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
“你嘴巴放干凈點兒,就你也配提他?!”名小樓手震得發(fā)麻,聽她編排云瀾之她只覺得頭腦一熱就沖上去了,打完之后自己都愣了。
虧得后邊不知道誰拉了一把,把她藏在了身后,不然,胖大嬸撲過來,她準(zhǔn)吃虧。
本來的理論因著名小樓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變成了群毆。名小樓作為這場群毆的始作俑者,從頭至尾除了那一巴掌什么都沒貢獻(xiàn)上。
她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日里說話都細(xì)聲細(xì)氣,連諷刺人都不帶臟話的貴婦們以一種潑婦打架的氣勢沖向胖大嬸,她都不知道該加入進(jìn)去還是該攔著。
動輒幾千的大牌外套因著妨礙打架時的靈活度被毫無猶豫地扔在地上,跟垃圾一樣。
名小樓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也扔在了地上。想進(jìn)去幫忙,不知被誰推了一把,推開了,“你胳膊不想要了,這兒用不到你?!?p> 雖然這幫人身板比著胖大嬸差點兒,但勝在人多。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亂拳打死老師傅,很快胖大嬸就被揍到了地上。
她躺在地上使勁拽著自己的貂皮大衣,像是護(hù)著自己最后的體面,周圍有數(shù)不清地手在撕她的衣服。拽她的頭發(fā),一邊撕扯,一邊把最惡毒的話扔到她身上,震穿耳膜。臉上,頭皮火辣辣地疼。
外圍,是一群圍觀的人。
門口的保安們沒有人敢拉,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不知是誰打了報警電話。光華路的派出所離這兒很近,五分鐘警車就開過來了,一群人都拎去了派出所。
一行人被關(guān)在屋子里,一人一瓶礦泉水,醒酒。
江一帆趕到的時候,調(diào)解室里早來了好幾個人。都是熟面孔,商場上抬頭不見低頭見。
大家有些尷尬地相互打著招呼。聽派出所的人交代完來龍去脈,一個個相互對視,面帶苦笑。
“老林,這事兒是我們媳婦兒對不住你,事出有因,不然我們整一桌給弟妹陪陪罪,這事兒過去算了,不然你還真讓這幫婦女蹲這里蹲七天?”林大頭的哥們兒,陳璧的老公先開了口。
林大頭皺了下眉頭,擺了擺手,“行,這事兒算了。都怪小鄭,我跟她說過多少次了,別再蹲門口賣豆腐了,還嫌不夠丟人是嗎,非不聽,有個教訓(xùn)也是好的。”
一場鬧劇就這么輕輕揭了過去。
名小樓出來的時候,江一帆正等在門口,看見她,又好氣又好笑。一個名門千金糾集了一幫貴婦酒后鬧事兒,這情節(jié)著實奇葩的很。
本來想奚落兩句,看她頭發(fā)散亂,妝容不整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他從沒見過她這么狼狽的樣子。那樣一個人,從來走路都是走螃蟹步的人。
忍不住走上前去,幫她把頭發(fā)捋順,“走吧,沒事兒了,咱們回家?!?p> 名小樓點點頭,跟在他后邊。他回過頭來,拉住了她的手,“嚇壞了吧,沒事兒的。”
“不用,我沒害怕。”她掙脫了,把手插進(jìn)兜里。
“胳膊沒事兒吧?”他嘆口氣,有些失落地把手收回來。
“沒事兒。這事兒謝謝了。”名小樓臉色有些訕訕。
“這樣的事兒,以后少干吧,不好?!苯环滩蛔¢_口。
“小賤人!”身后突然嗷的一嗓子,然后一個黑乎乎地身影沖著名小樓就撞過來了。
幸而江一帆反應(yīng)快,一把把名小樓護(hù)在懷里,饒是如此,倆人體重相加,還被來人撞了個趔趄。
“桂香!你鬧什么鬧!”林大頭趕緊快走了幾步,一把扯住了繼續(xù)想隔著江一帆拽名小樓頭發(fā)的鄭桂香。
“大林,是她,就是她,她先動的手,打了我一巴掌?!编嵐鹣悴灰啦火垼q向著上前伸著粗短的胳膊去撈名小樓。
江一帆抱著名小樓,把她護(hù)在身子底下,把背留給鄭桂香。
“夠了!要不是你不聽我的,去門口賣什么豆腐,能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連帶著我丟人?我是少你吃了還是斷你穿了?!”林大頭一惱,下手就缺了分寸,手一拽,把鄭桂香一把拽到了地上,鄭桂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總,這事兒是我們家小樓不對,她脾氣不好,不好意思啊,您放心,該承擔(dān)的我們一定承擔(dān),絕不會不管的?!苯环行擂蔚乜粗矍斑@場鬧劇。
“跟江太太有什么關(guān)系,肯定是她說話不注意惹得禍,這是我的家務(wù)事兒,你們就不要參觀了吧?”林大頭只覺得眼前的鄭桂香做派著實丟人。于是急急忙忙趕江一帆兩口子走。
鄭桂香滿臉淚水,看著名小樓在江一帆的護(hù)佑下,上了車,漸漸不見了,她抬起頭看著林大頭,眼里寫著失望。
“今天要是張蕓,你”她開口質(zhì)問。
“她從來不會干這么丟人的事兒!”林大頭打斷她,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而去開車。
“上車,還嫌丟人丟的還不夠?”他把車開到她身邊,按了按喇叭說道。
鄭桂香心一橫,把眼淚一擦,想要轉(zhuǎn)身離開,終究沒有,在林大頭不耐煩地按第二次喇叭的時候,咬了咬牙,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