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逼上絕境
這件事沒給二人更多的反應(yīng)機(jī)會,蘇舟是長公主的遺孤的消息像長了腿般,傳遍了安都城的大街小巷。
“蘇舟?可是之前和端王殿下夜宿銷香閣的那個蘇舟?”
“聽說之前還敢肖想第一公子,難怪膽兒那么大,原來是個有身份的吶!”
茶樓里,生意慘淡,但總有幾個紈绔子弟在里面消遣談?wù)撝?p> 還有最無奈的事兒便是,許多嘴碎的人對蘇舟還不陌生,蘇舟曾在揚(yáng)州湖追求丞相陸行之曾鬧出不小的轟動,又因為銷香閣的事兒,又火了一把,記得她的人真不再少數(shù)。
“只是不對呀,我記得當(dāng)年長公主生的可是個女娃呀?”
一個公子哥嚼著花生,喝著小酒。
旁邊的以華服公子上去就是一捶,“笨啊你,以本公子多年混跡花樓的經(jīng)驗來看,那小子多半是個婦人喬裝改扮的,那身段兒,那皮膚,哪是那些糙漢小廝有的!”
白衣公子一拍腦門兒,笑嘻嘻,“還是朱兄有經(jīng)驗,看來本公子還是得跟著朱兄多學(xué)學(xué)?!?p> “你要學(xué)的還多著呢!”華服公子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屑,起身了。
“這天兒也不早了,走,本公子帶你去個好地方?!比A服公子擠眉弄眼,白衣公子也跟著眉飛色舞的,懂得他的意思,跟了上去。
到樓下,連日瓢潑大雨,像他們這邊出來的人不多,即使是在安都最繁華的街道上,也是顯得異常蕭條。
倆小廝為二人撐著傘,剛要上馬車的時候,拐角處,一個乞丐婆子突然沖了出來。
“公子,行行好吧,賞點飯吃吧!”
老婦人的聲音沙啞,面黃肌瘦,衣裳也是破爛邋遢不堪。
白衣公子見她拉著自己的華裾,避如蛇蝎般的把她踢開了。
“滾開點兒,臟了本公子的衣裳?!?p> 說著,從荷包中扔出一錠銀子,分外嫌棄的上了車,上車后還拿手帕擦了擦裙裾。
華服公子看也沒看那婦人,揚(yáng)長而去。
婦人趴在地上見馬車骨碌碌的行駛,消失在了轉(zhuǎn)角處。
良久,婦人才顫巍巍的拾起地上的銀子。
……
延龍帝的這一波操作秀得分外完美,在趙潛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又一消息傳來。
長公主的那孩子——蘇舟便是子午年巳月巳日巳時出生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得知此消息的老百姓們,齊齊聚于端王府門前,跪在門口求蘇舟救他們于水深火熱。
這接二連三的算計,來得猝不及防,連趙潛這般老謀深算的人都只能蹙著眉在書房望著房梁發(fā)呆。
短短兩日不到,這一個又有一個套兒便這般死死的纏上他們了,這是一個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用想,趙潛便能知道蘇舟進(jìn)宮面對的將會是什么。
而這些自是瞞不住蘇舟的。
“趙潛,讓我去吧?!?p> “不許去?!壁w潛語氣堅定,沒有半分退步。
“我當(dāng)然也不想去不去,可門口的百姓怎么辦,難道要讓他們跪死在那嗎!他們要是死了,端王殿下你脫得了干系嗎?”
趙潛伸手抱住蘇舟的腰,閉上了眼。
“阿舟放心,不要多想了,一切有爺在呢,爺會解決的。”
蘇舟身子沒動,只是手撫上了趙潛的臉龐,輕輕的道,“你最近瘦了好多?!?p> “大病初愈的人不都這樣嗎,不覺得爺現(xiàn)在更有魅力了嗎!”
趙潛拉下蘇舟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有著不符合他身份的痞氣。
“你就貧吧你!”
蘇舟嗔笑,推開了趙潛,“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
“別去了,熬好了他們自會端上來的,你操什么心?!壁w潛伸手抱住蘇舟的腰,將她的腦袋也禁錮在懷中。
“趙潛,你最近怎么這么奇怪呢?”
“哪奇怪了?”
“黏糊糊的!”
趙潛挑眉,沒反駁。
他不想說因為他的任性無能,才導(dǎo)致了現(xiàn)如今的狀況。
外面的流民災(zāi)民在端王府門口跪著求著,希望蘇舟獻(xiàn)上一點血。
在他們心里,只要她一點點的血就可以救天下人的命了,可在趙潛眼里,這便是要命的事。
高位上的人費盡心機(jī)哪是為了那碗血那里簡單的,他不敢想,不敢想蘇舟要是進(jìn)宮了面臨將會是什么。
聽著外面瓢潑的大雨,凄冽的哭喊,求救聲,趙潛像是為了感知蘇舟的存在般,抱得越發(fā)緊了。
養(yǎng)心殿內(nèi),延龍帝正看著暗衛(wèi)呈上來的信函。
看完后,走到燭火下,將之燃盡,望著那飛灰像折翼的蝴蝶般,高飛又緩緩墜落。
他成功了,最多不過三天,蘇舟必定進(jìn)宮。
陰暗中,延龍帝臉上露出痛苦又興奮的笑意,興奮的是他終于要得到她了,痛苦的事兒,她是他兒子的人,而他卻殘忍掠奪。
但他不后悔,即使再來一次,只要有機(jī)會,他還是會這么做。
這便是執(zhí)念吧,愛了二十年的人,短短十多年,又怎么能這么輕易忘記?
他沒法把她從心里腦海中,記憶里移除。
它只會更深,更痛,最終化為心底的朱砂痣,時不時的刺痛你,無法忘記。
災(zāi)民是一個可怕的群體,他們窮途末路,唯一的希望就是活下去,為了活,他們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特別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時候,那是死也不會放的。
在連自保都無法實現(xiàn)的時候,他們就更容易受人挑撥,更容易被慫恿,也不會再去考慮他人的感受。
端王府門口,本就身心俱疲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到處怨聲載道,端王一時成了眾矢之的。
他們不會說蘇舟不愿意救人,在居心不良的人的有心指導(dǎo)下,他們紛紛把矛頭指向了趙潛,怪他不體恤民生,怪他不顧及百姓的死活,為了一己私欲不愿交出蘇舟,曾經(jīng)百姓眼中的戰(zhàn)神現(xiàn)在卻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縱情聲色的紈绔子弟。
蘇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卻也是敢怒不敢言,她明白趙潛的心,他是絕對不會把她交給皇帝老兒的。
可她又不愿看趙潛受這無畏的指責(zé),這一切,他本就是最無辜的人。
但哪怕她生出一點想進(jìn)宮的念頭,趙潛都會無情的打斷,昨天甚至還叫其二寸步不離的跟著,生怕她一意孤行了。
晚上,蘇舟趴在趙潛的懷里。
近日來,趙潛經(jīng)歷了一場大病,身子本就不好,又要處理災(zāi)民的事兒,又要村樁重建,還在為她的事兒焦急,整個人狀態(tài)看著很不好,下巴上的胡茬又沒清理,黑眼圈也重了不少,但眼神越發(fā)深邃了。
她忍不住伸手撫向趙潛的眉眼,眼神迷離。
“阿舟,是不是看爺越發(fā)得你心了?”
即使是這般親密的時刻,他也不愿把心中的事兒分享給她聽,只是自己默默的承受。
“是呀,甚得吾心,殿下可愿獻(xiàn)身?”
趙潛聞言,臉色變了。
“阿舟,女孩子不要整天把這種事掛嘴邊?!?p> “怎么,你不想要?”
“想,怎會不想,做夢都想?!壁w潛緊緊的箍住蘇舟,兩人想連體嬰般不留一絲縫隙,“等爺把這些糟心事兒都解決了,定三媒六聘來娶你,絕不委屈我的阿舟。”
“當(dāng)真?”
“爺何時對你說過謊話?”
“沒有,好吧,相信你?!?p> 蘇舟膩歪一笑,不再說話。
等趙潛快要睡著的時候,蘇舟突然又冒出一句,“趙潛,我明天為你做我的拿手菜,犒勞犒勞你。”
趙潛最近實在太累,神思已經(jīng)不太清晰了,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似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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