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活著的城堡
我想,我可能也成為了修行者的一員。當這把鋒利的小刀在冷鬼的身上成功飛舞,我對靈力的掌控也越來越有感覺。
就像學習騎自行車的人一樣,在前期總是跌跌撞撞,而一旦把握到了車子與自己之間的平衡關系,那突破性的時刻便是一個跨越。而現(xiàn)在,我手中的小刀,就像我的筆,靈活地在這空間的畫布上隨意作畫。
同時,我也意識到,這些冷鬼的靈力遠沒有我的純粹和多。他們的抵擋,在我看來就像豆腐一樣,輕而易舉地被刀劃破,穿過他們的胸膛。
殺人的行為一旦產(chǎn)生,人性的道德之墻一旦崩塌,接下來的種種行為便好似自然而然的一樣。內(nèi)心的譴責,不安,痛苦,在生死之間,早已麻木無感,早已不值一提。
三十個人,全部都死于我手中的武器,它滴著血,和我們普通人的血沒有什么不同,一樣的溫熱,一樣的鮮紅。
在這一刻,我仿佛觸摸到了什么東西,那東西我曾擁有,卻懷疑。然而此刻,我仿佛重新得到,那是什么?我隱隱約約,感覺我的心在改變。好壞我現(xiàn)在還無法判斷,只是知道,往后的時間,我可能會對殺人這種事情表現(xiàn)地很平常,就像吃飯,喝水一樣,不會痛,不會去害怕。
這樣的改變其實我并不討厭,甚至覺得,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或被殺死,或者病死,還有各種意外死去的人。那么,死亡本身看起來就是這樣平常不過,我以前又為何害怕殺人呢?不止是我,每一個在法律中受著制約的公民都是同我一樣,我們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總會去權衡,這件事情可以做嗎?殺人是犯法的,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此時此刻的我知道,在這里,殺人沒有人會追究!或許從來沒有人追究過這件事。
“錦沐?!被唇蝗唤行蚜宋?。
我看到他擔憂的神情,看到了其他人劫后余生的慶幸,生與死,明與暗,多么諷刺。
回過神來的我,擦干凈小刀上的血,率先走出這片被血染紅的雪地,聞著有鐵銹味的風,來到了另一個雪屋里。
里面還有一些衣服,我們每個人都換上了白色的衣袍,拿著一把劍,就像是一個冷鬼一樣。
寒冷的風自然讓我們凍的瑟瑟發(fā)抖,但此刻的寒冷與死亡想必沒有什么不堪忍受的。而我,其實對這樣程度的冷已經(jīng)免疫了。
靈氣在身體的運行,不僅讓我可以擁有摧毀之力,更有強大的防御力。我想,這就是那些光明族人身只是穿薄薄的一身長袍的原因。
他們守著上古的術法,卻只能偏安一隅,獨守世間僅存的靈氣,這是一種恩賜還是懲罰?
當我們走近這個龐大的冰雕城堡,熠熠閃爍的陽光讓它顯得神圣而不可侵犯。這里仿佛就是仙人的住所。如果有那些還以神明為信仰的信徒看到眼前的情景,一定會將此地奉為圣地,頂禮膜拜。但可惜,現(xiàn)實的科學,將神明棄之無用,高科技的東西給人們帶來便捷的同時,也帶走了人的信仰。
而這個未被外界沾染過的雪白之地,卻向往著去人世統(tǒng)治,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可笑的事情。
“你看,這里的雪化了,那邊還有泥土?!卑坐Q驚呼。
我望過去,在以整座城堡為中心的土地上,由里到外出現(xiàn)了一些雜草。越靠近城堡的地方,溫度似乎越高,雪化掉了。
我們離它越近,雪越來越少,直到有小草出現(xiàn)。在外面的草都在走向枯黃的秋季,這里的草卻還是很漂亮的綠色。
城堡之下,更是圍了整整一圈的濃密的鮮草,高高的城墻隔絕了我們的想象,沒有看到城門,也沒有入口,不知道怎么進入。
淮江在四下查看,其他人也沒有閑著,都在找有沒有什么機關。
我把手放在光潔的白色反光的墻上,冰冰涼涼的,沒有我想象中的特別感。但放了一會兒后,明明表面是冷的,但里面像是有一股溫熱的水流在流動一樣,我將另一只手也放在上面,感受到了明顯的靈氣的運行。
它們就像血液一樣在整個冰雪城堡里流動,使得城堡活了起來。那么,它的心臟在哪里?入口又和這個又什么關系?
我退了幾步,從上到下打量這個龐然大物。它的整體像一只獸,能看出它的輪廓,但卻從來不曾見過有這種動物,也許和冷鬼一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的生物,只是現(xiàn)在早已滅絕。
它是一個趴著的姿勢,我們面前的這部分正是它脖頸,而它的兩只收起來的爪子在城堡的兩個邊角處,它的嘴在很高的地方,我完全無法想象出一個動物怎么和城堡融為一體的,當然也十分奇怪它每個部位與獸相吻合的地方。
書生試圖按動城墻上的一些光滑圓潤的凸起,但沒有任何反應。大胡子轉悠幾圈后實在無計可施,只好放棄無奈地看著這個大家伙。周子軒和白鳴跟著淮江和哈里還沒有放棄,而我只是看著它閉上的眼睛出神。
冷鬼自詡為光明族,但他們的族長卻是一個利用邪術的人,他們在這里生活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但城堡之外的防衛(wèi)卻是最近才增加的。
從流螢的表現(xiàn)看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什么樣的地步,也許只有那個族長通過人們的夢境了解到一些東西,其他人不過是一直生活在這里什么都不懂的世外之人而已。
那么,這個閉著眼睛卻還流淌著“血液”的巨獸,這個光明族人的保護罩,也許它的入口也像他們的族人一樣,具有某種特質,一種我們思維中的“門”,不一樣的東西。
這里是一個聚集靈氣的地方,他們是修習靈力的人,那么這“門”是不是直接用靈力就可以打開?但這墻如此堅硬,又有靈力在其中運行
,恐怕不是我想打開一個洞就可以的。所以,我現(xiàn)在這個思維還是不對。
一個不是門的“門”,一個對于修行者可以隨意出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