空神廟,這個與國同時成立的廟宇,可謂是神秘與低調(diào)的代言詞。沒人了解廟中的情況,只知里面的人全部都是當(dāng)初那位幫助始皇建國的那位神明的后代。
太陽升的愈高,氣溫也越大了。便是武臣有的也不禁擦汗。在人們焦慮煩躁時:
“大--皇--兄,好久不見好想你啊?!?p> 一個聲音,就像幽林中的古泉,叮叮咚咚真心的動聽,好聽的讓人們忘記了這么多時辰在太陽底下曬著的辛酸。
順著聲音抬頭望去,只見天邊一白衣飄飄,而后落到一人--九冰城的背上。
在聽到那聲音,感受到脖子被人圈住時,九冰城就下意識的站穩(wěn)下盤。果不其然,身后那人下一秒就朝后用力。
沒得到意料中的反應(yīng),九空城撇撇嘴,她泄力,湊到九冰城臉邊,“大皇兄,學(xué)乖了?”
九空城的湊近,足以讓九冰城清晰看清那雙琉璃瓦藍的瞳孔,澄澈的如雨后天空,平靜的如不化冰山,深邃的如夜空銀河……
這么一雙美麗的眼睛,讓人愿意傾盡一切去實現(xiàn)它主人的所有愿望。
“被你摔了那么多回當(dāng)然會學(xué)乖了?!迸c對齊莘九傾城的態(tài)度不同,九冰城對空城,可謂是寵溺至極。
溫柔的把她從自己背上扒下,他笑道。
“好久不見,最近沒發(fā)病吧?!?p> “報告組織,完全沒有!”聽到九冰城的詢問,九空城精神利索的行了個立正禮,表示自己精神抖索。
“呵,那就好?!睂τ诰趴粘堑幕顚毣卮穑疟呛眯Φ娜嗳嗨念^。但眼底卻有些擔(dān)憂??粘遣⒉幌窨瓷先ミ@般活潑,其實她身子比云深還要危險……
這對兄妹,男的俊,女的俏,同樣出色的才華,在這皇室中他們卻關(guān)系融洽只似普通兄妹。
這份手足情深,是九傾城何等的,曾經(jīng)她也在他們中,可現(xiàn)在……
“三妹?!?p> 聽到九傾城叫她,九空城轉(zhuǎn)身便笑道,“怎么了二皇姐?”
“你……”她想說些什么,可最終都變成嘴角的一抹笑。“又睡懶覺了?”
“是啊,若不是烈衣喚孤起床,孤現(xiàn)在還和周公下棋呢?!?p> “吃了睡睡了吃,九空城你可真是豬的轉(zhuǎn)世啊?!币慌月牭剿齻儗υ挼脑葡肴莸馈?p> “阿拉,你見到過孤這么可愛無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豬豬嗎?”
云想容:……“這么自戀的倒是見到了。”
說話中,粉色花瓣輕輕飄落。
“嗯?櫻花花瓣?這個時候了?”
不知何處而來的櫻花悠悠飄落。
突然飄落的花瓣,讓眾人不解,抬頭看向櫻花飄落的天空。只見粉色的花瓣在淺藍的天空,宛若夢幻。而那夢幻的盡頭,一人飄飄而落:
那人一襲白衣勝雪,金色的衣帶上繡著看不懂的字符。他眉間一朵血色櫻花星,劍眉不濃不淡,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fēng)卻帶著冰封的沉寂。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如這滿天櫻花的顏色,他嘴角微微勾起,讓人忍不住尖叫。
見到男人時,九空城眼里閃過一抹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