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后面是一座高聳入云山峰。
如果不是姜穎帶路,安璃肯定不會知道高聳如云的山峰下會有一個山洞。
山洞被枯樹枝掩藏的很好,里面黑漆漆的。
姜穎率先鉆了進(jìn)去,安璃猶豫了下也跟著進(jìn)去了,不進(jìn)去也不行啊,人生地不熟全部家當(dāng)都給他了,不跟著他能上哪里去?再說了他對戰(zhàn)亂的孤兒都那么好,應(yīng)該不是壞人。
安璃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洞中跑著,地面很粘腳,還透著股難聞的腐臭味,好在洞中七拐八彎卻始終沒有岔路,不知在洞中走了多久,終于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亮。她急忙奔向光亮,洞外是一條很大的河,河邊上停著一條有些破敗的船。
姜穎站在船上沖著安璃揮手:“快點,要開船了!”
安璃上了船,才發(fā)現(xiàn)這條河很寬。
站在船上都看不到對岸,船上除了安璃和姜穎還有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船夫,船夫從河里撈了點魚燉了做晚飯,姜穎和船夫就著魚肉喝起燒酒,安璃不喜歡那股腥味,從隨身的包裹里找了點干糧湊和的啃了兩口,草草了事。
姜穎和那個船夫喝酒聊天看起來很熟,安璃不敢睡,可眼皮卻不聽使喚的打起架來。
許是昨晚沒有睡好,今天又走的太累,居然靠著燒火的爐子沒坐一會便打起盹來。
朦朦朧朧中,安璃耳邊又想起陰冷的女聲:“醒醒!”
安璃打了個激靈,睜開眼,卻見姜穎和船夫還在喝酒。
安璃換了個姿勢還想睡,卻見姜穎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道:“世子交代了一定要把這個女子安全帶到他身邊?”
“她是大宇國的人,世子為什么要這么做?!”那船夫的聲音冷冷的。
“誰說不是呢,不過大宇的一個庶出女子,真不明白咱們世子是怎么想的,不過這妞長的還真是好看,世子也是男人嘛,情有可原,咱照辦就是?!?p> 北境世子?
難道是白墨沢白世子?
白墨沢在安璃心里早已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了,可安璃從來沒想過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安璃不敢再待下去,小心翼翼的摸索著手邊的行禮起身逃走,卻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爐子。
爐子倒在地上摔碎了上面的瓦罐,聲音很想。
安璃心里咯噔了一下,轉(zhuǎn)臉望向身后,正對上姜穎那雙泛著精光的眼睛:“你不是我哥找的那個車夫!”
姜穎沒有回答安璃,那雙眼睛此刻看起來越發(fā)的陰冷,亦步亦趨向安璃走來
安璃嚇的驚呼:“你,你……想怎么樣!”
“剛剛的話,你大概都聽到了,你覺得我會怎樣?!”
姜穎冷哼了聲,伸手來抓安璃。
“你這個走狗,我看錯你了!”安璃用盡力對他喊道。
白天對姜穎的那一點點好感,都消失殆盡。
難怪他搶了錢不放她走,還忽悠她說要帶我北境。
從一開始他就受了白墨沢的指使,她還傻傻的以為對孤兒都那么好的他是好人。
“誰愿意做別人的走狗,誰愿意出賣自己的靈魂,還不是被大宇國逼的!”他眼神陰冷伸手來抓她;“你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宇國小姐怎么能懂我們的難處?。?!”
安璃可不想被他帶給白墨沢那個偽君子,嚇的退到船邊。
船外是在黑夜里翻滾的深不可測的河水,望著走過來的姜穎,安璃不知所措。
卻聽陰冷女聲再次響起:“跳?!?p> 可身下是無邊的河水,安璃不會浮水,跳下去必死無疑。
安璃正遲疑間,一個大浪拍到船上,船身跟著劇烈的晃動起來,安璃人已經(jīng)被晃下船,整個人載進(jìn)了河里。
安璃掙扎著想抓住點什么,可是黑漆漆的河面上什么也沒有。
冰冷的河水很快瞞過安璃的頭頂,耳邊姜穎和船家爭吵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
窒息的感覺漸漸襲來,安璃能感覺到生命正一點點的從她的身體里流失。
……
朦朧中,安璃仿佛看到冰冷的河水里升起一束光,光里還有一個小孩的身影在游動,這大冬天的河水里怎么可能有小孩子?
可是那個孩子卻沖著安璃游過來,越游越近,近到安璃幾乎要和她的臉貼到了一起,那雙細(xì)長的魅絲眼,那左眼角下的淚痣,即便她有一張胖乎乎的娃娃臉,安璃也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七八歲時的自己。
她怎么可能看到年幼的自己,難道是老人家常說的死前的回光返照?
她驚恐的伸出手,想去觸摸那張胖乎乎的臉,那張臉卻仿佛沒有看到她般,從她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沒錯,是從她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安璃不敢相信的轉(zhuǎn)過身,卻見幼小的身影正游向一個十來歲的溺水少年。
那少年五官精致的如同雕刻般,即便臉色慘白緊閉雙眼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美。
安璃不可思議的看著七八歲的小安璃像一尾魚一般將少年托上了岸。
這是怎么了,她明明不會浮水,難道說是因為自己要溺水而亡,所以幻想自己其實是會浮水的?
安璃不想繼續(xù)看下去,可那畫面卻如同印在腦海中般,即便她閉上眼睛,也不會中斷。
少年醒了過來,望向?qū)χ敌Φ男“擦?“是你救了我,我該怎么報答你?”
“不用,不用,我娘親說有能力就應(yīng)該幫助別人,不能貪圖別人的報答。”小安璃怔怔有詞。
那少年聞言笑了,好看的丹鳳眼微微挑了挑:“你娘親是?”
“我娘親就是我娘親?。 毙“擦вX得少年很是不可思議。
少年聞言笑的更燦爛了:“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對啊,名字?!?p>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元治?!蹦巧倌晖“擦У?;“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意思的女孩子,快點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要讓母后去你家提親!”
“你要娶我?”
少年點了點頭:“你愿意嗎?”
“你長的好看,我愿意,娘親和父親都喊我寶貝,家里的人喊我三小姐?!毙“擦дJ(rèn)真的回答。
李元治笑了起來:“這可不是名字,名字是像我這樣的姓李名元治?!?p> 小安璃顯得很委屈,她丟下少年游跑了起來:“你等著,我去問我娘親我叫什么名字!”
少年想喊住她,卻因為剛剛溺水動彈不得,只能看著她越跑越遠(yuǎn):“我在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p> 小安璃跑回和柳氏踏青的地方,正在賞花的柳氏看小安璃渾身濕漉漉的,擔(dān)心的將她帶上了馬車:“三小姐落水了,快回府!”
“娘親我不要回府?!?p> “春寒料峭不回府換衣服會生病的?!?p> “可是,大哥哥還在等著我呢?!?p> “什么大哥哥?”
“我救起來的一個落水的長的好好看的大哥哥,他說他叫李元治,還說要娶我?!毙“擦P起稚氣未脫的臉;“可是娶我得知道我的名字,娘親,你們不是喊我寶貝就是喊我三小姐,那我的名字叫什么???”
柳氏聽到李元治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已經(jīng)非常難看,一回安府便將小安璃關(guān)進(jìn)了屋子里,不讓走出去一步:“放我出去,我和小哥哥約好了,他還在等我!”
任憑小安璃喊破嗓子也沒有人給她開門。
安璃詫異的看著這一切,猛的反應(yīng)過來,這些不是幻覺,這些是她的記憶。
記憶如涌泉般涌進(jìn)腦海中...
安璃一點點的記起來,柳氏不是因為年老色衰才失得寵。
柳氏是怕她跑出去,才搬到了離府門最遠(yuǎn)的西廂。
她后來生了場大病,好了以后就把這些記憶都忘了。
可她忘卻了所有,卻記住了要一個名字,醒來后還一直纏著柳氏問名字。
柳氏告訴她,她的大名姓安名璃,可她卻忘了要名字是為了拿去給李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