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想什么呢?”冰棱天的手下敗將老黃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冰棱封邊上:“怎么愁眉苦臉的?剛成大人的那個興奮勁呢?”
“唉,無聊?!北馓毂еドw,把頭也放在膝蓋上:“沒人打架,太無聊了?!?p> “我看不是吧?!崩宵S一拍冰棱封的肩膀:“我看是剛才那女娃娃說你了吧?!?p> 冰棱封扭過頭去不想說話,本來就因為沒人挑戰(zhàn)自己而心情不好,又被王玲兒過來奚落一陣子,還要想一想該怎么和玦談?wù)?,是以冰棱天很煩?p> “怎么?”老黃把頭湊過去帶點暗嘲的語氣說道:“才剛變成大人就有壓力了?”
冰棱天有些煩了,抬頭皺眉說道:“有點兒煩心事不行嗎?”
“行,怎么能不行呢?”老黃拍了一下冰棱天大腿笑道:“長大了嘛,有點兒煩心事太正常了?!?p> “小孩子就不能有煩心事嗎?”冰棱天疑惑的問了一句。
“嗨呀!”老黃哈哈一笑:“小孩子能有啥煩心事嘛?不就是整天到處跑嘛,每天煩的不就是沒玩夠嘛,要不就是被哪個大孩子欺負了,還找不到人還回來,這對咱們大人來說算煩心事嗎?”
“我煩的不是這個!”
“煩的不是這個就對了,畢竟是大人了嘛,正常!”老黃豪氣干云一拍冰棱天的肩膀:“有什么煩心事跟我說出來,我?guī)湍憬鉀Q?!?p> 冰棱天自然不會把事情說出來,他只是又把頭低下去,皺起了眉頭。
老黃見此也不多問了,只是輕輕的笑了兩聲:“哈哈,咱們男人嘛,有點心事兒就喜歡壓在心里,誰都不告訴,沒事兒,我都懂,天塌下來咱們也得笑著頂著嘛。”
冰棱天聽了有些詫異,抬頭看了他一眼。
老黃卻伸手勾住了冰棱天的脖子,然后神神秘秘的把手伸進懷里,掏出一個水袋子。
老黃把水袋子在冰棱天眼前晃了晃:“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
冰棱天搖搖頭。
老黃又是哈哈笑了一下,然后擰開了水袋子放到冰棱天面前:“來,聞聞。”
冰棱天只是聞了一下,然后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連忙捂住鼻子:“這是酒嗎?好刺鼻啊。”
“當然了?!崩宵S喝了一口:“這可是好酒啊,要不要嘗嘗?”
冰棱天連連搖頭:“不喝,我喝過我爹自己弄的燒酒,比這個好聞多了可是我爹從來不讓我多喝?!?p> “我要是你爹我也不讓你多喝?!崩宵S盤著腿看著冰棱天:“酒可是大人喝的東西,小孩子怎么能喝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北馓齑舐曊f了一句,然后聲音又變小一點:“剛才你承認了,我已經(jīng)是大人了。”
“是啊,你是大人了?!崩宵S拿著酒袋子放在冰棱天面前:“既然你是大人了,怎么不敢喝大人才喝的酒呢?”
冰棱天一瞪眼,伸手就要去抓眼前的酒袋子,可是老黃的手卻往后一躲。
冰棱天瞪眼看著老黃:“你不是說讓我喝的嗎?”
“誒?別急啊!”老黃伸手擋住了冰棱天伸出來的手:“我這酒和你喝過的那種家里的燒酒可不一樣,家里的那種酒什么樣的人都能喝,我這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p> 冰棱天一抹鼻子:“有什么不一樣?不都是酒嗎?”
“那差別可大了去了,你家里的那酒啊,喝起來太綿,沒味兒?!崩宵S伸出大拇指一指自己的:“我這酒可是只有大人才能喝的酒,它喝起來是甜的,無論你有什么煩心事不開心,只要喝兩口,保準啥事兒都煙消云散。”
冰棱天將信將疑的看著老黃,然后把酒袋子拿過來聞了聞,這刺鼻的味道讓冰棱天忍不住連鼻子都皺了起來,可是冰棱天還是忍著刺鼻的味道往嘴里灌了一口。
這酒一入喉,立馬就有一股辛辣的感覺在嘴里竄開,熱辣辣的就好像喝嘴里一個火球一樣,這火球一咽到肚里,從喉嚨到舌根以至于整個口腔都是發(fā)干發(fā)苦的,苦的讓冰棱天整張臉都縮了起來,唯一讓冰棱天感覺舒服的就只有到肚子里的那股暖暖的感覺了。
“你騙人!”冰棱天有些氣鼓鼓的說道:“你這酒明明是苦的,不是甜的!”
“這怎么能騙你呢?”老黃也喝了一口:“我喝著這酒就是甜的?!?p> “可是我這么覺得是苦的?”
“這是你年齡不夠大,心里的苦不夠多?!崩宵S罕見的嘆了口氣:“要不我怎么說這是大人才能喝的酒呢,這個男人吶,壓在心里的事兒多,這事兒一多苦就多,心里的苦多了,無論喝點什么都感覺是甜的了,這世間還有能比心里的苦更苦的東西嗎?”
冰棱天有些楞楞的,腦子里一下顯出玦對他笑著的面龐,好像與平常笑著的時候有些不同,平常無論對著誰都是那樣標準化的笑容,可就是看著冰棱天笑的時候總是特別溫婉的樣子,和雪花有點像,不過總有些不同,現(xiàn)在一想,玦對著他的那個笑容看起來特別的卑微,玦對自己的定位始終還是停留的侍女上。
“怎么又愣這了?”老黃把手在冰棱天眼前晃了晃:“又想起你的煩心事了?”
冰棱天下意識的看了看玦的位置,然后搖了搖頭:“沒,沒?!?p> “哈哈哈哈哈?!崩宵S拍了拍冰棱天的后背:“我看你是看上了那個好看的女孩兒了吧,不好意思說才在這發(fā)愁的?”
“不,不是的?!北馓煊行┗艁y的擺擺手,臉色有些微紅:“只是想到了一些關(guān)于她的事情而已?!?p> “別不好意思啊。”老黃瞇著眼用一副大家都懂的樣子看著冰棱天:“那女娃子優(yōu)秀我知道,人也是個頂個的漂亮,還護著你,你喜歡她是應(yīng)該的,要是看不上我才感覺奇怪了。”
冰棱天喜歡玦嗎?這點是非??隙ǖ?,先不說玦的容貌,就說玦的性子,和對冰棱天的事都是事事上心,冰棱天不喜歡她是不可能的,誰能抵擋住這樣近乎完美的女孩子呢?
可是冰棱天怕和玦談完之后玦就會對他冷漠生疏,又不想玦一直都是現(xiàn)在這個畏畏縮縮的樣子,壓抑著自己的天性,是以冰棱天有點糾結(jié),患得患失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別想了?!崩宵S把酒袋放在冰棱天眼前:“來喝兩口壯壯膽,然后去她面前告訴她你喜歡她,要還是不敢,也可以喝兩口解解心頭的憂愁啊。”
冰棱天不言語,只是伸手拿住酒袋,猛的灌了幾大口,讓那種苦澀和熱辣在口中流轉(zhuǎn)。
“可以啊小子?!崩宵S哈哈大笑:“夠猛,現(xiàn)在感覺膽量是不是變大了?要是就趕緊去吧?!?p> 冰棱天把酒袋遞給老黃,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老黃接過來順勢喝了一口:“咋還愣著?還是不敢去?”
“我不想去?!?p> “不想去沒事?!崩宵S盤腿看著天:“男兒胸懷一片天,有什么事容不下呢?這點小事壓在心里就好了?!?p> “來,再喝一口,好好的壓一壓?!?p> 冰棱天又喝了一口,然后看著老黃:“你們傭兵都這樣嗎?特別喜歡喝酒?”
“當然了!”老黃回答的十分肯定:“這傭兵哪有不喝酒的?”
“為什么呢?”冰棱天歪著頭又問了一句。
老黃把酒袋拿回來悶了一口,語氣變的低沉起來:“我們傭兵啊,天天都是接各種任務(wù),就像今天還是在這找秘境,也許明天就要去摩克利雪原去殺雪狼了,或者以后還要去其他的地方,到時候誰能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呢?這現(xiàn)在不逍遙何時逍遙呢?”
“那你們都不害怕嗎?”冰棱天皺著眉頭:“當傭兵那么危險,還會死?!?p> “哈哈!”老黃仰頭笑了一聲:“這世間有幾人是不怕死的呢?可是還能怎么辦呢?踏上了這條路就要走下去。”
“那你都沒有家嗎?”冰棱天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都沒有爹娘嗎?他們應(yīng)該很擔心吧。”
“唉?!崩宵S嘆了口氣,然后平靜的說道:“我叫黃仲,家中排老二,還有一個哥哥在家,不過他的修行天賦很低,就一直在家照顧爹娘,而我就加入了這個小傭兵團,每年也能弄不少錢,時不時的往家里送點兒。他們擔心是肯定擔心的,但是我不來還能怎么辦呢?就憑我哥種地掙的那點錢養(yǎng)自己家都不太夠,更別說我爹娘了?!?p> 冰棱天還不太能理解老黃的意思,就心有獵奇把頭湊過去說道:“那你當傭兵感覺刺激嗎?”
老黃一拍大腿:“那當然是刺激,當年我……”
老黃開始說他從來沒經(jīng)歷過,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故事,然后把主人公換成自己開始繪聲繪色給冰棱天講出來,冰棱天就托著腮滿是憧憬的聽著,聽著感覺不太對的地方還會問出來,老黃聽見也硬編出來一點故事瞎講出來,有的甚至完全不合邏輯,但是就這樣冰棱天竟然還信了,并且說自己長大了也想當一個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