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處境
“我們現(xiàn)在非常被動?!?p> 楊空曉坐在床邊分析著目前的處境。
“這次雖然沒有殺掉期元沐,卻造成了他們家司機的死亡,這對言田沐來說同樣是挑釁。他肯定會以此為理由,質(zhì)問孑行辜窮?!?p> “你覺得以你父親的性格,會因為這種事情吃虧嗎?”
千衍辜窮搖了搖頭。
“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沒這么重?!?p> “我也這么想。言田沐既然能根據(jù)你的性格做出針對性的陷阱,就不會不了解這一點。那么,他既然知道孑行辜窮不會因為你妥協(xié),為什么還要專門設(shè)計你?”
“難道說言田沐一開始的目標(biāo)就是你?”
聽到楊空曉這樣講,千衍辜窮眉頭輕皺,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輕抿,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不妨直接說出來,我們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嘛。”楊空曉笑著說。
遲疑片刻,千衍辜窮開口說道:“我記得,期元沐在看到你從坑里爬起來時說過,‘你們都是不容于世的存在’?!?p> 你們都是不容于世的存在?
楊空曉心中一動。
任誰看到自己傷口愈合的那一幕都會覺得驚悚可怖。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被說不容于世也沒什么問題。
可他為什么這么說千衍辜窮?
禁忌血脈雖然很全面,但絕對不至于被人忌憚到不容于世的程度。
除非……
“他知道什么我們不了解的秘密。”
楊空曉肯確地說。
“幻影的信息渠道比較全面,他應(yīng)該能調(diào)查出來什么?!鼻а芄几F提議道。
楊空曉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有什么問題嗎?”千衍辜窮不明所以。
楊空曉嘆了口氣。“其實,在你蘇醒前,我去找過他。然而整座狩獵者酒吧不翼而飛,只留下一片空地?!?p> 不翼而飛?在這種時候?
千衍辜窮十分意外。
“你的意思是,他和我們昨天遇上的事有所牽扯?”
“不排除這種可能?!睏羁諘栽俅螄@了口氣。
“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這里是你母親的住處?”
楊空曉將之前的經(jīng)歷復(fù)述了一遍。
“從那時起我就懷疑,我進入這個世界后的每一步行動都有他在背后牽引??上В歉?,我根本試探不出什么?!?p> 千衍辜窮的手暗自握緊,包扎好的傷口再次滲透出血液。
狩獵者酒吧?
之前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名字的含義,現(xiàn)在看來,狩獵的恐怕是自己吧。
“你先別激動?,F(xiàn)在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如果這次事情真的是他策劃,那應(yīng)該很快就能遇上。我們現(xiàn)在首先要面對的,是期元沐的報復(fù),以及——”
“孑行辜窮要給他做出是交代?!鼻а芄几F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沒錯?!睏羁諘渣c了點頭。
“孑行辜窮在明白你這么多年都是在偽裝之后,一定不會放過你?!?p> 郊區(qū)一座豪華的別墅內(nèi)。
氣氛壓逼到極點??蛷d內(nèi)的仆人就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仿佛一用力就會打破房間內(nèi)微妙的平衡。
期元沐站在客廳中央,低著腦袋,噤若寒蟬。他的面前是那個在生物學(xué)上被分為自己父親的男人,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雙手拄著一根紳士張,坐在沙發(fā)上。
外面雖然已經(jīng)天亮,卻只能有少部分陽光透進客廳內(nèi),他坐的沙發(fā)恰好處于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整個身體隱藏在陰影里,看不清面貌。
許久之后。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期元沐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外面的人都說你是紈绔子弟,根本無法繼承我打下的基業(yè)?!毖蕴镢宓卣f,聲音無悲無喜。
“我始終不這么認為?!?p> “因為你是言田沐的兒子,繼承了我的血脈。因此,我努力培養(yǎng)你,甚至將我最信任的部下安排在你身邊?!?p> “沒想到你卻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p> 平淡的語氣,卻讓期元沐汗如雨下。
“父親!”他撲通一聲跪下,“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都怪,都怪……都怪千衍辜窮!他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個傻小子,居然能在‘裂鏡’之下不死,甚至重傷鏡先生!如果我能預(yù)料到這一點,一定不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言田沐的手撫摸著他的臉,動作輕柔而緩慢。
“父親……”期元沐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孩子,記住一點?!彼麥厝岬嘏牧伺钠谠宓哪?。
“犯了錯,可以找替死鬼,但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明白自己錯在哪里?!?p> “這一次的確是我們有所大意。再給你撥一隊人,盡快將那個傻小子找出來解決掉。”
“可是他似乎有不死身……”期元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言田沐打斷。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真正的不死。如果將他肢解再燒成灰燼,那他還有恢復(fù)的可能嗎?”
“那千衍辜窮……”
“某人也該負起他的責(zé)任了?!毖蕴镢逍χ鹕怼K纳习肷泶┻^陰影暴露在陽光下,溫和的像鄰家的教書先生。
“什么?你說楊空曉和千衍辜窮在通往郊區(qū)的高架橋上襲擊期元沐,打斗過程中致使橋體崩塌,二人不知所蹤?”容赦總部,明方聽著屬下做出的匯報,眉頭緊皺。
“楊空曉這時候不應(yīng)該混到孑行辜窮身邊做臥底嗎,怎么會和千衍辜窮混到一起,又怎么會去襲擊期元沐?”
“目前還不清楚。我們的線人匯報,楊空曉在和我們合作之前就和千衍辜窮有所接觸,說不定這兩人在私下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毕聦僮龀龊侠淼牟聹y。
“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說?”明方有些不滿。
“因為他們打了起來?!睂傧侣柫寺柤?,“線人覺得他們打得那么激烈不存在合作的可能,因此沒有匯報?!?p> 明方忍不住扶額。
“人家就不能是故意演給咱們看嗎?再說,一見面就打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兩人之間一定有問題,怎么能不匯報?”
“好吧……楊空曉已經(jīng)脫離了我們的掌控,要不要抹消掉他那張暗夜行者的權(quán)限?”屬下提議道。
“不必了?!泵鞣絿@氣道。
他們殺了言田沐的司機必然會被他盯上,那張卡所賦予的權(quán)限應(yīng)該能保護他們一段時間。
那小子死了也就算了,要是千衍辜窮出事,自己怎么還有臉面繼續(xù)追求汘滟?
“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暗夜行者所擁有的權(quán)限不低,如果不盡快找到楊空曉,我怕他會利用它胡作非為?!?p> “先去他提供的那個地址看看。怎么說他們也隸屬于同一個組織,應(yīng)該有辦法找到楊空曉?!?p> ……
“老大,不好了?!盧apper急沖沖地跑進公寓內(nèi),門都沒關(guān)就大聲喊道。
“你就不能穩(wěn)重些嗎?”短發(fā)女生皺眉給他遞了杯水。
“哼,要不是某人在楊空曉身邊安置地分身被清除掉,我需要這么辛苦地打探消息嗎?”Rapper憤憤不平道。
“沒必要為這種小事爭吵?!甭闪罟俜畔率种械膱蠹?,對Rapper說。“先說說看,什么事情不好了?”
“是這樣?!盧apper喝了口水,回憶著打探來的情況。
“我從容赦那里探聽到,今天凌晨楊空曉和千衍辜窮襲擊了期元沐乘坐的車,弄死了他們家司機?!?p> “這不是好事嗎?楊空曉如我們所想的那樣和千衍辜窮勾結(jié)在一起,我們也能因此而獲知到楊空曉的位置,再次將他掌控?!倍贪l(fā)女生輕笑道。
律令官聽出不對。
“那他們?nèi)四???p> “他們打著打著把那座高架橋弄塌了,楊空曉和千衍辜窮掉進河里不知所蹤?!?p> “然后呢?”律令官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楊空曉那個死小子已經(jīng)交代了我們的位置,現(xiàn)在他們老大正帶著人往我們這兒趕?!?p> 什么?!
律令官猛地起身,正想說什么,就看見一堆人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律令官先生嗎?”為首的年輕人笑了笑,掏出了一副封禁手環(huán)。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明方,是容赦第三小組的總負責(zé)人?!?p> “我們有些事想請您幫忙,提供一些線索,不知道您有沒有這個時間呢?”
……
“不跟她們打聲招呼嗎?”
深夜,楊空曉和千衍辜窮收拾好東西,打算離開。
千衍辜窮搖了搖頭。
“見面也只會讓她們生氣傷心?!?p> “她們其實并不恨你。你母親對你的心疼絕對發(fā)自真心,就算是你姐姐也只是嘴上說兩句,不還是讓你進門了?”猶豫了一下,楊空曉還是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我無法原諒我自己?!?p> “好吧好吧?!睏羁諘詿o奈地推開大門。
“對了,我們要去哪兒?”
“去找悅顏。她是我的扈傭,能在我使用能力時感應(yīng)到我的位置,按說昨天應(yīng)該會來幫我們?!?p> “你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出事了?”楊空曉聽懂了千衍辜窮還沒說出口的話。
千衍辜窮點了點頭。
“那我們趕緊走吧,人命關(guān)天。”楊空曉說著便要往前走,看到不遠處的巷口站著一個纖細瘦小的短發(fā)女生。
這不是那個暗戀千衍辜窮的女孩嗎,追人都追到這兒來了?
楊空曉有些訝異,看向千衍辜窮的眼神帶上了幾分調(diào)笑。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就察覺到不對。
紫晶般剔透光從她的身體里狂涌而出,瞬間將她的頭發(fā)和眼睛渲染成同樣的顏色。
眼前的少女逐漸和記憶中的身影重疊,楊空曉十分意外,居然是她?
紫色的瑩光逐漸演化成一只展翅翱翔的紫晶鳳凰,落在少女手中變成一把造型華麗的羽翼長弓。
“悅顏,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笨吹缴倥旰脽o缺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千衍辜窮松了口氣。
然而少女并沒有理會他,而是轉(zhuǎn)身,面向了楊空曉。
“我說過?!?p> 她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弓,羽翼的兩段凝結(jié)出弓弦。
“不要再和千衍辜窮有任何形勢的接觸?!?p> 她用右手捉住弓弦,用力一拉。
紫色的晶焰延展拉伸,凝化為一支細長的羽箭。
“否則我會殺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