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 喝藥
濃郁的藥味忽然籠罩著整個(gè)小院子。
郎中淡然，沒有催促賀云兒下決定。
賀云兒猶疑不決，可賀玲兒急性子，眼神里盡是渴望地再次確認(rèn)：“姐姐，我想學(xué)?！?p> 賀云兒低頭間，看到了賀玲兒的認(rèn)真。
郎中坐在藥箱上，慢悠悠地喝著水，樂得看戲。
“老人家，舍妹想學(xué)，我也不好斷她前程。等老人家在鎮(zhèn)子上安頓下來，我便帶著舍妹上門叨擾老人家了。”不管如何，妹妹在她的眼皮底下就是她的原則。
郎中搖頭，“方才小老兒便已改變主意?！?p> “改變什么主意？”賀云兒緊張了?？蓜e見她下定決心了，又反悔說要離開。
“小老兒覺得此處鄰山近水的，采藥方便，更方便你照顧小娃娃，所以，此處也不失為一個(gè)定居的好地方?！?p> 驚喜來得太快，賀云兒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賀玲兒卻是嚷嚷出來，“老人家，真的嗎？”
郎中點(diǎn)頭。
藥味愈來愈濃，賀云兒叫賀玲兒去熬藥，而她則是搬了桌椅放在院子里，“天氣清朗，還請(qǐng)老人家院子里歇息?！?，院子的門大開，外面的人走過來就能看到他們，不會(huì)有不好的傳言。
郎中和藹一笑，“不了，我去找村里的里正，問他是否有地方給我住。趁著天黑前，可要把這鋪蓋放下?！?p> 明顯的為賀云兒著想，賀云兒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始終沒有改變主意叫郎中進(jìn)屋里去。事關(guān)一家人的安全，她寧愿叫人誤會(huì)，也不會(huì)去冒險(xiǎn)。
給郎中指了去村中的路，看著他走遠(yuǎn)了，賀云兒才愧疚地關(guān)了門，去了灶房幫賀玲兒熬藥。
賀玲兒心里還是戚戚然，擔(dān)心還有人來，看到賀云兒接手熬藥之事，就繼續(xù)去守著門了。只是因?yàn)橹雷约翰痪煤缶湍軐W(xué)一門手藝，她的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過了一會(huì)，賀云兒把顧禹的那一份藥給倒了出來送去西屋。
屋里，顧禹靜靜地蓋著被子，似乎是睡熟了。
賀云兒走上前去，輕輕地叫了幾聲“公子”不見動(dòng)靜。
顧禹禁閉雙目，眼珠子卻是動(dòng)了動(dòng)，明顯是醒了的。可是他竟然假裝聽不見，就是想看看賀云兒會(huì)如何將他喚醒。會(huì)對(duì)他“動(dòng)手動(dòng)腳”嗎？
心里有所思，鼻尖縈繞的藥苦味便顯得沒那么的難聞了。
可憐賀云兒不知道有那么一句話，“叫不醒裝睡的人”。
上天沒有辜負(fù)他的期盼，賀云兒見始終沒能叫醒他，便緩緩地伸出手來，推了推他的肩膀，“公子，快醒醒！該喝藥了?！?p> 顧禹慢悠悠地睜開眼，稍顯迷糊的狹長(zhǎng)眼睛緊緊地鎖住賀云兒的臉龐，“怎么了？”語(yǔ)氣雖然平淡，卻少了些冷冽，多了些柔情。這些變化，讓顧禹他自己都感覺詫異非常。
賀云兒悄悄地看了一眼顧禹，小聲地說道：“方才有個(gè)游方郎中在門口討水，我才往那一站，他就從我身上的藥味分辨出你和小敏的病情，以及藥方的對(duì)錯(cuò)。”停了一下，又飛快地看顧禹一下，“你說這樣的人，是否有問題？因?yàn)槲蚁胱屔崦酶麑W(xué)藥理?！?p> 這屬于家事了，只有家人才能有資格參與吧？那她當(dāng)他是一家人么？
即便已經(jīng)知道自己在賀云兒心里地位漸高，可他還是試探這賀云兒：“何必與我說這些？”
賀云兒一窘，啞口無言，良久，她才道：“我……我只覺得公子見識(shí)多些，能幫我分辨他是好是壞?！?p> 聽了賀云兒的話，顧禹心里頓時(shí)一暖，臉上如春花開放，“不必?fù)?dān)心，我叫人查查他便可?！敝灰獩]問題，便可行，至于藥方，“你請(qǐng)鎮(zhèn)上坐堂大夫幫忙看看藥方，沒問題再用?！?p> 賀云兒不好意思地低頭，“多謝公子提點(diǎn)。”
“叫我名字?！鳖櫽砗鋈话缘赖卣f道。
什么？叫他公子不好么？
顧禹看著她俏麗中帶有的呆，心里軟乎乎的，“我的表字是雁飛?！?p> 賀云兒猛地抬頭，心里如同擂鼓，“這，于理不合?！表樖值孛R敏的額頭，又低聲地叫了幾聲賀敏，溫柔的樣子叫顧禹妒忌不已。
如此所見所聞，讓顧禹原本如沐春風(fēng)的臉，霎時(shí)間如烏云密布，瞪了一眼賀云兒便自顧閉上眼睛，以實(shí)際行動(dòng)來抗議喝藥。
賀云兒端著藥碗，放也不是，走也不是，“公子，你快些喝藥吧。你好了，我就放心。然后我們?cè)缛瞻踩槐貞n心壞人上門來。”
也不知是哪一句說動(dòng)了顧禹，只見他睜開眼，看著賀云兒道：“你來喂我喝。”
這要求有點(diǎn)過分。
賀云兒躊躇。
可是，“我雙手無力，叫我如何喝？”不喝，便好得慢，好的慢，他們的危險(xiǎn)就增加。
沒辦法，賀云兒只好忍著氣悶，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那藥哭得慘絕人寰，可顧禹愣是將它喝出蜜糖一般享受。
“不苦么？”賀云兒納悶。難道真是藥不大好？苦口的才是良藥嘛。不苦，就不是良藥。
顧禹只是盯著她的臉，搖頭。
賀云兒覷了一眼他，被他的眼神嚇住了，拿著空碗飛快地站起來，“我去看看小敏的藥?！?p> 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賀敏的藥終于熬好，賀云兒迫不及待地將藥吹涼了，哄著賀敏喝了，看著他睡下了才放下心。
“姐姐，哥哥睡一覺就能好嗎？”她擔(dān)心那個(gè)郎中說的，這些藥會(huì)把哥哥治傻了。
“肯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