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故事都好像天金書上白紙黑字寫著的歷史,從開頭就注定了結(jié)局。十一和陸寒昭之間的羈絆也是如此。
那次太子慎來了書院,找十一的麻煩,崇初書院上上下下三百零五名學生皆為之動容。
他們?yōu)槭淮虮Р黄?,全都聚集在陸寒昭的門前,想讓先生為十一出頭。
可是這一次,先生讓他們失望了。
陸寒昭閉門不出,誰也不見。
晚上,眾人散去的時候,在無人知曉的時候,是他提著藥箱,親自去為十一上藥。
那一晚,春雀臺的大門緊閉著,陸寒昭嘆了口氣,終是敲響。
他不知道要怎么給十一解釋,是解釋自己作為歷史維護者的使命?還是解釋天金書上的一切誰都不能打亂?
陸寒昭選擇閉口不提。
十一給陸寒昭拉開了門,一張尖尖小小的臉,小心翼翼的露出來。
她應該是哭了,兩只大眼睛像是在水里浸泡過,在月色之下,亮晶晶的。
“先生……”
她抓緊了門,垂下了頭。
應該愧疚的是他才對,怎么她先挪開了眼。
“十一,”陸寒昭頓了頓,語氣里有萬千無奈,“我的話聽起來像是強詞奪理,但是,我有苦衷。”
“沒有沒有,先生!奴婢沒有怪您!”
十一驚慌失措的抬頭,為自己辯解。
飛雪在庭院里的積雪上,幽幽的“喵”了一聲,好似也在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她終究還是打開了自己的門,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陸寒昭走在她的身后,看著她瘦小的身軀,心頭忽然涌現(xiàn)一股奇怪的感覺。
“十一。”他叫住她。
十一回過頭,看向他。
“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這話,我也只說給你一人聽。你可信我?”
仿佛想要急切的證明自己什么,證明自己沒有食言。
十一沒有聽出陸寒昭語氣里的焦灼,她只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心滿意足的舒展了眉眼。
她也總是這樣,他說什么,她都信,不帶半分質(zhì)疑。
“奴婢知道,先生總是會護著奴婢的?!?p> 她也的確不需要陸寒昭和太子慎正面硬碰硬,她一點麻煩也不想給先生添。
或許,從她來到崇初書院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個大麻煩了。
“奴婢信您?!?p> 她堅定的看向他。
身著黑袍的男人,直至此刻,今天一直懸著的心才像是終于放下。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刻他是多么如釋重負。
“反倒是您,先生?!?p> “那個太子慎……他好像很討厭您,朝堂之上,您一定要處處小心。”
再次想起太子慎白天的時候如同毒蛇一樣的眼光,還有他的話語。
他說,他的腿當年是因為陸寒昭辦事不周才會如此。
十一只是個奴婢,她不懂政治上的彎彎繞,可是她感受得到太子慎有多么的來者不善。
“如果,護不了十一的周全,先生,這不要緊,”十一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澳鷦毡匾o好您自己的周全?!?p> 他的周全,才是她心里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