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玦見冰棱天有些慌亂,以為他出了什么問題,連忙向前一步:“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事!”冰棱天又搖頭又?jǐn)[手:“就是就是……那個……玦,你能不能在這站著,就這么站著看著我,不許回頭!”
“好?!鲍i對冰棱天突然提出的要求感到很奇怪,不過她也不管不問,照常遵守,背著手直立起身,定睛看著冰棱天:“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嗎?”
冰棱天夠著頭看了一眼窗臺,此時王玲兒還未出現(xiàn),冰棱天心頭不禁焦急起來,不敢直視玦的目光。
而玦晶亮的目光仿佛能直透冰棱天的內(nèi)心,不等冰棱天說話玦就向左移了一步,使冰棱天可以直接觀察到窗口。
終于,冰棱天在玦的目光中敗下陣來,雖說是冰棱天讓玦一直看著自己的,但是他現(xiàn)在卻頂不住了:“玦,我……今天來就是……就是要和你談?wù)劦?,就是就是上次,上次去接封姐的時候,我說要和你談?wù)劦模缓蟆缓笪揖屯?,今天想起來了?!?p> “你要和我談什么呢?”
“我……玦,我想知道你的性格究竟是什么樣的。”冰棱天掰弄著手指頭:“我感覺你的性格一直在變啊,已經(jīng)變了三種樣子了,我還沒見過,不,我以前都沒聽說過三種性格的人?!?p> “是這樣嗎?”玦眨眨眼:“我一直都只有現(xiàn)在這一種性格啊,只是遇到不同事情的時候反應(yīng)不同而已啊。”
冰棱天低頭想了想,然后突然開口道:“不對,上次在茶館還算是反應(yīng)不同,但是在你家的時候那樣可不是反應(yīng)吧!”
“這是正常的呀?!鲍i微笑著一點頭:“人總是會變的嘛,封姐可以為了你而改變,我為什么就不能為你而改變呢?”
“可是封姐改變的不是性格,是……是……”冰棱天撓著頭想不出詞了。
玦一閉眼,手指向后一指,強(qiáng)大的靈魂力開始呼叫王玲兒,直接通過靈魂與王玲兒傳音,早就來到了,正在那蹲著的王玲兒聽到了大腦中傳來的聲音,就從窗戶上冒出頭。
正想不出來詞的冰棱天一見王玲兒出來,當(dāng)即就是眼前一亮。
“態(tài)度?!鲍i對王玲兒說出一個詞,然后王玲兒就十分配合的對冰棱天說口型。
“對!就是態(tài)度?!北馓煲慌氖郑骸胺饨闶菓B(tài)度變了,你是性格變了,這不一樣。”
“不一樣嗎?這也是正常的啦?!鲍i背著手的樣子有些扭捏,看的冰棱天有些憐惜:“封姐是你的未婚妻啊,她當(dāng)然只需要改變對你的態(tài)度了?!?p> “而我只是一個侍女而已,這是從我知道你身份之后就存在既定事實,無論你和雪姨怎么說,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你有你的要求,但我也有我的使命不是嗎?”
“可是……可是你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p> “那我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我覺得你……你應(yīng)該是和我剛遇見你的時候那樣的性格才對啊?!?p> 玦嘴角微翹一下:“那你想我再變成那樣嗎?”
冰棱天沉默了,他昨天就因為這個問題而煩惱,很明顯他現(xiàn)在還沒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王玲兒見冰棱天長時間不說話,覺得應(yīng)該給冰棱天提醒了,可是看見背著手的玦握緊雙拳,知道這是不說話的意思,于是就閉嘴等著冰棱天的選擇。
“不是我想讓你變成什么樣子,而是你自己想變成什么樣子?!北馓斐聊艘粫缶従忛_口:“我承認(rèn)我想你保持現(xiàn)在,但是我不想做一個自私的人,我只想你能和玲兒那樣每天都那么開心就好了?!?p> 玦輕咬著嘴唇也陷入了思考,不過片刻后便張口回答道:“我覺得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挺好啊,以前在家的時候每時每刻都要跟著奶奶學(xué)習(xí)呢,學(xué)累了,只能用修行來當(dāng)做休息,每天睡覺的時間都很少,更別提其他的了?!?p> “在這里呢,我只需要每天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就夠了,比以前不知道輕松了多少倍,我已經(jīng)覺得很幸福了,還會奢望什么呢?”
“可……可你最想要的不是自由嗎?”冰棱天苦笑一聲:“我說過要帶你出去轉(zhuǎn)的,可是連我自己也只是出過這個鎮(zhèn)子?!?p> “我們還小不是嗎?”玦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在冰棱天看來甚至還泛著光芒:“你六歲,我八歲,我這一輩子都綁在你身上了,所以時間還有很長,以你的天賦和身份,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但是你在這里和你說的的你在家里的生活沒什么區(qū)別啊,每天都是這樣單調(diào)的過著?!?p> “那你覺得自由的定義是什么呢?”玦一歪頭:“或者說你覺得什么才是自由呢?”
“自由當(dāng)然是沒人管著你,自己一個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了?!?p> “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嗎?”
冰棱天一愣,然后想了一下,靜默一陣之后才回道:“不是,這只是我覺得的自由?!?p> 玦哈哈一笑:“那棱天你的理解還真是有些偏頗呢?!?p> 笑完,玦臉色一變:“這里和我家的差距很大的呢,從我記事起,我就只見過我父母五次,就五次,而且都是他們和奶奶商量事情的時候我偷瞄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至于其他的時間,就是跟著奶奶學(xué)習(xí)花鳥魚蟲的習(xí)性,草木藥石的功效,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所以……”
“我認(rèn)為的自由和你截然不同?!鲍i又開始笑著:“現(xiàn)在有你們,有朋友,還能在這里隨意走動,對我來說就是自由了啊?!?p> 冰棱天在腦子里算著,一共準(zhǔn)備要問玦三個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問了兩個了,還差最后一個,至于王玲兒的提醒,冰棱天這才感覺到,來之前腦子里什么都沒有,但是當(dāng)事情擺在面前之后,腦子里就能出現(xiàn)相應(yīng)的對策,果然是沒有壓迫就沒有動力啊。
“玦?!北馓炜粗i一成不變的笑臉,直接就問她:“你這一直的笑是假笑嗎?”
“?。???”玦被冰棱天這耿直的一問給問蒙了,愣了好長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啊?你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冰棱天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果斷賣了王玲兒:“玲兒說你的笑是假笑的,她讓我問問你?!?p> 玦的狡黠笑了一下:“哦,原來是這樣啊?!?p> 王玲兒也在窗臺上一笑,心道:“終于到了計劃中的一環(huán)了。”
“那你覺得我是真笑還是假笑啊。”玦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背在后面握成拳的雙手伸出兩根手指。
“那我覺得當(dāng)然是真……”冰棱天說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許久沒有動作的王玲兒沖他使勁搖頭,于是冰棱天連忙改口:“當(dāng)然也是假笑了?!?p> 玦還保持著被認(rèn)為的假笑:“那你為什么也這么覺得呢?”
“因為……因為……”冰棱天哪知道因為什么,他明明認(rèn)為玦不是假笑,于是他又開始偷瞄王玲兒。
玦一見冰棱天開始看王玲兒,就開始給王玲兒靈魂傳音,而王玲兒就給冰棱天比口型。
冰棱天就比著王玲兒的口型開始念:“因為人要笑只能笑一陣,不可能有人一直笑,如果有,那就是假笑。”
冰棱天念完之后都覺得有些不對了,因為這就是平常王玲兒會說出來的話,自己根本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他是知道玦有多聰明的,所以他有些怕玦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
不過幸好,玦聽了冰棱天的話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這讓冰棱天松了一口氣。
“我覺得你說的不對?!鲍i繃住嘴想了一下,又像是在組織語言:“我認(rèn)為人要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一般有三種,第一種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東西,或者聽見了什么好笑的話,以及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讓人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第二種是正在憧憬或者已經(jīng)知道即將發(fā)生的喜事,所以會時不時的笑。第三種是一直處于讓自己很開心的地方,所以才會一直笑?!?p> “我不是正好處于第三種嗎?”
冰棱天聽著玦的話,然后不斷給王玲兒使眼色,讓王玲兒仔細(xì)聽一下,還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看你錯了吧,我才是正確的”這樣。
玦一直敏銳的觀察著冰棱天的動作,見到冰棱天一直看著王玲兒的時候,連忙又給王玲兒傳音。
于是冰棱天又開始對著王玲兒的口型開始念:“玦,你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過嗎?”
“當(dāng)然了?!鲍i回答。
“那我怎么沒見過你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過呢?”
玦沉吟了一下:“因為你們覺得好笑的東西在我看來并不好笑啊?!?p> “不好笑嗎?”冰棱天摸著下巴:“你看見玲兒懷里抱著的三只兔子一起蹬開跑掉的時候覺得好笑嗎?”
玦搖搖頭。
“那你看見李善小心翼翼的那木棍在溪邊插魚的時候被玲兒一下推到水里感覺好笑嗎?”
玦又搖搖頭。
“那李善掉水里的時候拽著玲兒一起下去的時候呢?”
玦又搖搖頭。
冰棱天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于是就直接問玦:“那你覺得什么時候是好笑的呢?”
冰棱天剛說完,玦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弄的冰棱天歪著頭有些不明所以,等玦笑完之后才說道:“看著你在這一本正經(jīng)的跟我說什么好笑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