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張汛帶隊下山,劉翼留守。
演武場上,劉希正在和張遼切磋。
張遼強悍,但畢竟只有13歲,總歸還是差了劉希許多。
幾十個回合之后,張遼眼看不支,遂耍了個賴皮,身子一滾,逃出了演武場。
“翼哥,這戰(zhàn)斗太不公平了。希哥力氣太大,一力降十會,我的刀法根本沒法施展。”
張遼跑到劉翼身邊不停地倒苦水。
哈哈哈!
劉翼可不管這些,只是喝著高紫兒倒的茶水,自在無比地哈哈大笑,把張遼委屈得不行。
直到劉翼拿出王越留下的《基礎武術(shù)》,張遼才重新笑起來。
這時,山下一陣動靜,聽聲音應該是張汛帶隊回來了。
“劉翼兄弟,大喜事??!大喜事啊!”
人還未至,張汛的聲音已經(jīng)傳了過來。自認識以來,張汛從未如此興奮,看來卻有好事。
不一會兒,張汛到了,臉上仍然掛著喜色,如同吃了蜜一般,還在大叫:“喜事!大喜事!”
劉翼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張汛幾人人人帶傷,似乎剛經(jīng)歷過一場戰(zhàn)斗。劉翼放在心里,并沒有點破。
“劉翼,你可曾聽說過飛白絕倫蔡伯喈?!?p> 張汛一進來便興奮地問道。
“蔡伯喈,蔡邕?”
劉翼一愣,張汛怎么會提起此人?
蔡邕這個名字,劉翼自然是聽過的。不過劉翼更熟悉的卻是蔡邕的女兒蔡文姬。在后世,蔡文姬可比蔡邕有名得多。
“哈哈哈,我把伯喈先生帶來了?!?p> 張汛有些欣喜若狂,完全沒發(fā)現(xiàn)劉翼根本沒有笑容。
“知道嗎,伯喈先生流放朔方,這次來雁門游歷,也是遭遇胡人,被我給救了。”
張汛激動地說道。
“奧。”
劉翼應了一聲:“張兄,何叔呢?”
何叔,就是當初張家八個青壯當中的一個,跟了張家?guī)资?,被張遼看作親人。
張遼也問道:“何叔回來了怎么不來看我?”
張汛的臉色終于變了變,笑容不再。
其他人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張遼更是面色大變,沖過去抱住張汛的肩膀晃動道:“大哥,你說啊,何叔哪去了?”
張汛聲音很低:“何叔,他死了……”
“怎么會如此?我不信!”
張遼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劉翼等人也是臉色一變,何叔與他們雖不是親人,但也共患難許久,有了些許感情。
張汛這才說道:“原本是無事的??墒遣壬臅⒙淞?,我打發(fā)了何叔他們?nèi)?。誰知,誰知遭遇了胡人……等我們?nèi)ゾ鹊臅r候,何叔已經(jīng)去了。除此之外,還有三個兄弟也不在了,我只帶回了他們的尸體?!?p> 一時間,整個大廳內(nèi)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劉翼緩緩閉上了眼睛:“我要知道具體的經(jīng)過。人都救到了,還管什么書?”
劉翼的聲音冰冷,張汛聞聽不由自主地一顫。他知道,劉翼生氣了。
原來,蔡邕最愛書,遺失了之后惋惜不已。恰好遇到張汛等人,蔡邕倒是沒說什么,可他座下有一弟子名叫顧雍請求張汛幫忙。
張汛是不愿意的,畢竟現(xiàn)在的雁門郡胡人四處作亂,隨時都有危險。
誰知顧雍稱找不到書就不回來,張汛沒了辦法只能答應。
張汛說完之后,大廳內(nèi)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等著劉翼發(fā)話。
眾人都知道,這五峰山上,是劉翼說了算。
良久,劉翼徐徐睜開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當時就不該帶他們回來的!找不到書就不來?那就別來!”
“可那是伯喈先生啊,當世大儒,所有讀書人的偶像,怎能如此?何叔的事雖然遺憾,但為了伯喈先生,想他也是愿意的?!?p> 張汛還要辯解。
聽到他的話,劉翼勃然大怒:“所以,他的書比我兄弟的命都重要?張汛,張文長,你還記得何叔是誰嗎?他是你的家將,伺候你們兄弟幾十年,難道他的命還不如伯喈先生的一本書?何叔愿意?你怎么不問問我愿不愿意?問問這里的其他人愿不愿意?”
隨著劉翼質(zhì)問,整個大廳沒有任何人敢說話,張汛也懵了。
認識劉翼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覺得劉翼是很隨和的人,跟任何人都能聊得來,就沒有發(fā)過火。
不知為什么,劉翼今天居然發(fā)了這么大的火。
劉翼是真得生氣了,難道跟隨自己幾十年的家將比不上一位素不相識的名士的書?
這在從后世重生而來的劉翼看來,是不能接受的。
其實不僅是劉翼,大廳內(nèi)所有人都怒視著張汛,包括張遼也是如此。
“大哥,何叔從小照顧你我,如同爹爹一樣。你太讓我失望了!”
張遼沖著張汛吼道。
只至此時,張汛方覺不妙,可心中還是無法理解。
何叔怎么可以和伯喈先生相比,怎么配?
其實這也怪不得張汛,在很多仕家豪族的眼中,家仆家將本就如同物件一樣,怎么比得上名士?
“從今日起,解除張汛帶隊下山的權(quán)利,就留在山上管理其他事務吧。”
劉翼做了決定。
若非張汛不是故意害死何叔,若他不是張遼的大哥,劉翼至少會趕他下山,甚至直接殺了。
對這個決定,沒有任何人反對,甚至張遼都沒有任何意見。
“翼大哥,那個伯喈先生現(xiàn)在怎么辦?”
高紫兒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生怕惹怒了劉翼。
劉翼憐愛地看了一眼高紫兒,情緒漸漸平緩下來。
“供他們吃飽,給一處睡覺的地方。另外,召集所有人,為何叔等人送行。”
蔡邕如何?當世大儒如何?都比不上我們自己的兄弟。
……
與此同時,五峰山一處客房內(nèi),蔡邕席地而坐。
在他身邊,是兩個小娃娃,一男一女,和郝昭相仿的年紀,看上去都很有靈氣。
男的叫郭嘉,是蔡邕的小弟子。女的叫蔡琰,是蔡邕的女兒。
而蔡邕對面,則站著一位少年,和劉翼差不多大,名為顧雍,字元嘆,正是蔡邕的大弟子。
“先生,我打聽到了。這五峰山的主人名叫劉翼。正是趁著此次胡人之亂,他揪集了一些人馬,在這里自成勢力。依我看,和草寇沒有區(qū)別。”
顧雍大咧咧地說道。
“唉。元嘆,話不能這么講。這劉翼可不是草寇,他拯救百姓,給他們?nèi)萆碇?,這可是義士所為。”
蔡邕竟然在為劉翼辯解。
“義士?那他怎么不來拜見先生,反而去祭拜什么何叔?一個小小的白丁,怎們能和先生相提并論?我看此人不尊先生,行事無禮,為人不懂敬畏,可不是什么好東西?!?p> 顧雍不置可否,嘴中極其看不上劉翼。
蔡邕懶得去爭:“這何叔為我而死,你們隨我一起去送送他吧!”
兩個小家伙跟在后面,對先生和大師兄爭論的人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