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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龍?zhí)椎慕?/a> 沉陸語 3078 2019-03-08 23:49:36

  “掌門,是魔教,魔教的人入城了。街上遍地是魔徒,弟子們沖殺不出去,死傷慘重,弟子見有大軍在攻打世家門戶,箭如雨下?!币坏茏由砩先狙?,持劍沖進(jìn)后院,無力道。

  屋中,掌門在祖師像面前,閉眼安坐,幾位匆匆趕來的長老對城里動靜憂心如焚,見掌門氣定神閑,養(yǎng)氣功夫直追老掌門。

  “眾弟子隨掌門除魔衛(wèi)道?!币慌蚤L須長老忍受不了,拍桌吼道。

  守在屋外的眾多背劍弟子聞言,拱手齊聲道:“愿隨掌門殺魔衛(wèi)道。”

  “不可,本門傳承至今,不好斷絕在你我手上?!绷硪婚L老勸道。

  “其余門派呢?”白衣長老問道。

  “死的死,降的降,離本門最近的天一門已是一片火海,無人逃出。”弟子回道。

  “什么!”

  聽著院外臨近的喊殺聲,掌門睜眼,手里多了面旗子,說道:“無力回天了,叫門人守在這不許外出,將這面旗子掛在大門可保本派平安?!?p>  “掌門這是……”

  “昨日有人潛入了我屋中放在桌上的信及一面金色旗子,信上言門派有難時在門口掛此旗?!闭崎T將信遞給長老道。

  今夜魔教隱忍三百余年的怒火在群魔胸中肆意宣泄,大笑聲在大街小巷響徹一夜。

  在這一夜燒毀了不少名門大派,弟子門人散入民居,造就了日后京誠武林之盛。

  “家主,魔教攻進(jìn)來了,請快些離開?!备]榮身染血,入屋說道。

  竇家家主怒目圓睜道:“好,他們竟敢放魔教入城,玩陰招是吧?”

  “恕我不奉陪,傳令下去,城中各處的族人無本家主令不許妄動,我們先離開,就看京城花落誰家?”

  魔教宗師們的兇戾讓諸多安逸已久的宗師大驚失色,招招式式奔著玉石俱焚去,連大宗師也被打得吐血三升,大有人在。

  宗師們怎會料到有朝一日如林中鹿,遭群魔圍獵,慌不擇路,窮途末路。

  巷子里,應(yīng)友人相邀來京的獨臂中年人怒視玉簫說道:“玉簫,你非要與我同歸于盡么?”

  “黎前輩一中了藥道人的百毒針,自斷一臂,果決的樣子敝人佩服,追著黎前輩不放,因前輩曾得了師門的功法可愿物歸原主?一副藏有功法的樂譜?!庇窈嵤种械亩春嵢狙?,笑道。

  “你怎知此物在我手上?”黎榮驚道。

  黎榮年紀(jì)大了,破境無望,二十年前他千方百計得了此圖,苦思無果,才找來老友一起參詳。

  “黎前輩忘記了當(dāng)初你與誰參詳過那圖了么?”玉簫笑道。

  黎榮方知多年好友算計了他,故意引他來京,嘆道:“玉簫,樂譜我藏在了別處,待我出了城后就將樂譜交給你?!?p>  “好,我信黎前輩,張家兄弟你們送黎前輩出城,黎前輩不介意吧。”玉簫一指身后兩人,說道。

  黎榮見兩人不是宗師,即使他斷臂,也不懼兩人聯(lián)手,稍稍放心,點頭應(yīng)下。

  “藥道人在巷外,你們?nèi)寺?lián)手宰了黎榮,當(dāng)我不知他當(dāng)年陰謀害了師叔祖的傳人全家奪圖,一直貼身藏著?!庇窈崅饕舻馈?p>  樂譜上的功法關(guān)系玉簫一身功法的要害,玉簫不敢逼迫太甚。

  此前步步緊逼,不讓黎榮趁機(jī)毀圖,黎榮見出城有望,更無拼死一搏之心,由藥道人送他上路。

  “是,左護(hù)法?!?p>  樓外,一些百姓被官府喚來拖走街上尸首,提著水桶洗地。

  望星樓上,大王爺身旁再無一人,高處不勝寒,即將主宰天下對其心境不起一點波瀾。

  先趕到的宗室一人行禮道:“王爺,龍武將軍已掌宮禁,下詔百官入宮,請王爺入宮主持朝局?!?p>  從城中返回的玉簫,氣機(jī)渾然一變,腰間洞簫的簫身全是白玉,仿佛有一縷血絲流動。

  玉簫見大王爺身影,開口道:“王爺,大事成矣,城里各處已鎮(zhèn)壓,京城諸派臣服?!?p>  轉(zhuǎn)過身來的大王爺無喜無悲,從容下樓入宮,無人知其心意。

  玉簫留在望星樓,望著樓下大王爺一行人騎馬離開,一觀樂譜,功體境界破幾境,看不穿大王爺。

  一人從角落現(xiàn)身,輕視道:“他斗不過世家的,皇族不穩(wěn),天下動亂,世家不會給他收拾山河的機(jī)會。”

  “玉簫,弱小如他為何讓圣教退步?京城落入他手?!?p>  玉簫聞好友言,一些事瞞不著他,長老之子,無奈回道:“長老團(tuán)不求從京城撈回多少好處,此番允我們行事,不過是世家的某些人坐不住,想讓圣教重歸中原攪渾水?!?p>  玉簫知曉得更多,京城的水深,他們?nèi)氤沁@般輕易,世家內(nèi),并非圣教強(qiáng),不然圣教的老人為何一個未露頭?

  長老團(tuán)察覺到了世家的某些算計,教內(nèi)的人受了世家挑撥,不安分起來,只得讓人來送死了。

  今夜死的人,望著遠(yuǎn)處升起的大日,玉簫嘆道:“吩咐下去,你我麾下的人先撤出京城,其次是各地奉令趕來的,再次是長老派來的,最次是京城本地的,有不聽話的隨他們?nèi)?。?p>  “渾水摸魚?”

  玉簫暗道:“長老團(tuán)已無心氣與世家爭天下,只求圣教傳承不絕?!?p>  “當(dāng)年原始教主領(lǐng)著大半長老遠(yuǎn)走極北,葬身冰原,連累圣教落魄至此,至今長老團(tuán)對元兇的幾家人不聞不問,教眾尚余幾分心氣?!?p>  玉簫知好友不甘,勸道:“你與我同入圣教,奉勸你一句,外人言圣地一戰(zhàn)慘到圣教的脊梁斷了。”

  “幾脈門人死絕,圣教無力去與世家爭什么天下歸屬,世家也心知肚明,故意引圣教南下,借刀殺人罷了?!?p>  “這座雞肋般的京城注定守不住,就丟給這位大王爺吧,我們拿回一些是一些?!?p>  “世家欺人太甚,將圣教玩弄于股掌之間,何日才有向世家討回公道的機(jī)會?”

  玉簫暗道:“除非原始教主帶人重臨天下,圣教靠長老團(tuán)勉強(qiáng)維系?!?p>  第二日,大軍封城,群派束手,世家在京已知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

  以大王爺為首的宗室們奪得京城內(nèi)外兵權(quán)后,勛貴們自然從心歸附,大王爺有了天下過半的兵權(quán)。

  順朝沒亡,中樞尚在,邊關(guān)重兵無皇命不敢入關(guān)。

  城中群臣知曉龍武將軍入宮,大勢已去,換上朝服匆匆進(jìn)宮去叩拜新皇。

  那一夜無人知曉城里死了多少人,亂葬崗?fù)诹耸畮讉€千人大坑。

  凡與世家沾點關(guān)系的人家免不了遭殃,一車車錢糧入了國庫,戶部尚書成了最高興的官吏。

  方流從門派文獻(xiàn)及江湖小報知曉了那一夜及一年里京城一地露面的宗師有名有姓宗師不下兩百二十六人,死傷一百四十九人,江湖一大慘案。

  西疆,一黑袍人來至山洞,雙掌拍向八座丈高持劍石雕,石雕中的晶石仿佛受到來人的異種真氣冒犯,活了過來。

  手中石劍劍影重重,無堅不摧,一座劍陣圍住來人,石劍中的八道大宗師劍意分列四方,天上地下,劍誅人神。

  來人水火真氣護(hù)體,擲出一枚青銅符落入洞門的凹陷處,石雕收劍徐徐回到原處,靜待下一人,洞門大開,來人從容入洞。

  山壁上的細(xì)小劍痕,細(xì)密劍氣撲向來人,劍意斬下,來人揮袖打散劍氣。

  山洞深處,水潭中央的一處石臺上,一藍(lán)衣中年人盤坐,雙手掐訣放在膝上,水霧繚繞,潭底劍痕縱橫。

  經(jīng)潭底寒流淬煉過的真氣入體內(nèi)山河,似劍痕留下的深不見底的大峽谷上落下甘霖。

  “兄長,你還對長老團(tuán)安排不滿么?對我當(dāng)年阻你報仇,心底有氣,記得你說過我畏手畏腳,時至今日,我認(rèn)了?!?p>  “兄長可知長老團(tuán)如今有幾人么?這三百年來長老團(tuán)又補了幾位新人?”來人見狀問道。

  “不到十位,功體遠(yuǎn)遜于你三百年前三招斬殺的釣龍翁,他們不好好參悟功法,收些不成器的弟子,大長老不在,這些人鬧得教內(nèi)烏煙瘴氣?!?p>  “好了,今日你來此擾我閉關(guān),只為說些老生常談?”水霧遮住藍(lán)衣中年人面容,回道。

  “我知兄長你幾次出山斬殺正道十大門派的大宗師,三十年前兄長重傷而回,入水月洞療傷,你不說誰傷了你?今日我再問兄長一次,誰傷了兄長?”來人鄭重問道。

  “太微宗的一人,我不識,劍術(shù)卓絕,直追血海道的那人,我敗得心服?!敝心耆吮静辉刚f出自己的丑事,見來人神色,立志中興圣教,回道。

  圣教諸杰凋零,他白豪自負(fù)在同輩真?zhèn)髦忻械谝蝗?,不想遇上了宿敵?p>  太微宗的劍客年紀(jì)與他相仿,劍術(shù)境界高深莫測,幾與令孤子相仿。

  “正道底蘊之深,思之絕望,有一些事……”

  “若按你之言,京城丟給了那位大王爺,死了幾千教眾,才奪回幾脈的零碎功法,長老團(tuán)好大方?!彼{(lán)衣中年人笑道。

  可笑,可憐,可嘆,圣教一日不如一日,有長老團(tuán)這些蟲豸在,圣教何去何從?還有機(jī)會見到圣教重臨天下么?

  “世家的人在教內(nèi)興風(fēng)作浪,長老團(tuán)意在尋出內(nèi)奸,已尋得幾人,長老團(tuán)的意思是順藤摸瓜,我心頭不安,遂來尋兄長你?!眮砣藫?dān)憂道。

  “你懷疑長老團(tuán)有人……”

  兩人對視一眼,來人嘆道:“你的傷勢怎樣?”

  “三十年才磨滅其劍意九成,功體只余六成?!?p>  “有一事我欲拜托于兄長,其余人我不放心?!?p>  “大長老的失蹤,我懷疑……”

  皇宮,群臣守在宮門處竊竊私語,一些相識之人不知死活,四周禁軍甲上血跡斑斑,見識到了殺氣的可怖。

  太和殿,禁軍一夜血戰(zhàn)留有血絲的雙目盯著入殿群臣,如芒刺背,見到太后懷間的小皇帝更是低頭,數(shù)著腳下的金磚。

  大王爺不奪皇位,為何捅破了京城的天?沖冠一怒為紅顏,與世家結(jié)下不死不休的大禍,皇族也護(hù)不住他。

  大王爺?shù)娜苏瓶亓司┏牵鴻?quán)盡歸其手,一位藏著各方算計年僅六歲的稚子在太后懷抱下登上帝位,大王爺站在龍椅旁。

  內(nèi)侍當(dāng)廷宣旨,群臣見大王爺神色如常,不少官員是初次見到大王爺,神似那人,猜不中其心思,刀架脖上,群臣在大殿上高呼萬歲,彎腰行禮。

  大王爺留意群臣神色,某些人暫且不好動,昨夜趁亂除了一些人,未傷到世家根基。

  其余人讓他想想怎么好好炮制一番,別死得太痛快了。

  從血緣遠(yuǎn)近、人情世故、人心得失,大王爺選中了這位嫡子,太后幼子,皇帝的同胞弟弟。

  這已然是大王爺考慮各方算計,不與他們撕破臉皮,妥協(xié)之下得出的最好人選。

  宗室武將勛貴文臣對人選說不出滿意二字,卻從情理上說不出什么。

  胡攪蠻纏,試試大王爺?shù)牡独焕?p>  明帝另兩位年長的子嗣三王爺與五五爺向龍椅上的弟弟無奈彎腰行禮,他們名義上的兄長,群臣素來輕視的大王爺翻盤了。

  與皇位的失之交臂,他們心底的不甘心與悔恨,此刻起視大王爺為敵,寧可與世家聯(lián)手,他們也要奪回皇位。

  幼帝登基,下詔大赦天下,各地糟糕的形勢仍未好轉(zhuǎn)一絲。

  方流為尋當(dāng)年真相,曾入官府當(dāng)了一小吏。

  方流空暇時在庫房里一人翻找歷年來的縣志等文書,老木桌墊桌腳的一本舊書上記載了順朝那幾年本地的大小動亂,十室九空。

  天災(zāi)后的大疫饑荒,本地官吏貪墨成風(fēng),上頭催交的苛捐雜稅,縣里無人賑災(zāi),大戶也是家破人亡,鄉(xiāng)民只得背井離鄉(xiāng)。

  朝廷呢?

  各地官員忙著上奏,當(dāng)?shù)睾翁幱殖隽讼槿穑嫘禄矢韫灥隆?p>  滿篇是天下風(fēng)調(diào)雨順之言,而京城歌舞升平,群臣與大王爺進(jìn)入了斗而不破的境地。

  王府書房,大王爺命人收走散落一地的奏折,六部尚書倚老賣老,尸位素餐,對朝廷賴以為根的人丁賦稅之地在崩塌的災(zāi)難束之高閣,問急了幾人稱病請辭。

  大臣們盡是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休,大王爺一忍再忍,有時攥拳生出廢了他們的念頭。

  大王爺眼見天下形勢敗壞肉眼可見,各地官吏在撈錢上一去不回,賑災(zāi)錢糧漂沒無人止。

  方流踏足過的一州內(nèi)十?dāng)?shù)縣,縣志上皆記有當(dāng)年遍地可見大股流民,流民不會乖乖餓死。

  上了山,與匪寇為伍,正道各大門派從流民中篩選適齡少年入外門,隱隱察覺江湖底下的暗流。

  某些不挑食的幫派接納了這些乞活之人,不會白白養(yǎng)著這些人,戰(zhàn)火在江湖燃起。

  方流記得這一年后的江湖熱鬧得緊,日后一百年里涌現(xiàn)的無數(shù)風(fēng)云豪杰。

  大王爺兵變奪權(quán)后,輔佐幼帝登基,如愿以償?shù)赜辛藬z政之實,群臣悉聽之。

  朝堂上,大王爺一日間罷三尚書九侍郎,自然是酬功,跟隨他的年輕宗室大半上位,并安排一些心腹隨侍一旁。

  大王爺口中尸位素餐之輩紛紛罷官,六部官吏朝不保夕,大王爺之令旨到皆行,內(nèi)外不靖。

  京城,大王爺?shù)母¢T庭若市,文臣武將們候在王府門口。

  “劉侍郎,你來了,張侍郎,王侍郎,你們也在?!?p>  “李舍人,你是……”

  “小心那些武夫,明帝的老將先進(jìn)王府了,看來大王爺心底有所取舍呀!”王侍郎一指出府的老將軍,低聲道。

  李舍人摸著袖子里的折子,歷數(shù)下獄的幾家人的罪狀,本是明日上朝拿出的投名狀,今日就要獻(xiàn)上去。

  “大王爺,打天下易,治天下難,離不了似李舍人等諸位才高之士?!睆埵汤尚Φ?。

  家里讓他來王府探探消息,張家世代世代簪纓,什么事沒見過,兵變奪位,動搖不了根基,張家穩(wěn)坐釣魚臺。

  來之前,李舍人等人心知大王爺此時深陷無人可用的困境,他們打算快一步見大王爺,表明心意,若他們成了大王爺?shù)娜肽恢e,青云直上。

  世家?等他們回來,在另想他法,此時不想法子升官占位,寒門士子何苦寒窗苦讀入仕途?

  大王爺沒露面,安排人收下了這些上門之人的投名狀,借此名抄家滅族。

  大王爺幾日內(nèi)以涉嫌謀逆,勾結(jié)外族數(shù)項大不赦之死罪將京城內(nèi)外數(shù)百名官員罷官下獄。

  動輒抄家滅族,一樁樁牽扯千人的大案驚動京城內(nèi)外。

  大王爺一日內(nèi)連下數(shù)令,底下官吏被催得難免行事有些操切,少不了疏漏,留人口實,但大王爺自知無兩全其美之法。

  大王爺府成了京城百姓津津樂道的小朝廷,傳到后來,王府的一條狗都用上了金碗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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