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話剛一說出口，還不等李蕓回回答，又接著道：“是……救你的那個人？或者說那個組織吧…咳咳……”
話音剛落，他又咳嗽起來，李蕓回盯著他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是裝的，才回答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修改你們暗樓的功法缺陷？”
正在咳嗽的人緩了緩，然后望過來，突然笑了出來：“你說呢？”
你說呢？每天都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卻對此無能為力，每個人都只能眼睜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從暗樓存在的那一天起，里面的人哪一個不想做到這一點？
可這么多年來，暗樓又有誰做到了這一點呢？沒有。那既然這功法有著這樣的副作用，又為何還要練它呢？世上那么多種功法，何必單練這種？
其實，還真的非練這門功法不可。
暗樓，對于整個江湖組織來說，都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存在，里面的長老弟子修為不一定有多高，可首領(lǐng)的修為，無人不知，那是天下第一高手。
據(jù)說有一個門派，由于每次排名都排第二，所以看一直壓在他頭上的暗樓很不順眼，暗地里做了些手腳，聯(lián)和幾個同樣看不慣暗樓的幫派想把暗樓打成邪教。
結(jié)果不到三天時間，那暗樓首領(lǐng)獨自一人闖進(jìn)了這些個幫派的總部，打傷了所有有著些許實力的人，只那領(lǐng)頭的，要格外慘些。
此事發(fā)生后，其余各幫派再不和這些幫派來往，用自身行動表達(dá)了自己對暗樓的支持。
能不支持嗎？就暗樓這實力，萬一真叛出正道，所以的幫派加起來還不夠他們首領(lǐng)一個人打的，估計正道各個幫派將會銷聲匿跡――就像現(xiàn)在的魔教一樣。
雖說每一任首領(lǐng)都極為短命，可每一任首領(lǐng)的修為卻是同樣的深不可測。
自然有人將這兩者聯(lián)系起來，得到那種深不可測的修為的同時，壽命同樣會驟減。
有人還在私底下偷偷談?wù)?，暗樓的人每次練功都得殺幾十個童男童女，那位首領(lǐng)可更不得了了，練一次功，得屠半座城。
聽到這個傳言的人：“……”這是哪個智障傳出來的，暗樓管轄的地區(qū)，一向是各個幫派間最為和平的好嗎？別說小孩兒無緣無故失蹤了，就是一只貓一條狗，只要付錢，暗樓的人也能幫你找回來。
暗樓的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關(guān)于這功法，自然沒那么玄乎，練這功法，自然會一日千里，可若是只有這一點這也不是沒有其它功法能代替，更何況這功法還會令人一天比一天虛弱，可一點，這門功法，能讓上一任修習(xí)者把他的功力全部傳給下一任。
這說明什么呢？每一任首領(lǐng)都會比上一任強(qiáng)大許多，至今，暗樓的首領(lǐng)功力到底有多深厚，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今沒有任何情況能讓他動用自己的全部功力。
自然，這功法一次只能有一人修煉，只有上一任油盡燈枯時，才會選擇繼承這門武功和他所以功力的人。
千重闕望著自己身前的人，面上苦笑著，心里卻是無悲無喜，不是因為別的，只是這幾年來，他已經(jīng)找了各種方法，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其實他的命運早就注定好了――等到幾年后，不，可能等不到幾年了，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頂多一年后，他會虛弱到連路都走不了，臨死前找到下一任首領(lǐng)，將功力全部傳授給那人，他的任務(wù)就算完成了。
每一任首領(lǐng)都是這樣的。
可是，可是，不甘心啊。在他被選為下一任首領(lǐng)之前，他就只盼望著能被選上，即使不久后就會死也無所謂，他自小因為瘦弱，就一直被欺負(fù)。
他想體驗?zāi)欠N比任何人都強(qiáng)大的感覺，終于，不知為何，那人真的選了他，最開始的興奮過后，他又不滿足了――這樣強(qiáng)大的力量，卻只能擁有幾年。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種力量跟壽命，他都能擁有呢？
嘗試過越來越多的方法后，千重闕終于死心了，如今，面對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說他有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誰會信？誰敢信？
他停下咳嗽，輕聲道：“我勸閣下，別開玩笑了，雖然我這一副病秧子的樣子，解決你，可不是一件難事?！?p> 說完，他轉(zhuǎn)身想要走。
李蕓回看著他的背影，稍微提高一點音量：“確定不試試嗎？萬一我這法子真的有用呢？”
聲音帶著明顯的蠱惑。
一間很普通的，跟周圍房子沒有任何區(qū)別的青瓦房子內(nèi)。
千重闕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昏暗的燭光映著他的臉，確定這人的長相著實不是那種剛一見面很讓人相信的樣貌。有些疑惑他自己剛才為什么會生出那樣一種不可思議的念頭――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這種僥幸的想法，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了?？山裉觳恢獮楹危麆倓傇诶钍|回說出那句話后，突然又生出了這種想法。
雖然現(xiàn)在，他還是不怎么相信，想把眼前這人趕出去算了，可既然答應(yīng)了，那也不妨試試。
……
幾天后，在千重闕快要失去耐心時，終于聽到李蕓回道：“材料收集完成，接下來你跟我進(jìn)來，最后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千重闕點頭，他可不會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
“這…這……是真的？”
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虛弱正在一點點消失，千重闕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了這一句，可也用不著人回答，他臉上難得的激動讓這個屋子里唯二的兩人都明白，這確實是真的。
他再不會體驗?zāi)欠N虛弱，再不用數(shù)著日子看自己還能活多久，他會擁有正常人的壽命。
千重闕臉上的激動消失的很快，剛剛那一瞬，已經(jīng)算得上他難得的失態(tài)了。
他輕聲咳嗽一聲，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李蕓回：“你的目的，是什么？”
哪有無緣無故的幫助，這個道理，他很小就明白了，承了這人的這么大的恩情，他自然要回報過去。
不過，若是他想對暗樓不利，千重闕垂下眸子，眼里劃過一絲狠歷，再抬起頭，依舊笑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