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guī)闳ヅR字”
李元治拉著安璃的手走進青柯坊。
偌大的青柯坊里一個人也沒有,大廳正中的那排供文人墨客揮毫的長桌上,擺滿了白鹿紙。
這是條十丈開外的花坊,這長桌貫穿船的首位,不說有十丈起碼也有八丈開外,這么多的白鹿紙得多少金子:“臨字用不了那么多紙?!?p> “璃兒今年幾歲?”李元治明明知道卻偏要問安璃。
“奴婢……一十八歲了……”安璃的聲音里多了一絲悵惘,她和他居然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四年。
李元治修長的指撫上安璃華緞一樣的長發(fā),眼眸里浮現(xiàn)著萬般憐愛:“一十八歲,正好十八卷白鹿紙,拓字吧?!?p> 十四歲那年的生日他差點掐死她,十五歲的生日她輾轉(zhuǎn)在九公主的行宮里,十六歲的生日時她是朱瑾的側(cè)王妃九黎的妖女姜洛羽,十七歲生日她被貶在冷宮險些病死。
他好像從來沒有給她過過生日。
現(xiàn)如今為什么要突然給她過生日,而且還送了以前白墨沢送她的白鹿紙。
她不敢問,手里握著狼毫,伏在案上臨字。
李元治在安璃身后看著,她垂著頭,纖細(xì)的脖頸處皮膚光滑如玉,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滑過她盈白的側(cè)臉,感受著手指下的輕軟溫度。
安璃有些不習(xí)慣李元治突如起來的溫柔,偏了偏頭,繼續(xù)臨字,他不給她逃過的機會,微微傾身,將一串吻留在她的側(cè)頰上,輕輕地啃咬著,留連難去。
“陛下……我無法臨字了……”
安璃垂下臉兒繼續(xù)臨字。
李元治卻沒有罷手的意思,伸手將她的臉撥過來,溫柔而纏綿的敷上她的唇。
“陛下!”安璃見狀跪了下來,她不是沒有看到李元治眼眸中的深意,但是她不能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關(guān)系。
“……”
李元治嘴角的笑容消失殆盡,他居高臨下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安璃;“朕想要的,沒有要不到的!”
“奴婢以為陛下身邊美女如云,并不缺奴婢一人?!?p> “如若朕就想要你呢?”
李元治抓起安璃的胳膊,逼著她看向自己,他不相信這個女人真的已經(jīng)不在意他了,他用盡各種辦法,甚至不惜在她面前故意和別的女人親熱,可她居然都無動于衷。
“陛下想要的如果只是奴婢的身子,那么陛下隨時可以來拿!”安璃迎上李元治灼灼的目光,她知道他不缺女人,他之所以對她如此,不過是想在著冰冷的后宮尋一個可以陪他舔舐傷口的人罷了。
“朕要你,朕也要你的心!”
李元治怔怔的望向安璃;“你為什么就不能給朕?”
“……”
她不是不能給,而是給不起,見識過他的殘冷,體驗過他的無情,她對他除了害怕還是害怕;“因為奴婢只有這顆心是自己的?!?p> 李元治擒住她的下巴,俯下身,霸道地壓住她:“身子是朕的?!?p> 桌上的硯臺打碎在地,濺的桌上地上都是。
安璃望著染滿墨汁不再光潔的白鹿紙,仰起臉淡淡的望向李元治:“陛下難道忘了囚車?yán)锏某兄Z?”
“朕說過新政得以實施以后讓你和川兒團聚,可沒說不碰你,只要你在皇宮一日,你便是朕的!”
李元治的聲音里摻雜了暴戾。
就在安璃不知所措的時候,青柯坊外傳來權(quán)公公尖細(xì)的聲音:“陛下,池貴妃難產(chǎn),太后娘娘讓奴婢找陛下回去?!?p> “難產(chǎn)?”
李元治聞言拉著安璃出了青柯坊。
安璃心中也不明白,池雨蝶好好的怎么會難產(chǎn),而且按照她的月份計算,應(yīng)該還有兩個多月才會到臨盆的時間。
來到皇宮,安璃回了安琪雅處,換了宮女裝束,方才和安琪雅一同去池雨蝶的寢宮。
安璃和安琪雅之前都吃過池雨蝶的虧,對她雖說不是除之而后快的不共戴天,卻也沒有什么好感,去探望的路上并不著急。
安琪雅慢悠悠的踱步:“怕是有人不想她生下這個孩子?!?p> “這件事二姐知道什么?”安璃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見安琪雅提及池雨蝶,如驚弓之鳥,她可不敢保證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
“不知,如今二姐我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求榮華富貴,但求過好自己的日子?!?p> 安璃見安琪雅眼神坦然,也放心了許多。
兩人來到池雨蝶的宮殿,外面已經(jīng)圍滿了人,內(nèi)室除了池雨蝶高一聲低一聲的痛苦呻吟聲,還摻雜著刺鼻的血腥味。
池雨蝶的女兒,大宇國的長公主李媛,此刻睜著雙驚恐的眼睛,想進內(nèi)室看她母妃,被奶娘緊緊的抱住動彈不得。
“抱她出去走走,孩子小別再嚇著?!卑擦铈麦@恐的眼神,忍不住道。
那奶娘看了眼安璃,想了想,抱著李媛出了院子。
“就你好心腸,人家還不一定領(lǐng)情呢!”安琪雅搖了搖頭,拉著安璃站在嬪妃的隊伍里。
眾人雖然都在門外守著,臉上的神情卻各有不同。
那些平日里和池雨蝶交好的,顯出幾分憐憫之色,那些平日里和池雨蝶交惡的,一臉的得以。
這些人的心事都擺在了臉上。
唯獨一個人的臉色,安璃看不透。
那人便是皇貴妃聞婷,她站的離池雨蝶的內(nèi)室最近,沉著張臉,似在等待什么結(jié)果,安璃卻看不透她要等待的是什么結(jié)果。
時間過去了很久。
時間越久,門外這群人就越安靜,眾人都帶著各自的期盼翹首以待。
“哇……”的一聲嬰兒啼哭聲打破了寧靜。
穩(wěn)婆抱著孩子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一直在偏廳喝茶的朱太后走了進來:“生了?”
“生了?!狈€(wěn)婆將孩子送到了朱太后的眼前。
李元治也跟著跨了進來,問出了一室人心里的問題:“皇子還是公主?”
“公主?!?p> 穩(wěn)婆說完,朱太后臉上寫滿了失望,眾嬪妃們的眼神卻儒釋負(fù)重。
如今大皇子沒了,誰最先誕下皇子,誰便能贏得太后和陛下的垂青。
只是著皇宮中的孩子,有幾個能安穩(wěn)的出生,就算安穩(wěn)的出生了,又有幾個能活到成年。
安璃還在想,太醫(yī)走了出來:“貴妃此次生產(chǎn)耗盡了太多元氣,怕是以后都不能為皇室開枝散葉了?!?p> 朱太后聞言問道:“池貴妃不是第一次生育,怎么這次不但提前了還難產(chǎn)了,你們這些太醫(yī)是怎么當(dāng)?shù)牟???p> 太醫(yī)聞言驚恐的跪了下來:“啟稟太后,此事和為臣無關(guān),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