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言這次帶秦妙言出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為出來逛逛,給妙言解悶,二為要她熟悉回春堂,三則為試探這些回春堂老人的意思……
如今看來,這秦掌柜,的確不錯。
若是能撮合蕙言和妙言,似乎也不賴。
可如今……秦敬言無奈的看著秦蕙言獨自爬上了馬車。
感覺到秦敬言擔(dān)憂的目光,秦妙言沖她彎唇一笑,輕聲說:“大姐姐不必?fù)?dān)心,也許蕙言只是對我有誤會?!?p> 不擔(dān)心……就蕙言那個倔脾氣,她不擔(dān)心才怪?。?p> 秦敬言心里這樣想,面上卻不動聲色,“你能這樣想很好,我們上車吧?!?p> 兩人也上了馬車,秦蕙言一見兩人都上來了,決意不跟她們搭話,只繃著一張小臉窩在旮旯里生悶氣。
馬車就這么漫無目的的走著,秦敬言指點了街道兩邊的,哪些是屬于秦家的商號。
“……她妹妹年紀(jì)不小了,卻一直嫁不出去,媒人上了一次又一次的門,回回都沒音訊,她這個做姐姐的,自是苦悶?!闭f起青黛家中事,秦敬言如是嘆道。
“為什么,”秦蕙言忍不住接過話茬,“為什么她還沒嫁人,就張羅著嫁妹妹了?”
秦敬言瞥她一眼,憋不住了吧,“老太太還舍不得她,她也不想早便嫁人,可她妹妹年紀(jì)卻不小了?!?p> 青黛今年十八歲,她妹妹整十七,這話還是秦敬言和老太太嘮嗑時無意聽來的。
不過聽老太太的意思,是絕對不會只給青黛配個小廝管事。
秦妙言心里隱隱記得,好像從前,青黛便是終生未嫁,老太太去的時候,她也跟著上吊死了。
“青黛姐姐生的那么美,她妹妹怎么還嫁不出去?”秦蕙言巴巴的看著秦敬言。
秦敬言有些好笑,“青黛自是生的不錯,可她妹子卻身有隱疾。否則生成青黛那般水靈的模樣,誰不想抬回家?”
“那她妹妹得的是什么隱疾啊,生不出孩子?還是癆?。俊鼻剞パ岳^續(xù)興致勃勃的問道。
“能這么咒人家嗎?”秦敬言很郁悶,她記得蕙言的生母是個很嫻靜的女子,二伯平時為人也十分肅正,甚至是古板。
怎么兩人能生出蕙言這樣的孩子?
“哎呀大姐姐,你跟我說說嘛,我想知道!”秦蕙言抱著秦敬言的胳膊,扭股兒糖似的搖來晃去,完全將剛才慪氣的事兒拋到了九霄云外。
“咣當(dāng)——”
正當(dāng)秦敬言被纏的無可奈何之際時,忽聽耳邊一陣嘈雜聲,緊接著一側(cè)的車壁嗡嗡的震顫起來,似是有東西被擲到了馬車外側(cè)的車壁上。
“妙言,沒事吧?”秦敬言忙去扶住秦妙言。
“不打緊?!鼻孛钛哉诒徽痦懙能嚤谂裕贿^好在她沒有依靠車壁,因此只是被驚到了而已。
“老張,怎么回事?”秦敬言問車夫。
老張咳嗽了一聲,看著面前這個爛攤子,也不知如何表述,只好說道:“大姑奶奶,前面似是……有人生事?!?p> 生事?
秦敬言吃驚極了。
這意思是有人故意挑釁他們?
秦敬言猛然拉開了車簾,聲音十分不悅,“是誰做的?”
卻見道路兩側(cè)早就圍了不少路人,還有其他堵在前面的馬車,一時聲音亂哄哄的。
秦敬言的目光很快略過了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落在了還堵在他們馬車前一堆打得正起勁兒的小混混身上。
小混混們打的正起勁,一個個面紅耳赤,滿嘴粗話,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
大約是聽見有人在呵斥他們,便都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個個伸長脖子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當(dāng)然,也有人趁機鉆了空子。
“啊……臭小子!”一陣拳風(fēng)往某人臉上招呼了一下,那人立時疼的大叫起來。
他掙扎著想站起來,打他那人卻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李旭,你不要臉,你耍賴!”被踩的男人一邊大吼一邊招呼身邊的其它小混混,“還愣著干什么!弄死他!給我弄死他!”
李旭抹了把鼻間的殷紅,嗤笑著加大了腳下的力量,懶洋洋的說道:“怎么,你們還敢過來,可別怪我腳下不留情?!?p> 說著,他果然笑著用靴子抵在那人的心口上,只輕輕用力,地上的男人立時疼的嗷嗷叫,“都給老子滾,別過來!別過來!”
其它對峙在一邊的小混混只好警戒的往后退了退。
李旭腳下力道又加重三分,冷聲道:“想活命,要他們走!”
“沒聽見么……嗷嗷,你們快走!”地上的男人很沒骨氣的喊道。
片刻,圍住他的小混混們果然都退了個干凈。
李旭踩的腳下人半死不活了,這才抬起頭來,對身側(cè)看熱鬧的人群抱拳一笑:“抱歉抱歉,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周圍人頓時轟然作鳥獸散。
“嘁!不過癮!”有人邊走遠(yuǎn)邊嘟囔。
“就是就是,我覺得那姓周的就是太蠢了,五對一都打不過……”
秦敬言滿臉戒備的看著走近的李旭,“是你做的?”
李旭撿起被丟在馬車一側(cè)的一把未開鞘短刃,收入袖中作禮:“請夫人見諒。”
倒也是個有禮貌的混混,秦敬言斜了眼李旭手里的那把匕首,“你給我妹妹道個歉吧,若這是開了鞘的匕首,怕是要傷到她?!?p> 李旭忙向著馬車深處拱手:“還請姑娘恕罪。”
他說完,卻久久無聲音,忍不住抬頭一看。
馬車尚算寬敞,一側(cè)的幃簾由風(fēng)輕輕吹起。
李旭能清楚的看到,被他隨手?jǐn)S中的那一側(cè),坐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鵝蛋臉,遠(yuǎn)山眉,面頰尚有些蒼白,左腮上落著一顆小痣,隨著她彎彎的唇角揚起。
“無事?!彼f道。
那聲音輕柔的像是一陣風(fēng),很快便散了。
李旭呆了一呆,耳根處也由此傳來異樣的溫度。
這女子不是,不是那廣濟(jì)道觀里的她嗎?
她的臉……怎么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秦蕙言向來喜歡湊熱鬧,此時一聽動靜立時興奮的往秦妙言那里挪,待看清了眼前道歉人的相貌,頓時氣的柳眉倒豎起來。
自從上次在廣濟(jì)道觀被李旭譏諷后,她對李旭的印象便更差了,這次好容易逮到了機會,便忍不住陰陽怪氣的譏諷他。
“哎呦,這不是李大公子嘛,可真是禍害年年有,今年格外多!您好歹也是個少爺,怎的還跟一群小混混打架?。 ?p> 少女的嗓音尖細(xì),將這不過是馬車內(nèi)的一句嘲諷如震雷般轟隆隆的傳了出去。
今夏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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