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瀉而下,染滿了兩人的背影。
下午六點。
藍若蕭把手里的臺詞放下來:“可以開始了?!?p> 許久不見的蘇千陽朝她走來,把手里的灰袍遞了過來。
她拍戲一般都是一遍就過的,心理上基本沒有什么壓力。
可這場終歸是不同。
一部劇總會有大起大落的地方,而結(jié)局的時候最是跌宕起伏,對于尹澤這種追求完美的導(dǎo)演來說,演的到底能不能深入人心就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了。
《晨曦》到最后,就是女巫沈曦施法打敗對手,再將男主復(fù)活后恩愛恩愛一場,最后摘下巫師的榮耀,用巫術(shù)清洗灰色世界這三場大戲。
尹澤一直在旁邊強調(diào),演這幾場,必須要在女主高貴優(yōu)雅的人設(shè)之上,要演出對敵人人的狠勁,對愛人的柔情,以及自己職業(yè)的虔誠,讓觀眾在最后,理解沈曦,明白又究竟,何為晨曦。
這布局有點大,要拍的話真的很難拍。
第一場的時候,藍若蕭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會巫術(shù)的弊端。
說好的打敵人肯定是要鬧著玩兒的,但就憑著她這練了半吊子的巫術(shù),這假裝施法的時候,就往往控制不住自己,心念一動一個咒術(shù)就扔了出去。
“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走!”
沈曦此時已經(jīng)黑化,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整個人沒有半點光彩。
她拖著一個死人,單薄的背影很孤寂,很叫人心疼。
尹澤還沒得及給旁邊一位夸上兩句。
沈曦把神杖緊緊攥在手里,雙眸微闔,紅唇輕啟,念動咒語。
一陣狂風(fēng)席卷而來。
“林子”里的“上千人馬”還未來得及叫罵,大風(fēng)所過之處,葉子被攜帶而來,隨著風(fēng)沙沖向了這些驚慌失措的人。
旁邊一位助理手里的瓶子摔倒了地上。
他僵硬的轉(zhuǎn)頭,迎著大風(fēng)問尹澤:“尹導(dǎo),這誰做的特效呀,怎么這么真實???”
場上,那些“千軍萬馬”一下就露出了外強中干的本質(zhì),被嚇得差點掉下“馬”來。
尹澤旁邊那位笑道:“這緣城可很少沒刮過如此大的風(fēng)??!”
“cut!cut!”
尹澤連叫了兩聲,有些焦急。
他也不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但叫停下來總是沒錯的。
那個小玉也害怕起來了,扯住蘇千陽的袖子,顫聲問:“陽哥,這是怎么一回事?。俊?p> 蘇千陽溫和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伸出指尖,念了幾句話。
“好了小玉,沒事的?!?p> 小玉看著他的笑顏,再一次犯了花癡,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大風(fēng)已經(jīng)停了。
“陽,陽哥?”
小玉吞了口口水,十分奇怪。
不等蘇千陽回答,那些群演就嚷嚷起來了:“巫術(shù)!這是巫術(shù)!”
這些群演自然都是從緣城招聘過來的,對自家巫術(shù)也很熟悉。
尹澤深深皺起眉頭,看了眼旁邊那位。
那位也點了點頭,給了一個“你自己處理”的問題。
尹澤:“……”
想了想,他板正了臉,嚴肅的看向眾人:“這是誰搞的鬼?”
“呃……那個……”
“顏賜你不用替那人求情!”
“不是,”藍若蕭尷尬了好一會兒,道歉道,“真是抱歉,這其實是我干的?!?p> “哦是你干的啊?!币鼭牲c點頭,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等等,你說什么?這是你干的?”
“嗯,我下次會小心——”
“你不是顏家人嗎?你怎么會巫術(shù)?”
尹澤有點懷疑面前這人是不是藍若蕭了。
“我之前在游輪上差點出了事,一個人救了我,并教給我了一些可以保命的巫術(shù),我這幾天練習(xí)下來,便熟稔了些,但還是控制不住,這才誤傷到了大家,見諒了!”
她胡言亂語胡編亂造著,說的卻極為真實。
又沒有明文規(guī)定顏家人不可以學(xué)習(xí)巫術(shù)的,巫術(shù)那之所以只在緣城相傳,那是因為人家肯在這方面鉆研,又特別喜歡這些東西。
“原來是這樣啊?!?p> 尹澤豁然開朗,正要讓人算算損失費。
“顏小姐,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外城人不知道巫術(shù)的厲害,我們又怎么會不清楚?”
那些群演扭扭捏捏了半天,推出一個人來詢問,“我們也學(xué)巫術(shù),從小就學(xué)的那種,雖然資質(zhì)不好,但起碼花的時間多啊,可你這連一個月都沒有,怎么就能整出龍卷風(fēng)來呢?”
這簡直太打擊人了嘛!
藍若蕭就知道他們會這么問。
“因為,”她點了點唇,開口,“教我巫術(shù)的那人,不僅是你們緣城人,還是個牧家人?!?p> “牧談牧先生嗎?”
有人揣測。
他是聽說過船上的事件的,也知道牧談給藍若蕭解圍的事情。
藍若蕭點點頭。
“果然,果然!這是名師出高徒啊!牧家人跟咋們就是不一樣!”
大伙兒一副了然的神情,頓時對她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
尹澤可不管什么牧談不牧談的,看了好幾遍現(xiàn)場之后還有點遺憾。
真是的,這風(fēng)威力也不怎么大啊,連一些老舊的道具都沒有損壞掉。
一旁的副導(dǎo)演看他一直盯著場上的幾把精美靠椅看,就親自跑去拿了過來,狗腿的搬了過來:“尹導(dǎo),你先休息一下吧,等大家收拾收拾場面吧!”
尹澤只是搖搖頭。
副導(dǎo)演沒辦法,就只好自己坐上去。
屁股還沒坐熱,他“誒呦”一聲,沒反應(yīng)過來就直接跌到了地上。
原來是四條凳腿直接掉了,以至于整把椅子都散架了。
“??!我的屁股??!”
他感覺自己屁股都要摔爛了。
“哎呀,王先生你沒事吧?”
“呀,王先生你咋這么不小心呀?”
“副導(dǎo),您別生氣啊,我這就來扶您!”
旁邊的人驚呼著,但就是憋不住笑聲,要知道這位副導(dǎo)演平時待人可真不咋的,也沒啥工作能力,只知道威脅新人,故而大家都不怎么喜歡他。
真是罪有應(yīng)得!
叫嚷聲延續(xù)了十幾秒,才有人把這位王先生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自覺是失了面子,但現(xiàn)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還哪能氣沖沖的指責別人?
“小巖,你把王導(dǎo)扶下去休息會吧,這里我來解決?!?p> 尹澤看這位已經(jīng)不順眼很多日子里,趕忙招呼著人把他拉了下去。
“嗯……顏賜啊,念在你是初犯,我也就不怪你了啊,大家就繼續(xù)拍戲吧,你一會兒給王導(dǎo)過去道個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