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神尚在半空之中,感應可覆蓋到周圍方圓十數(shù)里之內(nèi)。
敖睺聽到,數(shù)里之外從自己水窟的位置,一聲不大的“砰”的響聲傳了過來,陽神下掠的動作頓住了,下一刻,復又在空中升起。
“嗡!”
青色的內(nèi)丹又是一轉(zhuǎn),數(shù)縷青色的妖氣彌散出來,包裹在陽神上,頓時,那二三里外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
“砰!”
先是一聲重重的聲響,接著人聲響了起來。
“師……師叔……你……你又干什么?”
是一個怯怯的女聲,聽起來年雖不大,應該只有十來歲,青澀幼稚。
“嘿嘿,當然是在找找,看看這破洞里,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好東西啊,嘖嘖,想不到我茅焦,便是落難了,竟然都還有這等運氣,隨便打一處荒山經(jīng)過,都能撿到三根百年的靈草,嘿嘿……”
又一個聲音響起,嘿嘿奸笑個不停。
半空中,敖睺陽神的臉色沉了下來,再沒有疑問了,一定是在他的水窟里。
至于那三根的百年份的靈草,則是他前些年,陽神出竅從這方圓數(shù)百里的荒野里,辛辛苦苦尋覓得來的。
“不是撿吧,師……師叔……您……您這是偷吧……這水窟里明顯……明顯是……有妖怪住著的……師叔,我們快走吧……別再找了……拿了這三株靈草就已經(jīng)很可以了……萬一……萬一這水窟里住著的是個法力高深的的妖怪,正好撞上,那可就……”
那最初的女聲響起,似乎有些擔憂。
“撞上……哈哈!撞上又能怎么樣?”
那男聲嗤笑一聲,就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大笑了起來。
“這一條淺水澗又能有什么厲害的妖怪,水窟簡陋成了這樣,外面連個警戒的陣法都沒有,恐怕最多也就是個剛化開喉骨的小妖罷了,倒是也有些運道的,撿回來了這許多的寶貝,嘿嘿,他不回來倒也就罷了,若是正正的恰好回來了……哼哼!”
那男人冷冷一笑,敖睺聽著,臉色則是愈發(fā)的陰沉。
“師叔……”
女孩欲言又止了。
男人卻不為所動,他又嗤笑了一聲。
“小丫頭,你都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還操這份咸心干嘛,少說點話,等你師叔我再找找,一會找個有人煙的城池,我配上一點輔材,將這些東西一爐煉了,便可以得到一爐上好的靈丹,說不得我的修為就可以精進到陽神中期了,到那個時候,嘿嘿……”
那男聲又是陰陰一笑。
“我哪兒還用再怕你那個死鬼老爹!”
精進到陽神中期……
敖睺聽著,他嘴角忽然一勾,眼眸之中冷冷的寒意浮現(xiàn)。
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卻原來也不過只是一個陽神初期!
敖睺的眼神看了一眼半山上剛剛拔出黃精的地方,他像是想了一下,隨即陽神便又飛了回去,將這株黃精放回了原位。
下一刻,魂歸本竅。
“嘩!”
火紅的魚尾在水面上重重的一拍。
月光下,敖睺張開嘴巴將內(nèi)丹一下子吞進了肉軀之中,青色的妖氣鼓脹,他的身子一下便竄了出去。
陽神初期——我倒要稱稱,你有多少的斤兩!
二三里的水域,于陽神境界而言,不過是咫尺的距離。
只小半刻,敖睺便游了回去,尚在百丈之外,他便看清了內(nèi)里的情形,自家原本的水窟已經(jīng)不見了,被一對亂石徹底的填埋了。
他深深的瞇起了眼睛,怒火深藏。
而在這堆亂石上的水面上,一個長得尖嘴猴腮身穿著杏黃道袍的中年人,正踏在水上。他左手提著一個身穿著灰布道袍頭扎雙丫髻的小道士,右手則握著一柄浮沉,滿臉都是不甘心,顯然是沒有找到額外的收獲。
敖睺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到來。
或者說就算是掩飾了也沒有用,他和這中年人境界相近,在相距了只有百丈的距離下,于二者而言,另一方的氣息就仿佛天上的月亮一樣明顯。
“陽神?”
那中年道人低頭緊盯著水澗中敖睺小小的身影,眼底深處一絲狐疑閃過,但他手上卻一點不慢。
“呼!”
中年道人一甩手,他左手提著的那道童便飛了出去,身子在空中拋出一條曲線,然后重重的摔在三百丈外的空地上,雪雪呼痛。
一如預料,確實是個女的。
“一只陽神境界的鯉魚精,沒有想到啊,竟然不大不小的,還真是個麻煩?!?p> 中年人喃喃著,“刷”他左手的拂塵一擺,絲絲縷縷的法力自肉軀中涌出,纏繞在拂塵上,一根根,燦如金絲。
“便是你,偷了我的東西?”
水中,敖睺冷冷一笑。
他齜開嘴,迎著月光,那滿嘴的尖牙,閃爍出冰冷的寒光。
然后——
“嘩!”
猛然間一聲水響,大片的水花炸開,飛濺了半天,水花中,敖睺的身子已經(jīng)自水面上猛地騰了起來。
既已打算動手,那便要搶得先機!
紅鯉出水,那一口利齒大張著,直撲中年道士。
“刷!”
道士倒也并不驚惶,他單腳在水面上微微退了一步,右手拂塵一擺,便橫在了胸前,擋在了鯉魚撲來的必經(jīng)之路上。
“咔……”
一聲讓人牙酸的磨牙聲響起,拂塵上絲絲法力流轉(zhuǎn),拂向了鯉魚,而鯉魚則是正正的撞了過來,在身子將要被拂塵掃飛的剎那,那一口利齒猛地咬下,魚體青色的妖氣同樣涌動著,青色的妖氣,和金色的法力在這一瞬間便交鋒在了一處。
敖睺的眸中像是有譏哨一閃。
下一刻——
“嘎巴!”
拂塵上根根白毛脫落,利齒開闔間,敖睺這一口,便咬掉了道士掌中這柄拂塵上將近有三分之二的白毛。
“噗通!”
一擊功成,敖睺的身子復又落回了水中。而直到這時,水面上,那道士痛心的聲音才終于響起。
“好孽畜,你……你竟然毀我法器!”
月光下,道士看著掌中的拂塵,欲哭無淚,眼中心痛的神采閃動,這一柄拂塵看似普通,實則卻是他多年苦修中,一直仔細祭煉的護道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