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湘沫喃喃道。
“我,我是您的靈啊,主人!”童子魂魄在湘沫隨祥云而微蕩的紗裙上蹭了蹭,害怕的聲音又染上了極大的悲愴,“我也舍不得啊,一點一滴我都陪著您,您要是不毀我便陪著您同萬界相抗,您如若毀掉,我們從頭開始,雖無法制衡世間,在萬界之上做一個長生的神也不錯?!?p> 湘沫笑笑:“這個神看似風(fēng)光無限,實則無人知無人曉,那樣活著同死了又有什么不同?”
童子魂魄瞳孔慢慢收縮,道:“另一條路……不是被剔除就是與誘魂相抗,被世間厭惡,永世不得翻身……為一世而生的力量只有一種,不然與天命相駁?!?p> 湘沫將金卷收入廣袖,伸手在童子頭上拍了拍,道:“還有另一條路的,只是你沒有想過罷了?!?p> 童子魂魄只來得及叫了一聲:“主人!”
一團(tuán)黑火而起,將之吞噬殆盡。
“我怎么不記得魂仙還用過童子靈做仆從,這種手段只有你們魔族才會吧?嗯?”
湘沫環(huán)視四周,沒錯,她的腦海里確實預(yù)測到了所謂魂仙的命運(yùn),還要謝謝這張黑牌*吞日,讓入局的人形成未來可成的人。
祥云滾滾,突然從自己腳下開始裂開一個大口,湘沫從天上往下落去。
抬眼向上望,只見本應(yīng)陽光普照的蒼穹布滿陰云,一只帶著黑色手套的手突然從后方掐住了湘沫的脖頸。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你是魂仙?誘魂的締造者?那個得了誘魂的鬼魅妖女又去了哪里?快說!”
湘沫伸手去掰箍住脖頸的手,奈何怎樣都拽不掉,隨著身后的人一起往下落。
湘沫開口道:“我就是鬼魅妖女呀?!?p> “胡說!”身后之人的聲音有一絲慌張,“那入了黑牌*吞日牌陣,為何預(yù)測的是魂仙的過往,而不是妖女的未來?!”
湘沫冷冷道,她抓著男人冰涼的手,道:“你知道鬼魅妖女的未來會是什么樣么?也許重演魂仙的過往也不一定呢,占卜?你們魔族占卜術(shù)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我猜在魔族還未滅除時,你就占卜過自己的命運(yùn)吧,有這等能力,咳咳,在魔族官挺大吧?卻預(yù)測到在未來要憋屈在一個小國這么窩囊著哈哈哈?!?p> 湘沫身體突然反了過來,背部朝下,被重重摔在了一片泥土之中。
湘沫瞬間散出魔元護(hù)住心魄,在巨大的沖擊之下,只受了些皮毛之痛。
一片黃土沙塵飄蕩的廢墟中,湘沫看到一張咧嘴嬉笑的臉。
掐住湘沫脖子的手依舊死死壓著,令湘沫起不來。
“呵呵,你再笑?。课疫€是魔族地位最高的占卜師,從未淪落過!”
湘沫體內(nèi)的魔元好似受了什么壓制,已經(jīng)調(diào)控不出,死死盯著小丑那雙怪異的眼,道:“我說的沒有錯,你看你現(xiàn)在不就是……”
“不,我沒有!”小丑左眼瞳孔中突然形成一個太陽形狀,里面映蕩著暗紅。
“你所預(yù)測的已經(jīng)不是未來了,就是你所處的現(xiàn)在,你還不敢面對么,還沉浸在魔族高高在上的夢境里么?”
小丑突然松了湘沫,雙手在身前晃動,無數(shù)紙牌隱蔽了他的身形,將湘沫環(huán)繞在內(nèi)。
“我的牌陣不會騙我,入局的是你,如若吞日預(yù)測不到你的未來,那么你便到不了該去的未來,中途定會喪命,看來,誘魂這種東西,你一個妖女也并不能將之征服呵呵,沒有未來,你又何從破我的牌陣,就永遠(yuǎn)在里面待著輪回吧!你就休想將我拉入陣中呵呵!”
湘沫爬起身來,都沒有來得及打身上的塵土,伸手去碰那環(huán)繞在自己身邊飛速循環(huán)飛動的紙牌,每一張都擦過她的指尖,發(fā)出簇簇的聲音。
湘沫輕聲道:“我不怕來來回回在你這牌陣中兜圈子,誘魂在我身,締造它的人傾盡畢生,為它戰(zhàn),為它生為它死,如要征服,我又怎能不全心全意做到同魂仙一般將誘魂視為自身命脈?我所預(yù)見到,就是同魂仙一樣的經(jīng)歷,當(dāng)年的魂仙選擇了與萬界相抗,來護(hù)住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誘魂,而我,并不認(rèn)為只有那兩條路可走,我預(yù)見到的,不是什么魂仙的未來,而是我的!是我將誘魂征服的未來!我要做抉擇!我絲毫不畏懼未來那最可怕發(fā)生的事情,我和你不一樣,從神壇跌落又如何,心有所念,做不做神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有人回答,但是劃過湘沫指尖的紙牌速度越來越快。
湘沫嘴角不禁勾起,她明白騰夜妙那句話了,他不敢放眼未來,他指的不就是布陣之人么?逆他而行,就是要讓他看到占卜中的預(yù)測只是一種可能性,沒有什么可以決定命運(yùn),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敢正視會發(fā)生的,無論多么可怕的事情,至少要面對,才有機(jī)會用自己的手去撥動命運(yùn)的齒輪。
湘沫聲音很輕:“你帶著面具,做一個小丑,假裝自己還活在過去的輝煌中,讓個小丑來經(jīng)歷這些事情,呵呵,你太懦弱了?!?p> 那些紙牌飛轉(zhuǎn)得更快,湘沫的眼睛已經(jīng)跟不上它們流轉(zhuǎn)的速度了。所幸閉了眼睛。
小丑的聲音傳來:“好,恭喜你找到了我的弱點,可不幸的是,你還是要往往復(fù)復(fù)在陣?yán)?,直到消磨完意志,徹徹底底死在吞日的墳?zāi)怪?。黑牌雙生陣,你不可能分身去破家月陣的呵呵,一個人光看見未來,也是活不下去的哦?!?p> 一方紙牌連成的空間,湘沫閉著眼睛喃喃道:“妙妙,我等你。”
……
水下牌宮。
一直有序翻飛的幾十張黑牌已經(jīng)不在了,只有一張長桌上凌亂地攤著一溜黑色紙牌。
一身蝙蝠黑服,臉上畫著精細(xì)笑面的小丑站在桌后。
右手撐在桌上,左手捂著左眼。
他左眼瞳孔里的那輪艷陽已經(jīng)破裂,順著帶著黑色手套的指縫流下粘稠的黑色液體。
他的右眼突兀地瞪得很圓,死死注視著面前攤開的紙牌。
黑色液體順著手腕,啪嗒一聲滴在桌上鋪開的白布上……
“誰?誰?誰在黑牌*家月里?!南宮!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