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和靈貍趕了幾天路了。
靈貍一個勁追問她，“主人，你想好我的名字沒有?！?p> 已是天黑，夜九往火堆里添柴火。
將那幾個靈貍從附近地里弄來的苞谷扔進(jìn)柴堆下。
烤苞谷散發(fā)出香味來，夜九盯著柴堆的火苗兒發(fā)著呆。
靈貍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只聽那女子淺淺地嘆息一聲，“就叫夜漓吧?！?p> 靈貍湊過臉來，“哪個離？”
夜字他知道不是“夜晚”的“夜”就是“葉子”的“葉”。
“莫不是什么‘分離’的‘離’？”靈貍皺眉。
夜九怔了一下，淡道，“加上三點(diǎn)水?！?p> “??？”
夜九抿著唇，沒有回答它的話。
從此以后，這只貍貓有了名字，夜漓。
是夜，夜九躺在火堆旁的草地上。
夜漓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了，因?yàn)檫@是最炎熱的夏夜，越往南邊越熱，這女人竟然在火堆旁睡覺，它真的很不能理解。
就算離火堆這么近，夜九仍覺周身寒涼，即使她的額頭上冒著細(xì)汗……
她望著夏夜里天上的星子，想起了她的戰(zhàn)離馬。
三四年前的盛京，她初見戰(zhàn)離。
仍記得景王的清泠淺笑，“這是韓滄國進(jìn)貢的馬，作為你十六歲生辰禮。”
后來她方知韓滄貢馬，東秦僅此一匹。
本是東秦皇帝贈送給景王的，景王見貢馬尚且年幼，正是好馴服的年紀(jì)，便將此馬賜給夜九。
夜九花了半個多月才將這韓滄貢馬徹底馴服。
此馬外形頗為俊美，因?yàn)轫n滄地處北地，氣候寒冷，故此馬毛發(fā)特別長，奔跑起來毛發(fā)飛揚(yáng)，是盛京一道風(fēng)景。
盛京醒得的人皆知此馬的主人是景王最寵愛的學(xué)生夜九夜大人的。
戰(zhàn)離馬，萬花劍，在盛京就是夜九身份的象征。
戰(zhàn)離之死，永遠(yuǎn)是她心中難以釋懷的一道傷口。
韓滄貢馬，果然是華胥大陸之靈獸，她從不知馬能救主而自刎孤城。即使她一遍一遍在心里強(qiáng)調(diào)，是她斬了戰(zhàn)離。
她偏頭望向不遠(yuǎn)處呼呼大睡的靈貍。
可愛又伶俐的靈貍，是上天在她失去戰(zhàn)離之后，可憐她孤身一人而賜給她的好友。
她喜歡它，便不想再嘗一次分離。
次日清晨，篝火熄滅，冒出一陣白煙。
夜漓舔干凈貓爪后，收斂起爪子，在夜九臉上胡亂蹭……
睡夢中，半睡半醒的夜九笑了笑，“漓漓……”
見到睡夢之中的女子臉上那一抹淺笑，夜漓的小心臟都收縮了一下。
夜漓頓時覺得臉上火熱，它停住了在夜九臉上動作的爪子，轉(zhuǎn)而捧著自己有些滾燙的胖臉。
過了許久，它嘀嘀咕咕地亂喊，“臭主人，懶主人，快起來給我趕路、買大餅去！”
*
中元前五日夜九抵達(dá)襄城境內(nèi)。
在襄城外幾十里的地方，就能見到大炎的士兵。
只是與來時一路的畫面差別太大。
襄城境內(nèi)的大炎士兵竟然鞭笞東秦俘虜，無數(shù)的東秦俘虜和一些不肯歸降的東秦百姓都被他們凌虐著。
襄城情況特殊，這里不光是景王的封地，還是東秦最早淪陷的幾座城池之一。
景王雖說常住盛京，一生都沒住過封地，但夜九可以大膽猜測這里的東秦戰(zhàn)俘大多是慕景王的聲名而從軍的。
這座城池對炎國來說是叛逆而且難以管束的。
夜漓的爪子爬上夜九的臉，想遮住夜九的目光，“你別看了，再看下去，我怕你沖過去把那些炎國的士兵狂扁一頓，快點(diǎn)走吧，不要多管閑事了，世間不公平之事千千萬萬，你若是都想管，豈不是要累死自己?！?p> 夜九身體一顫，如恍然驚覺一般。
也曾心憂天下，卻被天下所負(fù)……
但不忍去恨，因?yàn)榫巴踅趟匀?，唯?dú)沒有教她該如何去恨。
“我若恨，是苦我自己，我若憂，亦是苦我自己。我自己尚在潦倒之中，又何以憂心天下。”她淡淡地笑，目光柔而淡漠地望向夜漓，“夜漓，謝謝你，猶如當(dāng)頭棒喝，又如醍醐灌頂……總之，謝謝你?！?p> 夜漓被她這神神叨叨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夜九不忍去看那遍野哀民，她蒼涼的目光望及天邊。
連天衰草。
無限河山淚，誰言天地寬。
“走吧走吧，早點(diǎn)到襄城，補(bǔ)給一下，再往南?！毖垡娨咕拍可锊桓陌浿?，夜漓揉了揉胖臉，繼而嘮叨道。
*
夜九和夜漓再走了幾里路，這時候山野小道岔開來，他們看到了小道相連處，那一條寬大的去襄城的官道。
一人一貍在官道上走了一個時辰左右，這一路不見戰(zhàn)俘了，百姓也逐漸多了起來。
夜九在找了一個在官道旁賣大餅的攤子，買了一塊餅，撕了一大半遞給夜漓，她拿著剩下的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夜漓餓極了，蹲在夜九腳邊啃著大餅，壓根沒察覺周圍人像看“猴子”一樣看它。
這時一馬車車隊(duì)從遠(yuǎn)處行駛而來。
“讓開讓開，不長眼的都給讓開！”為首的馬車車夫大聲吼叫著。
“滾啊，沒看見??！”
在那輛馬車路過時，馬車夫竟然用鞭子抽打已退到道路兩側(cè)的路人。
一時很多路人都翻倒在官道兩側(cè)。
桓棋
桓棋：我怎么覺得越寫越接地氣了，越寫越現(xiàn)實(shí)主義。貍貍（揉胖臉）：接地氣多好啊，我還想和主人過小日子呢！桓棋：小日子……嘖嘖嘖你臊不臊啊。貍貍：哼！大桓你休想阻止我！桓棋（咸……魚……癱）：你別以為你現(xiàn)在站在女主身邊就能占了男主的位置…嗯哼。貍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