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什么怪人都有。”
官兵邁開腳丫子,時不時提提跑動中快要掉下去陌刀,嘴里不停地抱怨。
大唐國力強盛,迎接四海外來賓客。
也就會帶來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把頭發(fā)搞成一個大圓球頂在頭上的見過,臉上涂得亂七八糟的見過,這不,又見著一個大冬天光著膀子的家伙。
時不時就開會眼界。
老板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單手撐腰,直接前方那個光著烏黑噌亮膀子,四處亂竄的身影,對著官兵喊。
“大老爺,快,加把勁,追……上他。他……”
說到一半,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嚨里面的痰咽下:“他這是搶劫!赤裸裸的搶劫?!?p> 官兵也是累的不得不停下休息,出來巡邏也沒記得騎馬,東市也不會發(fā)生這種盜竊搶劫一事。
看著前方此時依舊是生龍活虎的王小黑,心里暗罵:“哪里來的黑蛋子!體力這么好!”
王小黑見著終于到了裁縫鋪子,一股腦兒直接往里面鉆。
嚇得管家和老板娘一愣神,愣是拉開了好幾步的距離。
“你這黑貨,不是先前和你說著去外頭逛著么?回來作甚?”
管家嚇得直拍胸口,胡子都被紊亂的氣息吹得上下直飛。
老板娘則是捂著胸口,直喊嚇壞了小心肝兒喲,那個手把胸脯拍的上下亂顫,看的管家直咽口水。
“大哥,不是,我這光著身子,外面冷,還有這里面有假幣,有人來抓我。”
把錢袋子扔給管家后。
王小黑胡亂扯過一條布匹,三下五除二地把身子裹得結(jié)結(jié)實實,有了一絲溫暖之后,才是松口氣,眼睛往后偷瞄一陣,那幫人此時正朝著鋪子走來。
“什么假幣?”
管家雖然沒聽過假幣這個詞匯,但是多半是說自己的從賬房里面拿出的銅板子有假。
“胡說!我堂堂大理正府邸,年俸43.2兩,一百八十石俸料,還會去造假不成?何來假幣一說!”
“他們!”
王小黑義正言辭的指著此時進入鋪子的老板以及市署官兵。
老板伸出手指,見著把自己裹成木乃伊的王小黑,直戳鼻梁骨:“大膽賊人,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見得,此時還裹成這般模樣,休要以為我不認(rèn)得你?!?p> 管家一看,一個小小市井商人居然敢戳著著大理正府下人的鼻梁骨。
“你是何等人物?知不知道我是誰?”
“對!知不知道他是誰?”
王小黑見著管家替自己撐腰,一下子也是變得理直氣壯。
“你誰???敢和官兵作為不成?”
老板見著管家替王小黑出頭,自己背后還有官兵撐腰呢,我怕你?
“喲呵?有了官兵就了不起了?來,告訴他,我是誰!”
管家看著老板此時囂張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拍拍王小黑的肩膀,隨后自己雙手叉腰,鼻孔朝天望著,腳尖在地上噠噠噠……
“他就是!大唐五品大官大理正府邸管家!”
王小黑也學(xué)著管家的模樣,雙手叉腰,為了表示出大理正府邸恢弘的氣勢,王小黑決定抖腿都要兩條腿抖……
后頭的官兵見著此時兩條腿抖動,伴著全身裹著的布匹,活脫脫就是一個患有羊癲瘋的病人,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大理正府邸的下人。
要是被大理正知道,有人這么污蔑大唐官員的形象,絕對是拖進大理寺,百八十大板子往屁股蛋上打。
為了維護大唐官員在市儈心中的形象,也是為了驅(qū)逐這股很可能是攜帶傳染病的病人,官兵將陌刀轉(zhuǎn)個身子。
長長的刀柄直接往王小黑和管家身上招呼去。
本該是接受來人道謝的管家與王小黑,睜開眼是鋪天蓋地的刀柄往臉上招呼。
嚇得趕忙抱緊腦袋,沖著裁縫鋪子布匹堆里面鉆去。
王小黑本就是身上裹著補布條了,見著棍子要朝著自己臉蛋上招呼過來了。
嚇得立馬撲倒,哪知裁縫鋪子當(dāng)中,一些竹竿子林立,尋常是掛一些綢緞用的,這下子到好,直接把王小黑身上披著的布條子給拉出。
四仰八叉的被固定在半空中,正好背對著那些官兵手中即將下落的棍子。
管家趕忙從衣袖當(dāng)中掏大理正府邸的牌子,奈何局勢嚴(yán)厲,手忙腳亂地,愣是不知道自個放在哪里去了。
正要擔(dān)心是不是棍子就要趕到自個兒臉上時分,抬頭一看。
大黑臉蛋子四肢張開,停留在半空中,此時一副老鷹捉小雞時,雞媽媽保護小雞的樣子。
飛舞的棍棒影子在王小黑的背上起落,就像是在擂響戰(zhàn)鼓一般。
只不過響起的不是鼓聲而是王小黑撕心裂肺的哀嚎。
到底還是這個黑臉蛋子講義氣!愣是先前沒有虧待這家伙!
管家朝著王小黑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神情,兄弟,以后哥們有一口飯吃,絕對剩半口留給你。
王小黑此時想哭的心都有了,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萬事不順,能不能活下去,活到自己去個取個唐人女子做老婆,那還真的就是難說。
終于,在王小黑已經(jīng)將近快要疼的暈厥的時候,管家從自己的袖口當(dāng)中掏出了大理正獨有的牌子。
站起身子沖著官兵和此時指揮著官兵打這里,打那里的老板,亮出了牌子。
一塊通體緋紅的牌子上面,有一個大大的“理”字,隨后就是在牌子的后頭,有一個五的字樣。
五品大官,大理寺總管,大理正!
官兵見著這幅牌子,手里握著的刀把子,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愣在原地,看著管家苦笑著。
“這不是,你不也沒亮出牌子么?!?p> 雖然說是只是大理正的管家而已,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打個狗,也不是還得看主人么。
自己等人的這番舉動,雖說不至于丟掉自己的官帽子,但是一頓批評還是逃不了的。
此時,看向老板的眼神有一些怨恨,也不是這個家伙,自己這幾個也不會頭腦一熱,掄起棍子就沖著人家打。
這下子還好,用的是刀柄子,要是真真實實的刀鋒面兒,朝著那黑臉蛋子的腦袋上,撒拉這么的一捅,那絕對就是西域送來的妃子笑一般。
紅的開瓢,白的流一地。
這下可好,眼前這幅局面,只能推卸責(zé)任。
“是他!”
官兵首領(lǐng)臉色嚴(yán)肅的看著站在一旁,手腳無措的老板,手指也學(xué)著先前那般戳王小黑一樣,戳著老板的鼻梁骨。
“都是這個人,混淆視聽,干擾我們執(zhí)法秩序,所以需押回市署聽后發(fā)落?!?p> 官兵小隊長手勢一揮,見著隊長開始推卸責(zé)任了,手下人紛紛明白過來,這種操作自己這幾個人經(jīng)常干,再也熟悉不過。
“你你你?!”
老板很正經(jīng),為什么本來好好的陣營,這下子盟友全部倒戈。
“是他。他搶我的靴子,就給了倆銅板,不就是因為一個大理正嗎?這年頭,官員就可以為非作歹了?我要彈劾!我要上衙門告官兒!”
老板被官兵架起來,伸腿瞪眼地,看著此時繼續(xù)叉腰鼻孔朝天的管家,嘴里罵著臟話,喊著要彈劾。
王小黑捂著自己的屁股蛋子,看著此時哭爺爺告奶奶的老板,狠狠比劃了一個中指。
“我希望他回去之后,能接受良好的思想教育,如果再出現(xiàn)對大理正有任何負(fù)面言論的事情,我將要聯(lián)系我的律師,來起訴他對大理正府產(chǎn)生非法的言論?!?p> 王小黑一本正經(jīng)的和官員說道,但是官員不知道什么叫做律師,什么又叫做起訴,但是炸這么一聽,覺得王小黑說的后果很嚴(yán)重。
官兵小隊長看著此時仍舊在叫喚,開始引起了眾人圍觀的老板,單掌成刀,朝著后勃頸就是這么一下子。
“你們!”
老板舌頭還沒來得及收進去,直接啊了一聲之后,眼睛一閉,舌頭掛在嘴巴外面,昏死過去。
“剛剛你說的是什么意思?還有那個手勢是什么意思?”
管家看著王小黑朝著老板比劃了一個中指,接著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
雖然沒聽懂,但是光是聽著就是很牛逼的樣子。
“哦,你說這個啊。”
王小黑又豎起中指:“這個啊,在我們那里,就是問候你老母的意思?!?p> 管家似懂非懂的朝著王小黑也豎起中指,王小黑連忙把管家的中指對著那具此時昏死過去的老板“尸體”。
“當(dāng)你打出這個手勢的時候,對方的祖上十八代都會被問候。”
“哦哦哦,這個好,這個好!”
管家頭一次見著這么簡單的罵人方法,還不用去浪費唾沫。
樂此不彼地朝著街上的行人一直比劃著中指。
陸半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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