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劉鎮(zhèn)不遠,是一個荒廢的破庵,紅木門已經(jīng)褪色斑駁。
正一路施展輕功的騰夜妙在這里停下了腳步:
“風柳君,這是要跟我回去嗎?”
騰夜妙轉(zhuǎn)身,看著姜離然從身后的夜色中走出來。
姜離然沒有說話,站在那里看著騰夜妙。
“你沒必要去找當年遺詔,若他真要擋我去路,就怪不得我將他扳倒,但那位置,呵?!彬v夜妙冷冷說道。
騰夜妙正準備起身離去,姜離然突然道:
“沒必要?如果她背叛了……”
“不?!崩淅涞囊粋€字。
“還可以挽回?!苯x然目送騰夜妙遠去,自語道。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向座落在品乘盟朝邊界的貿(mào)之港而去,途中經(jīng)過的地區(qū)逐漸繁華熱鬧。
姜離然與張管事的車輛行在前方,湘沫依舊與孫阿姨在一起,在之后,是莫景軒與姜離然帶人騎馬護送在周圍。
湘沫總在想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總感覺有人在自己耳邊低語,可是太困了,怎么也醒不來,并且那撲在耳旁的氣息是那么溫暖甜蜜,更像是在做夢,不過好真實。
這天午時,隊伍沿途休息。
不一會兒,張管事的車輛從前方行將過來,一路上一一道別。到了湘沫這里,張管事簡行一禮道:
“孫阿姨,湘沫姑娘,方才收到盟主的信鴿傳書,有些急事,不能送客到港口了。”
湘沫想到那晚張管事的丑陋德行,就一陣難受,可那張管事就一直盯著自己,想到也不可太沒禮貌,就點點頭,示意你可以滾蛋啦。不過湘沫確實好奇那天張管事與姜離然之間到底在商量什么,還有姜離然給張管事的信件,這兩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孫阿姨早就知道湘沫心思,對張管事笑道:“張大人可真是客氣,還要親自來說一聲,我們實在消受不起,也就不煩擾大人了,路上保重。”
張管事微笑回禮,不過再怎么君子行風,那肥頭厚唇也凈是大煞眼睛。
莫景軒剛才和李梓清栓馬去了,這時剛回來,就聽到這一番交談,嘲笑道:
“臭豬頭能有什么急事啊,你說是不是?梓清,”歪著腦袋,斜眼笑瞇瞇地瞥了眼李梓清,大步走到湘沫身邊,指著張管事長著紅疙瘩的鼻子道,“這種見錢眼開的貨色,能有什么事讓臭豬頭跑這么快?哈哈哈?!?p> 張管事也不怒,反而是笑了笑,道:
“那最后這點路途,就有勞莫大俠照顧了?!?p> 說罷,兩臂甩開袖子,背在身后,挺著肉皮囊,搖搖晃晃上了馬車,離開了隊伍。
不多時,一行人繼續(xù)前行,終于在傍晚時分到了貿(mào)之大港。
這里早有冬荷國商船停泊等候,下人伺候主子上船歇息,在船上,湘沫,孫阿姨,還有姜離然等向港口站的莫景軒等人揮手作別,商船未多做停留,便匆匆啟航。
只聽莫景軒高呼道:“小妞,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到時候,哥哥要帶你游遍千山萬水!~”
……
清晨吃過飯,船就進了汪田大港。
“湘沫!往這邊看!喂! ̄”
“喵!”
站在大船甲板上的湘沫正和姜離然說著話,姜離然說是王爺安排在這里將她送下,自有人接應(yīng)。
湘沫正想著誰會來接她,就聽到了叫喊聲。
扶著船沿,向嘈雜的港口望去,只見一身著黑便衣的少年擠開人群,靈活地跳到一家臨時搭起的貨鋪之上,那少年頭上穩(wěn)扎扎地坐著一只黑貓,正目不轉(zhuǎn)睛地往這邊船上看。
少年揮手一直在高呼,那鋪子搭的不結(jié)實,幾根木柱上掛了片白了發(fā)黃的油皮布子,隨著少年的動作,吱吱呀呀就要崩潰的樣子。
又從后面出來個老漢,指著少年不知在叫嚷什么,肯定是人家的鋪子,湘沫笑道。
只見少年一躍而下,像是賠了個不是,又繼續(xù)邊跳邊揮動手臂。
湘沫注意到了,也向那邊揮手,船慢慢靠岸,少年也跑了過來,一看,原來是鬼兔那小子!小黑依舊坐在他頭頂,那樣子太可愛了,引得湘沫笑出聲來。
只有湘沫與小琴下了船,之后那船便向冬荷國方向匆匆而去。
“湘沫!恭喜你回來嘍!”鬼兔上來喜道,“你都不知道,城主為了你跑來跑去多少次,我從來沒見城主對哪個護衛(wèi)這么關(guān)心過。”
湘沫與鬼兔一路邊走邊說:“怎么不說我是什么厲害的人物,城主要你來看著我了?”
“啊?我又不知道?!惫硗蒙焓謸项^,卻被頭上的小黑一爪子拍開了手。
“哈哈,你別打擾到小黑?!?p> “哼,為啥城主不養(yǎng)只狗呢,非要喜歡貓,我覺得狗比貓好多了!”鬼兔抱怨。
小黑趴下身子,將一只貓爪探到鬼兔眼前,蹭的一下,露出了雪白彎鉤的貓爪子。
“??!小黑小黑,我錯了,貓最好,貓最帥,貓咪是我心頭小乖乖!”
小黑優(yōu)雅地收回爪子,坐直了小身板。
“噗……”湘沫在一旁樂。
鬼兔看著湘沫無奈地嘆了口氣,瞥見了默不作聲,拿著湘沫包袱的小女子,一直靜靜跟著他們。奇道:
“這是誰???”
“我的人,你別管?!毕婺靡獾?。
“呵,你可別忘了,你只是個護衛(wèi),用得著別人伺候?”鬼兔又瞥了眼那個小女子。
“是小琴自愿跟著姑娘的!姑娘不要趕我走!”小琴慌忙道,聲音委屈巴巴。
湘沫柔聲道:“不會的,放心?!眲e過頭瞪著鬼兔,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再說。
鬼兔也識趣,不再多問。
“噢,對,這個,拿著?!惫硗脧膽阎刑统鲆还墓哪夷业你y色荷包,遞給了湘沫。
湘沫接過,心中驚喜,只聽鬼兔繼續(xù)道:
“你最近不是都回不去王府嘛,賬房把你該得的銀子都記著呢,這只是一小部分,城主讓我先給你拿過來些,說你身上沒錢太丟隱城臉面了?!?p> 湘沫將荷包放到胸前衣服收好,心想城主才不會那么說呢,問道:“為什么最近回不去王府?今天不是就能回去了嗎?”
“因為城主吩咐我和你先去辦件事情。哦對,也難怪你不知道,城主都沒來得及跟你說。城主本來決定要親自來接你,哪知皇上這么快就查到了,要請城主明日進宮,城主覺得這事查的太快,一定有詐,就決定先到西北邊防做調(diào)查,忙得趕不來了?!?p> “查什么事?”皇上?湘沫后背發(fā)涼,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所經(jīng)歷的一切難道都與騰夜妙所說的那個陰謀有關(guān)?而不知不覺,也已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