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中,老村長劉剛與四位村老看著楓樹下的木桶,迷惑不解。
一棵粗大楓樹上,插著一根小竹管,汁液順著竹管,流到下面的桶中。
劉剛謹(jǐn)慎地問:“村老們,你說新村長要我們收集樹液,是什么用意?”
駝背村老說:“不知道,可是新村長一定是好意,必須照辦啊。”
白眉村老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呀。人人都知道,我們村是最窮的,新村長這么有本事,來我們村干嗎?是不是有什么圖謀?”
獨臂村老說:“有可能。大家看啊,他這么瘦,很可能是白骨成精,想來禍害我們村?!?p> 無耳村老搖搖頭:“我覺得不可能。為什么,就因為我們是最窮的村,村民不足百人,青壯才二十幾人。禍害我們,我們有什么被他禍害的,有什么值得他禍害的?”
劉剛沉吟:“看他所作所為,都是為村民著想。別的不說,一來就挖一口井,還安裝上自來水,這可是天大的功德?!?p> 無耳村老恍然大悟般:“我明白了,明白了。他想通過修煉變成菩薩,成佛?!?p> 駝背村老不解:“你什么意思?”
無耳村老笑道:“你們看啊,他是和尚。和尚一生無欲無求,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功德。只要修得無上功德,就能變成菩薩,甚至成佛。新村長幫助我們,讓我們脫離貧困,這不是積累功德嗎?有了功德,他才能修成正果呀。”
劉剛開心地說:“對,對,這就說得通了。那‘奔波兒井’就是功德井,那自來水,就是功德水。僅這兩件事,就能積累很多功德?!?p> 白眉村老仍然有疑慮:“說是這樣說,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要謹(jǐn)小慎微,提防一二。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明白嗎?”
眾村老點點頭,均覺得有理,覺得應(yīng)該組成“提防小組”,盯著鄧達(dá)良。萬一他真是白骨精,做出妖異的事,及時發(fā)現(xiàn)才會有辦法。
劉剛指著大半桶樹汁:“村老們,這樹汁與功德有關(guān)系嗎?”
眾村老連連搖頭,覺得不可能。
獨臂村老問:“會不會是做法用的,與妖術(shù)有關(guān)?”
白眉村老提醒:“盯著他,萬萬不可放松?!?p> 無耳村老說:“我聽新村長說了一句,這東西可以賣錢,可以讓我們村變成土豪村?!?p> 其他村老問:“什么是土豪村?”
無耳村老搖搖頭:“不知道。”
劉剛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已經(jīng)有大半桶,足夠了。我們回去,參加篝火晚會?!?p> 兩名村老抬起木桶,往外走。
到了楓林外,迎面撞上張玉妍、司馬青、公孫士德等人騎馬而來。
劉剛看到這些人神情有些緊張,不由奇怪,但也沒問什么,退到路邊,讓對方先走。
張玉妍越馬而過,但看到那個木桶,不由得奇怪,返了回來,跳下馬,觀察著木桶:“老村長,這是什么東西?”
劉剛笑道:“楓樹的汁液。”
張玉妍迷惑:“要它干嗎?”
無耳村老說:“新村長說可以賣錢,讓我們村變成土豪村。”
司馬青不解:“什么叫土豪村?”
劉剛搖搖頭:“不知道。新村長說的話,很多我們都聽不懂。”
司馬青觀察著樹汁:“楓樹的汁液,賣錢?不可能,樹汁罷了,誰會要,分文不值。”
公孫士德沉吟著:“雖然匪夷所思,但小和尚應(yīng)該不會做無聊之事。那么,這楓樹之汁,就一定有用,很可能是大用。”
張玉妍一咬牙:“既然如此,我們回去,問個清楚?!?p> 瘦雨低聲提醒:“可是,我們燒了他的帳篷。”
張玉妍緩過神來了,變得氣定神閑。
她傲然道:“我是丞相女兒,女舉人,會怕他嗎?他算什么東西,一介和尚,白丁,小小村長而已?;厝?,回去,今晚就住在紅楓村。對了,篝火晚會,我們也要參加。他敢不讓我參加嗎,偶靠!”
司馬青好奇:“什么是偶靠?”
張玉妍搖搖頭:“不清楚,但皮包骨經(jīng)常說,偶靠!”
夜幕降臨,小山之巔,篝火晚會開始。
一堆巨大的篝火,照亮山巔。
一百多人圍著篝火,快樂地吃著烤全羊,喝著美酒,還有其他食物一大堆,想吃多少就多少。
這些,都是唐小雪與趙九妹、朱大能的功勞。
他們買回山羊等食品、美酒,帶領(lǐng)全村中女人拾掇,烤制,忙得不可開交。
鄧達(dá)良對這次篝火晚會十分滿意,認(rèn)可唐小雪與趙九妹的能力,決心重重地培養(yǎng)。
他不斷地與劉剛、四位村老、趙三楓碰碗,喝個痛快。
反正,這些酒只有十三四度,像啤酒,很難把他喝醉。
劉剛、村老是人精,自然奉承鄧達(dá)良,拼命說“功德無量”之類的話,哄得鄧達(dá)良十分開心,哈哈大笑。
村老們見狀,互視一眼,覺得猜對了,小和尚就是來賺功德的。
抓準(zhǔn)鄧達(dá)良“弱點”了,他們更是大肆吹捧鄧達(dá)良是菩薩降世,佛祖重生,將來必然成佛。
張玉妍、司馬青、公孫士德看到鄧達(dá)良與村民關(guān)系融洽,倒也佩服。不用一天,就與村民打成一片,難得。
不過,聽得村老們吹捧鄧達(dá)良為佛祖降世,張玉妍不知為什么,心里不舒服,難道皮包骨還真想當(dāng)和尚。
同時,這么久了,她都喝到七分醉了,鄧達(dá)良都不來敬酒,分明不把她放在眼中,更是不爽。
借著醉意,她高聲道:“皮包骨,過來,為本小姐倒杯酒。”
趙九妹跳了起來:“你亂叫什么,這里沒有皮包骨,只有瘦骨佛,救苦救難的菩薩。你沒聽村老們說嗎,我鄧大哥,是菩薩降世,佛祖重生。”
司馬青怒喝:“你個村女,算什么東西,居然敢指責(zé)我們小姐,活得不耐煩了?”
公孫士德低聲提醒:“不要出聲,不要激怒對方?!?p> 趙九妹想說什么,鄧達(dá)良一揮手:“大度,要大度,虛懷若谷,慈悲為懷,修心養(yǎng)性。張什么妍,你是未成年少女,不宜多喝酒?!?p> 張玉妍愕然:“我十六年了,怎么是未成年?”
鄧達(dá)良一?。簩ε叮@個年代,十四歲就可以結(jié)婚,十六年自然是成年了。
他走到張玉妍身邊。
張玉妍警惕地閃開一步:“干嗎,挨得這么近,有什么企圖?”
鄧達(dá)良笑道:“張小妹,在我眼里,你天真活潑,頑劣成性,不成熟,一點都不成熟。至少啊,你要到二十五歲,才成熟?!?p> 張玉妍笑了:“二十五歲,都成老太婆了?!?p> 鄧達(dá)良微笑地舉起酒碗,“村民們,這位小姐是紅沙村村長,就是我們的鄰居了。來,為我們的美麗得不成樣子的鄰居‘干碗’!”
眾村民舉碗:“為張村長‘干碗’?!?p> 張玉妍聽得“小妹”、“美麗得不成樣子”,不由高興起來,端著碗站起來:“多謝紅楓村父老鄉(xiāng)親,‘干碗’!”
她一飲而盡。
眾村民也是一飲而盡。
鄧達(dá)良對張玉妍眨眨眼睛,低聲說:“篝火晚會后,我們的帳一筆勾銷,和睦共處,如何?”
張玉妍嘿嘿一笑:“做夢,不可能。我們,我與你永遠(yuǎn)是敵人,永遠(yuǎn)的敵人!”
鄧達(dá)良無奈地一攤手:“你何必何必何必為難我?我只不過是一名小小小小小的和尚??!”
張玉妍一聽,不知為什么,醉意上涌,捂著鄧達(dá)良的嘴巴:“皮包骨,你不許當(dāng)和尚,不許,本小姐不許?!毕?p> 瘦雨與高燕子一看小姐居然與皮包骨肌膚相親,還得了,一擁而上,抱住張玉妍往后拖:“小姐,小姐,你喝醉了,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