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小樓是個神經(jīng)病
名小樓是被一連串的噼里啪啦摔碎東西的聲音給吵醒的,開始她還有點懵,想著她家樓上又沒有人,怎么會摔碎東西呢。后一刻反應(yīng)過來,是江一帆,江一帆借住她家呢。不知道摔碎了什么,聽聲音好像是一大摞,一大摞?本來不予理會的她突然想起前些時候淘來的整套粗陶杯子,正在她心上的時候,萬不能給摔碎了吧?
想到這,她一骨碌爬起來,套上衛(wèi)衣,穿上運動褲就往樓上跑。萬幸,只是幾個玻璃杯子,至于江一帆,正倒地不起,一副重傷不愈的樣子。
快跑了幾步,上前,費力地幫他站起來,然后吃力地把他扶回臥室,倒在床上。
“你怎么了?”她好奇地問。
“感冒了?!彼X得渾身骨骼酸痛,冷汗一陣陣往外冒,頭痛扯著牙齒痛,難受至極。
“你免疫力好差啊,得吃點兒蛋白粉?!彼铝私Y(jié)論。想了想飛快地跑下樓去,把當年抗禽流感的口罩翻出來,戴上。然后掏出手機隔著口罩甕聲甕氣地打電話給120。
想著這一年來,其實江一帆對自己也不差,良心發(fā)現(xiàn),又接了一杯水給他端了過去。
“起來喝水?!彼阉銎饋?,把水杯遞到他手上。
他端起來一飲而盡,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扮,“你還真是未雨綢繆?!?p> “小心點兒總是好的,萬一你在外邊感染個埃博拉呀,禽流感呀,非典呀,我是說萬一,不是咒你,”小樓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急忙解釋道,“防患于未然總是必要的?!?p> “如果真是那樣,以我們昨天的接觸密度和頻率,你也跑不掉。戴不戴口罩沒什么區(qū)別?!彼滩蛔』貞?。盡管嗓子疼得厲害。
名小樓把自己胳膊拍了好幾下,讓你摟他,讓你摟他,都怪你。
江一帆實在沒心情也沒力氣看她耍寶,閉上眼睛佯裝睡覺。
“喂,你別睡啊,我打了120,我家離醫(yī)院近,大概十分鐘就到了?!笨此]上眼要睡,她趕緊提醒。
“你叫了救護車?”他詫異地睜開眼睛看著她。
“不然呢,我扶你的時候,你的手好燙啊,萬一你燒傻了,你媽非拉著我換頭不可,我可負不起這個責。”她解釋。
江一帆閉上眼睛簡直不想理她。她有一種本事,哪怕是在做好事,只要一開口,就想讓人掐死她。
“你睡會兒吧。”她小心地給他關(guān)上了門。想想自己挺壞的,他又不是壞人,老欺負他干什么。
救護車一會兒就到了。江一帆是被擔架抬下去的。這也是小樓打電話的時候特別交代的。她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員工,對自己的老板簡直貼心爆了。絕對得漲工資的那種。
江一帆躺在擔架上,生無可戀。如果不是發(fā)燒產(chǎn)生了幻覺,他分明看見名小樓拿著手機給他的拍了至少十張不同角度的擔架照。
他有些佩服她過往的男朋友,是怎么忍下這個神經(jīng)病的。他大概不知道,她的神經(jīng)病只針對他,她歸咎為老板和員工天然的階級對立性。
在救護車的護送下,江一帆被一路送進了VIP病房。輸上液之后,整個人沉沉地睡去。
等醒了,見名小樓正在病床一側(cè)玩手機。見他醒了,放下手里的手機,把一碗粥放進微波爐里加熱,然后湊過來問,“你是不是覺得餓壞了???我?guī)湍憬辛诵煊浀耐赓u,不用太感謝我。”
“你吃過了嗎?”江一帆問。
“我又不傻,怎么會不吃,倒是你,我問了下服務(wù)生,高蛋白不許吃,油膩不許吃,辛辣不許吃,甜也最好少吃,好可憐啊,好像除了粥什么都不能吃哦。”她把微波爐里熱好的粥端出來,嘴上說可憐,但是表情分明就是大寫的幸災(zāi)樂禍。
“你能不能說話之前先動動腦子,讓我能稍微感激那么一點兒你?”江一帆不明白她的腦回路,明明能把一件事說得讓人感激不已,卻非要說得讓聽得人咬牙切齒。
“我要你的感激有什么用?換錢?我又不缺。讓你欠我人情?我又用不到。讓你愛上我?我又不稀罕。所以啊,當然是怎么舒服怎么來。我說話就這樣,一年了都不習慣,你這適應(yīng)力不行啊。”名小樓毫無遮掩地吐槽。
“看在我是個病人的份兒上,口下積德可好?”江一帆覺得不能跟她計較,不然會被氣死。
“好,當然了,來,起來喝粥?!泵前阎喾旁谝贿?,然后幫他把床搖起來。
“來,張嘴?!彼阎嘁艘簧祝瓦M他嘴巴。倒不是曖昧,主要他正打著點滴,著實不方便。
“不會又要加錢吧?”這么“殷勤”的名小樓他從來沒見過,受此待遇,受寵若驚。
“算送的。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頗有點母性的光輝?”名小樓舀了一勺粥,再次塞進他嘴巴。
“信不信噴你一臉?”江一帆就知道,對她,永遠不要期待太高。
“別,我有潔癖?!泵抢蠈嵉亻]了嘴,專心喂江一帆吃飯。
喂完還不忘拽了一張濕巾遞給他擦嘴。然后遠遠地坐到床頭去,一副生怕他真的會噴她的樣子。
突然,她站起來,連聲嘟囔,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