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任務(wù)進行時
“這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吧。”楊空曉起身護在艾琉克身前,語氣中帶著些咬牙切齒。
墮獸并沒有理會楊空曉,掄起巨爪當頭而下,卻和楊空曉凝結(jié)的氣墻碰撞在一起,發(fā)出轟然巨響。
“嘖,這些玩意兒一向這么心急嗎?”
楊空曉放下操縱氣流的手,轉(zhuǎn)頭對艾琉克說。
“它們沒有自主意識,不會對你的挑釁做出反應?!卑鹂苏f著伸出右手,黑色的風沙從他手中噴涌而出,在身邊的地面盤旋環(huán)繞,勾勒出一個黑色法陣。
艾琉克的手向上一揚。
法陣中央那道咒文環(huán)繞而成的光圈迅速上升,黑色的霧氣隨著它向上升騰,很快凝結(jié)成一根金屬長杖,飛到了艾琉克手里。
他用金屬棒作為支撐艱難地起身。
“快,趁它還沒突破你的防御,趕緊將它趕出這座大廈!這些建筑飽受摧殘,根本無法承受任何攻擊!”
“了~解!”楊空曉興致勃勃地回答道,隨即看向那只墮獸,臉上充滿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無盡的氣流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在楊空曉的掌心盤旋匯聚,逐漸凝聚成球體。
“伏誅吧,妖孽!”說著不知所謂的臺詞,楊空曉撤掉氣墻,將手中的球體丟了出去。
看不見的球體向著墮獸極速飛去,世界仿佛有那么一霎的寂靜。
然后在接觸到墮獸的瞬間轟然引爆!
狂怒的氣流造就了極為恐怖的力量,瞬間將墮獸推離門外,連同大門玻璃一起轟碎至無形。氣流震蕩所產(chǎn)生余波使這棟破敗的大廈一陣搖晃,灰塵紛揚而落。
“咳咳咳……呃,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笨粗K于平靜下來的大廈,楊空曉尷尬地撓頭笑道。
“不要掉以輕心,它們通常都是成群來襲擊的?!卑鹂俗叩介T口將金屬杖指向門外。黑色的法陣在金屬棒的另一端凝結(jié)成型。
無數(shù)道猙獰虬結(jié)的黑色雷光從法陣上激射而出,交織成一片錯綜細密的雷網(wǎng),瞬間籠罩了門外所有的墮獸。
“雷光俱滅?!?p> 黑色的雷光宛如暴怒的巨蛇般對著墮獸直劈而下。
范圍內(nèi)的墮獸在電光雷閃中灰飛煙滅。
“呦,這一招不錯嘛?!痹趽]手用風刃消滅了一大批墮獸之后,楊空曉轉(zhuǎn)身對艾琉克說道。
哐當。
金屬長棒掉在地上。
艾琉克渾身顫抖的倒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
“不是吧……”看著不斷涌入的黑色風沙,楊空曉有一種被老天戲弄的感覺,“你是一招倒嗎?別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啊大哥……”
“快……走……我快要……壓制不住了……”
“什么要壓制不住了?”楊空曉不明所以。
“快點……”
“走啊!”
仿佛有一根弦繃斷了。
黑色風沙如萬馬奔騰般自艾琉克身上噴涌而出,無數(shù)咒文凝結(jié)的光帶從他的身體上升騰而起,卻在瞬間被風沙吞噬。
“怎么回事?!”楊空曉對眼前的狀況一頭霧水。雖然在風沙噴涌而出的瞬間就在自己面前凝結(jié)了氣墻,但仍然被風沙帶來的沖擊感震得后退幾步。
而那些風沙在失去咒文的束縛之后更加肆無忌憚,向著周圍的區(qū)域席卷而去,不論是建筑,植物,還是墮獸,都在接觸到風沙的瞬間化為齏粉,隨即煙消云散。
“幸好我凝結(jié)的氣墻能夠隔絕這種黑色風沙,不然以后豈不是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看著面前被無形的氣墻阻隔在外的風沙,又看了眼身后的大廈楊空曉倍感慶幸?!安贿^現(xiàn)在可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啊?!?p> 氣墻外的艾琉克已經(jīng)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tài)。殃禍之書不知什么時候從包里掉了出來,書頁翻飛,仿佛永遠也不會有盡頭??衽暮谏L沙不斷從他身體里涌出,向著四周擴散而去。他的雙眼已經(jīng)失去神采,身體不受控制的扭曲抽搐,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一只怪物破體而出。
“不妙啊。他這個狀態(tài)也不知道會持續(xù)多久,我的氣墻不可能一直能維系下去,這樣一來恐怕整個城市都會被他毀滅的。”楊空曉擔憂的看著艾琉克,思考著如何讓他恢復神智。
“喂,那邊那個家伙,你還有理智嗎?”楊空曉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沖艾琉克喊到。
失去意識的艾琉克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不過黑色的風沙卻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目標,分出一大部分向著楊空曉這邊席卷而來。
“可惡啊……”驟然增加的風沙讓楊空曉壓力倍增,他不斷的增加氣墻的密度,卻依然被一點一點的向后推去。
必須想點什么辦法。
“他的狀態(tài)看起來像是力量不受控制所引發(fā)的暴走。憑我現(xiàn)在的力量根本無法進行壓制,那么就要從源頭入手,如果能將源頭控制起來的話……”說著,楊空曉將目光轉(zhuǎn)向殃禍之書。
雖然聽艾琉克的描述,所有病毒攜帶者都是從身體里衍生出這本書之后才能夠使用能力,但楊空曉卻覺得它并不是攜帶者們力量的來源,而是一個引子,幫助攜帶者們啟發(fā)控制那源自于病毒的恐怖力量。
而且,翻飛的書頁上所記在的文字,和艾琉克力量時產(chǎn)生的咒文如出一轍。
“沒時間考慮這么多了。”維系風墻讓楊空曉精疲力盡,剛才思考事情的幾秒鐘讓他又向后面退了幾步。
“”說著,他對著殃禍之書伸出左手。
無形無色的純凈之風從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向著殃禍之書決然而去。它們破開風沙,宛如向污泥中注入清流,黑色風沙仿佛受到威脅般驟然劇增,從四面八方圍剿而上。
汗水不斷從楊空曉臉上滑落,不改變形態(tài)的情況下操縱氣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耗費精力,體力漸漸不支,隨時都會倒下。那道純凈的風也在黑色風沙的攻勢下節(jié)節(jié)敗退,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直接吞并。
“拜托,我楊空曉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親媽都沒把我毒死,怎么可能被這小小的風沙打?。俊?p> “給我……”
“滾開??!”
霎時之間,天空匯聚起濃厚的陰霾,無盡的狂風肆虐大地發(fā)出尖銳的呼嘯。它們歡呼著雀躍著,如同渴望戰(zhàn)斗的狂熱分子,不停地涌入那道純凈之風中。黑色的風沙很快被驅(qū)散出一道缺口,純凈之風趁機進入,化為沉重的鎖鏈,將殃禍之書包裹著懸浮而起,瞬間關(guān)閉。
“呼,終于結(jié)束了?!睏羁諘該]手抹去頭上的汗水,癱坐在地上?!皼]想到這么喊叫真的有用。不過……”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嘶……實在是太羞恥了?!?p> “接下來就是最麻煩的事情了?!睏羁諘钥嘈χ鹕?,走到艾琉克身邊。
此時他已經(jīng)徹底昏迷,不過隨著殃禍之書的關(guān)閉,他也從暴走的狀態(tài)恢復過來。”7
“看來,很多問題只能等他醒來才能知道了。”
……
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楊空曉不知從哪里翻出來兩桶泡面泡了起來,此時正期待地搓著手。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雖然天空的顏色十分詭異,但雪花卻和自己世界的一樣純凈。
潔白無瑕,不惹塵埃,仿佛那悲慘的一切從未發(fā)生。
“嗯……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啊。”楊空曉聞著泡面的香味,心情十分愉悅,就連思緒都變得明朗起來。
“首先就是它了?!睏羁諘钥粗磉叺慕饘匍L杖自言自語道。
近距離的觀察下,楊空曉發(fā)現(xiàn)這是一件極為精致的武器。它大概一指半粗,并不呈現(xiàn)規(guī)則的圓形,棱角明顯,像是竹子一樣一節(jié)一節(jié)分成了五個部分。每一節(jié)的的兩端都會比中間略粗,鑲嵌著紅寶石。整個杖體由不知名的金屬鑄造而成,布滿了異域風格的華美花紋,其雕刻手法之精細高超,令楊空曉嘆為觀止。
“這么精雕細琢的玩意兒可不像是這個世界的工藝水平能夠制作出來的,不過花紋的風格跟殃禍之書封面上的圖樣很相似啊……難不成,這本書是類似于旭日之心那樣的魔導器嗎?”
“這根‘妄逆永劫’是我從其它攜帶者的尸體上撿來的,對墮獸有克制作用,并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幅我的能力。我并不清楚它的來歷,大概……也和病毒脫不了關(guān)系吧?!卑鹂瞬恢裁磿r候醒了過來,躺在地上對楊空曉解釋。
“呦,少年,你醒啦?!睏羁諘孕χ鴮λ蛘泻?,隨即指尖微動,和煦的風仿佛一個溫柔的母親,將艾琉克的上半身托舉而起。
“不得不說,你的能力還真是方便。你就是這樣把我從外面弄進來的嗎?”靠在楊空曉為自己準備的“風墊”上,艾琉克好奇地著問道。
“沒錯沒錯?!睏羁諘砸贿呎f著一邊將泡面拿到了眼前?!耙耘菝鎲?,剛泡的,還熱乎著呢?!?p> “你……泡面的水是從哪里來的?”
“放心啦,是我從你的小庫房里找出來的純凈水,用便攜式酒精爐燒開泡的,不會感染病毒。再說,你不已經(jīng)是攜帶者了嗎?”
“……”
“好啦趕快吃,不然都要泡軟了?!睏羁諘哉f完便喝了一大口湯,然后十分滿足地嘆了口氣:“呼……下雪天吃泡面果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看著楊空曉一臉幸福的樣子,艾琉克搖了搖頭。
真是單純的人。
這么輕易就會被滿足。
“喂,你怎么不吃啊,浪費食物可是不好的行為。”
“我……還不餓?!毕肓讼耄鹂藢⑴菝娣旁诹艘慌?。“今天……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沒有在那個時候?qū)⑽覓仐墶!?p> “不用這么客氣。再說了,我的身上還有你留下的詛咒,要是我拋棄你一個人跑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咦?你干什么?”他感覺到咒印的位置再度發(fā)出了刺骨的麻癢感,隨即變回咒文的形態(tài),順著地面回到艾琉克的指尖。
砰的一聲,幻化成煙霧消失不見。
“我已經(jīng)將你身上的詛咒解除了?!卑鹂穗p手抱膝,將頭靠在膝蓋上?!爸暗氖虑榉浅1?,看到你擁有殺死墮獸的能力時我其實非常害怕,害怕你將我殺掉,害怕你以憐憫的目光同情我?!?p> “呃……沒關(guān)系,我這個人一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這些小事情怎么會放在心上哈哈哈哈哈哈……”楊空曉尷尬地做出回應,內(nèi)心瘋狂吐槽:
“喂喂喂這尷尬的氣氛是怎么一回事啊,少年你兇狠殘暴的冷血殺人狂人設(shè)怎么這么輕易就崩塌了,為什么要道歉干嘛要道歉詛咒你就留著好了不然我們之間這來之不易的信任不要和你的人設(shè)一起隨風而去了嗎啊喂!”
不行!必須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得找點話題,必須聊點別的!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病毒攜帶者很快就因為消滅墮獸而成為了英雄,那你們的危機早該解除了不是嗎,世界又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樣子?”楊空曉極其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是啊,他們成為了英雄,暫時的?!卑鹂丝粗魂幵普诒蔚脑鹿?,眼睛也像被陰云遮蔽:“可是,英雄也會至高無上被權(quán)欲誘惑啊?!?p> “你是說……”楊空曉有些不太確定內(nèi)心的猜測。
“如你所想。他們以將疫情區(qū)的人口遷徙為由,正式向政府宣戰(zhàn)?!?p> “這……”楊空曉感覺有些無話可說。攘外必先安內(nèi),人類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這種能引發(fā)種族滅絕的恐怖瘟疫?
“那結(jié)果是……攜帶者們勝利了?”
“沒錯?!卑鹂诵Φ脴O其諷刺?!叭祟惖奈淦髟谒麄冾B強的生命力前幾乎毫無作用,對于他們的能力更是無法抵擋。在病毒與墮獸的作用下,攜帶者們摧枯拉朽般取得了勝利?!?p> “那現(xiàn)在是由攜帶者們在統(tǒng)治世界咯?”雖然這個猜測十分合理,但楊空曉卻感覺到強烈的違和感。
“沒有。”她說。一朵雪花飄落進她的眸子里,陰云被雪花打濕而略顯清透,映射出深沉的悲傷。
“那些攜帶者很快就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他們在戰(zhàn)爭中使用了太多次能力,戰(zhàn)勝政府的那一刻,墮化成獸?!?p> “等一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楊空曉的思路瞬間清晰,他看著艾琉克的臉,語氣里充滿了不可置信?!澳愕囊馑际恰?p> “每一個獲得能力的攜帶者,都是一只人形墮獸?!痹僖淮?,艾琉克肯定了他的想法?!懊渴褂靡淮文芰?,他們體內(nèi)的獸性就會增強,直至徹底墮化。而我……已經(jīng)快要壓制不住了。”
她絕望地笑著,雪花化作淚水滑落。
……
城市的某一處,一座隱秘的房間內(nèi)。
“喲~戴莫森,艾妮莎很信任那小子嘛,什么都跟他說,怎么辦,你的女兒要被別人拐跑啦?!币粋€矮小的男人看著鏡子里顯現(xiàn)的畫面,對著身旁的人揶揄道。
他穿了一一件毫無特色的寬大斗篷,將整個人包裹起來,臉上帶了一一張白銀面具,聲音好像經(jīng)過什么東西處理,聽起來怪異且十分尖銳。
然而身旁的男人并沒有理會他,依然盯著鏡子里顯現(xiàn)的畫面。
“這天寒地凍的,兩個飲食男女,又正值青春萌動的年紀,說不定聊著聊著就一陣干柴烈火,兩情相許,私定終身。那男孩叫什么來著?對了,楊空曉。真是個好名字啊。照這個狀態(tài)發(fā)展下去,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就會有楊小曉,小小曉……啊,愛情真是偉大,贊美這偉大的愛情!”
那人說著便拿出一支酒杯,通透的液體閃耀著動人的色澤。“接下來會是什么戲碼呢?當然是對抗邪惡的岳父了!戴莫森,哦我親愛的戴莫森,接下來你一定會失敗,會絕望,然后被你那可愛的女婿丟進焚尸爐里!哈!不過請你千萬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因為愛情就是這樣不可戰(zhàn)勝的!”說完,他便將酒液倒在地上。
“這里,我僅以個人的名義祭奠,祭奠我們最偉大的科學家,薩利克·戴莫森!”
“不要再做無意義的試探了,偽裝者閣下。”男人終于有了反應,轉(zhuǎn)過身對偽裝者說。“我不會對他動手的。畢竟……”他推了推眼鏡,“他還有很重要的用處?!?p> 他身材挺拔又高挑,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西裝筆挺沒有一絲褶皺,五官端正俊朗,溫柔的眼神仿佛就連最堅硬的冰也能融化。
“好吧~那我在計劃完成前,將他的腸子掏出來嗎?只是腸子而已,不會影響計劃的~”
“可以?!蹦腥诵χ卮?。眼鏡后面的目光依舊那么和順溫柔。
溫柔到讓人愿意溺死在這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