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釧被打傻了,愣愣的坐在地上,臉上大紅印子十分矚目。
秦韻言一把撲進(jìn)秦妙言的懷中,嗚咽道:“二姐姐,你別怪芳釧,這事兒也是我的錯,是我管教無方……她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要害我,只是我告訴過她,她忘記了,對吧?”
“對對對!”秦韻言一疊連聲,淚眼朦朧的抬頭去望秦妙言。
面前少女的聲音很柔和,眼神卻平靜如水般,無波無瀾,淡淡的回視著秦韻言。
秦韻言心中一哆嗦……她好像沒說錯什么吧?
“芳釧,你說話啊!”大太太一臉無奈的看著手足無措的芳釧。
錢氏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想把秦韻言扯回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哭成這個樣子?
“好了,不哭了,本來也不是你的錯。”
秦蕙言把秦韻言護(hù)在身后,冷冷的瞥了秦妙言一言。
“傻了嗎,芳釧,說話。”
秦老太太冷眼瞧著她,拐杖往地上一杵,中氣十足的罵了句。
“啊……啊!我……”芳釧腦中千回百轉(zhuǎn),是要她認(rèn)錯,還是順著二姑娘的話說,若是真說她忘了,姑娘會不會回去扒掉她的皮?
一想到這里,她手都抖了起來。
“芳釧,快認(rèn)錯,是你真的忘了!”秦韻言蹲在芳釧邊上,無比羞慚,仿佛打了芳釧那一巴掌令她很心疼。
芳釧垂著眼皮,手緊緊地抓著裙邊。
“回老太太……婢子,婢子想起來了……婢子昨日的確聽二姑娘說,說了,是,是婢子忘性大……忘記了!”她哆嗦著說道。
大太太接著問:“你想起來了?二姑娘同你說了什么,為何你今日偏偏忘了?”
“二姑娘說,說那養(yǎng)顏膏有些人用了會身子不適,要婢子回去囑咐姑娘,用,用的時候先抹在手背上試試,沒事,沒事了再涂到臉上?!?p> “你這丫頭可真是……”大太太連連搖頭。
芳釧看起來是笨了些,可如今鬧出這樣的事,差點(diǎn)害了兩個人,更別說韻言那張臉,若真是毀容了還是怎么著,錢氏不要了她的命才怪!
“老二媳婦,你怎么看?”秦老太太挑眉問道。
錢氏恨恨的瞪著芳釧,“打二十個板子,攆回家,要她不準(zhǔn)再回來!”
芳釧的心猛然一沉,聽完這話頭都暈了起來。
“太太,太太,我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您……您手下留情?。 狈既锟拗o錢氏跪下。
姐姐之前還給她說過一嘴這事,當(dāng)時她就擔(dān)心的不得了,四姑娘這分明是想二表少爺想瘋了!
她這計(jì)謀說好也好,說不好那也是破綻百出!
倘若二姑娘是個木訥蠢笨的,就算想明白了也解釋不清楚,可如今二姑娘也沒之前那么木訥了,還憑借著一手好醫(yī)術(shù)治好了青黛。
如今青黛不過是幾句話便輕輕松松把姐姐拿的無話可說,四姑娘不要姐姐為她頂罪才怪!
錢氏一把推開芳蕊,哭著罵道:“都是白眼狼!五歲我就把你姐姐放在阿韻身邊,我待她可差?如今她卻險(xiǎn)些害了阿韻!要是阿韻有什么三長兩短,你……你叫我怎么活?。 ?p> 大太太一努嘴,身邊幾個丫頭立刻上前扶起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錢氏。
“孫大夫,是不是吃了藥,韻姐兒就不會有事了?”大太太問一邊的孫大夫。
“唔……唔?!?p> 孫大夫蹲在地上,正舉著那翡翠六角盒,聞了聞,又嘗了嘗。
適才他聽說這養(yǎng)顏膏時二姑娘做的,心中十分癢癢,只是現(xiàn)在還不方便問,之前大姑奶奶帶著這二姑娘來回春堂發(fā)生的那件事他也聽蘇大夫說了。
當(dāng)時他還不信,后來蘇大夫把那方子寫給他看,他又驚又喜!
驚的是,二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年紀(jì),這開的藥卻是又狠又準(zhǔn),完全不像是個生手;
喜的是,二姑娘是他們秦家人,也是回春堂以后的主人,若是二姑娘憑借著這一手好醫(yī)術(shù)耐心經(jīng)營,回春堂繁榮昌盛更勝往昔也未可知?。?p> “……孫大夫!”
秦老太太叫了數(shù)遍才見孫大夫有反應(yīng),不由嗔怪道:“我都不曉得叫您多少遍了,你這年紀(jì)也不大吧,怎的耳朵還不好使?”
“呵呵,那啥,是有點(diǎn)不太好使了?!?p> 孫大夫看了眼還在哭哭啼啼秦韻言,“四姑娘別哭了,你那沒事,起疹子嘛,小事!我看你擦的也不多,哭成那個樣子,別再沒事也有事了!我現(xiàn)在給你開貼藥,吃了你就沒事了,放心吧,哪有那么容易就毀容的……”
丫頭端著筆墨過來,孫大夫一揮而就,放下筆,他搓了搓手。
“老太太,大太太,這個養(yǎng)顏膏……”他話對著兩人說,眼珠子卻轉(zhuǎn)到了秦妙言身上。
“養(yǎng)顏膏如何?”秦老太太不解。
大太太心知肚明,輕輕咳嗽一聲。
秦妙言知曉大太太的意思,上前來施禮。
“孫大夫,養(yǎng)顏膏是妙言做的?!?p> 秦老太太疑惑的瞅著秦妙言,似是才發(fā)現(xiàn)有些不太對勁。
她道了句:“你往前來,我聽不清你說什么。”
秦妙言又往前走了走。
幾年前秦妙言大病小病不斷,那時候秦老太太一度認(rèn)為秦妙言禍星附身,禍害完了老爺子又禍害自己了,于是為了不再要她禍害秦家,果斷決定將她送到道觀里去清修。
“不該啊……”秦老太太喃喃自語。
她記得秦妙言離開的時候,臉是蠟黃蠟黃的,就算是一個多月前回秦家的時候,臉也是慘白慘白的,怎么不過短短這些日子,她就跟日日吃了大補(bǔ)藥似的,小臉嫩的像那剛破了殼的雞蛋……
“二姑娘,這養(yǎng)顏膏,可真是難得一見的養(yǎng)顏好藥?。±锩娴膸孜端?,莫不是有……白術(shù),白芷,蒸過的琥珀,和……其它兩味藥材?”孫大夫捋著胡子,試探著問。
他沒說全,一般來說好方子都是不外傳的秘方……嗯,不過他剛才嘗了嘗,里面似乎還加了其他兩味他沒猜出來的藥。
怪不得能把菘藍(lán)的病治了個七八成好,看來老蘇夸贊的話亦是不虛。
這么幾味藥便可以組成一張精妙的養(yǎng)顏之方,也不知是這二姑娘太聰穎,還是那玄樸仙姑太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