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場風波
“如此,也好。”朱見深單手撥動著檀珠,閉著眼,道:“小德子,宣太子?!?p> “嗻?!?p> 萬貞兒有些急了,忙對著朱見深道:“皇上,萬萬不可?!?p> “怎么?愛妃有異議?”朱見深靠在椅子旁:“朕倒是覺得,這娃娃說的不錯,要想明白這事情的真相,必然要對簿公堂才是?!?p> 他雙手摩挲玉佩,瞇著眼,多了幾分深思。
“皇上,”萬貞兒欲言又止,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朱見深打斷道:“罷了,不用再說了?!?p> 站在臺下的張珞珝冷眼看著這一切,神情之中多了些許的冷靜。
她不曾想過,這張巒竟然信口開河,說出這等話,她心頭有些悲涼。
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的緣故,她總覺得,如今的感覺是痛苦的,那種從內(nèi)心散發(fā)出的悲涼感,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隨著公公那尖銳的嗓音,張珞珝不禁回過神來。
是朱祐樘。
她眸光微微瞇起。
他個子長高不少,整個人卻也消瘦不少。
一年之后,兩個人再相遇。
張珞珝低頭沉默。
有些事情,她說不好,也說不準。
“兒臣給父皇請安?!敝斓v樘畢恭畢敬地說道。
“嗯,免禮?!敝煲娚钋浦矍斑@孩子,心中更是五味陳雜。
“不知父皇找兒臣前來,所謂何事?”朱祐樘低著頭,十分乖巧。
“這玉佩,可否記得?”朱見深將手上的玉佩一把扔過去,瞇著眼,嘴角勾了勾,目光之中多了些許的打量之色。
“嗯,自然是兒臣的?!敝斓v樘看了一眼,畢恭畢敬回答道。
朱見深默不作聲,整個氣氛陷入一種死局。
隨即朱祐樘似乎看懂了什么,忙露出一張笑臉,糯糯的說道:“父皇,這個玉佩本是兒臣送給張伴讀的禮物,今日,這玉佩,怎么在父皇手中?”
朱見深冷哼一聲:“這事情,難道不應該問你?”
“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細。”朱祐樘畢恭畢敬的低著頭,默不作聲。
“張巒,給太子說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個情況?!敝煲娚铐馕⑽⒉[起,神情略有不悅:“畢竟,你是張珞珝的父親,這事,你自然清楚?!?p> “太子殿下,”張巒低著頭,埋聲道:“請?zhí)拥钕滤∽?,是罪臣沒有將女兒教育好,導致如今這個局面發(fā)生?!?p> “什么局面?”朱祐樘云里霧里,看向一旁的張珞珝:“張伴讀,這究竟出什么事了?”
真是演了一出好戲!
張珞珝眨眨眼,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啊,這具體的,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了吧?”
“哦?”朱祐樘瞇了瞇眼眸,語氣糯糯的:“張愛卿,這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請恕罪臣斗膽,”張巒低著頭:“敢問太子殿下,是不是對我的女兒,存有私情?”
“私情?”朱祐樘冷光乍現(xiàn),“本宮對張伴讀,也就是一般的君臣之禮而已,平日里,張伴讀也照顧本宮不少,剛認識時,本宮便將玉佩贈予張伴讀,也算是君子之交的象征吧。”
說著,朱祐樘笑著將張珞珝扶起來,對著朱見深說道:“父皇,這件事情,兒臣覺得是個誤會?!?p> 張珞珝微微勾唇道:“皇上,想必,這事情最根本的已經(jīng)理清楚了?!?p> “倒是說說,這事情,如何理清?”朱見深微微瞇著雙眼,神情不悅。
“第一,民女跟太子殿下清清白白,更別說肌膚之親了,就連小指頭都沒碰過,第二,民女的爹爹,竟然將民女當成供證,將事情顛倒黑白,實話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民女家中的經(jīng)更是難念?!?p> 張珞珝一聲哀嘆,耷拉著腦袋:“宮中流言蜚語四起,若是皇上相信民女,民女自然不負皇恩,創(chuàng)造更大的輝煌?!?p> 朱見深心頭一熱,想到去年崆峒閣營收入所上繳的稅,都占了三分之一。
可見,這張珞珝是個神童商人。
再加上師傅來信,說是她手上握有那些貪官污吏的名單,并將其附在信后,對于他的王朝來說,是好事。
他目光灼灼,神情之中略有幾分沉思。
“父皇,兒臣覺得,這件事,一定另有所謀?!敝斓v樘看向不遠處的萬貞兒,眸光中所散發(fā)出的冷感,令萬貞兒呼吸一滯。
這個朱祐樘,若是不除,后期,必然是個禍害。
還有這張珞珝,這兩個娃娃,真是賽過一個諸葛亮。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民女覺得,這事,是民女的家事,都說國事家事事事關心,可這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民女懇請皇上,讓民女自行解決。”張珞珝跪下身來,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對于朱祐樘剛才的表現(xiàn),她能夠打滿分。
這個孩子終究是長大了。一年的時間,讓他變成了一個小大人。
“退下吧,朕也乏了?!敝煲娚顡]揮手,示意著張巒下去。
萬貞兒知曉,這件事,她輸了。
輸給了皇上,輸給了太子,輸給了張珞珝!
原以為朱見深會對她言聽計從,可真是世事難料啊,也就是片面之詞,讓朱見深動了惻隱之心。
無罪釋放,酒肆歸還!
這樣的殊榮!
張珞珝又是如何做到的?
小翠死了,目前能利用的也就只有這個張巒。
可偏偏,這個張巒卻又不爭氣,長著一副威嚴的模樣,實際上,骨子里懦弱無能。
如今他看著張珞珝一點點的長大成人,成為京城第一首富,自然不敢隨意惹她。
父女之間,還是要講究些顏面。
萬貞兒冷笑,看樣子,勢必要讓邵春華上場了。
目前,皇上心里最在意的還是邵貴妃,還有那皇子,聽聞皇上每次去邵春華的宮中,免不了要逗一逗小皇子。
逢人便夸這孩子長得像他,日后,朱祐杬,自然也是她的棋子。
她無法想象如今的朱見深,心中如何作想?
“愛妃。是不是在怪朕?”朱見深緩緩而又低沉的聲音從一旁流露出,從身后將她緩緩地抱住,她閉上眼就能聞到他身上的龍?zhí)聪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