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流言蜚語 洞房之夜
李浩然騎著高頭大馬迎娶王妃回王府,寧國公為王妃備下的嫁妝可說是十里紅妝。當(dāng)頭的隊伍都已經(jīng)進(jìn)了王府,那一抬抬的嫁妝還在從國公府往外抬。
當(dāng)日瑞王迎娶王妃的盛況,即使過去了三年依舊為世人津津樂道。而其中王妃頗有些離奇意味的身世更是讓人在茶余飯后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
有人說瑞王早就認(rèn)識了王妃,恰好王妃長相又與溫府大小姐長相極其相似,于是硬是為王妃編造了寧國公流落在外的滄海遺珠的身份,逼著寧國公府硬是認(rèn)下了她,還記在了嫡母名下。以瑞王的為人,不見得做不出來。
有人說王妃確實(shí)是寧國公的女兒,當(dāng)年寧國公溫景琨貌若好女,相貌過人,而且文武雙全,文采風(fēng)流,一朝殿試被皇帝點(diǎn)為狀元郎,打馬游街引得多少閨閣女子動了凡心?偏偏狀元郎早有妻室,與妻子青梅竹馬蒹葭情深。為人又潔身自好,對所有明示暗示的女子都不假辭色。后來離家去山陰縣做官時,認(rèn)識了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相貌美艷的江湖女子,二人聯(lián)手懲治當(dāng)?shù)貝喊圆⒕戎傩?。朝夕相處中江湖女子對溫景琨動了情,然而溫景琨卻不為所動,女子苦求不得,最后用不入流的手段與狀元郎一夜風(fēng)流后就離開遁入空門。而王妃就是那一夜的產(chǎn)物。至于什么道士算命都是托辭,拿來遮羞的遮羞布罷了。
還有小道消息說王妃是國公府早年走失的孩子流落在外留下的血脈,到了這一代被寧國公給尋到,恰好皇帝賜婚,趁機(jī)接回來嫁給了混世魔王瑞王,替真正的溫家大小姐擋災(zāi),命運(yùn)多舛,說之引人唏噓落淚。
……這之后還衍生了無數(shù)故事,大抵世人多愛英雄美人的故事,反而狀元郎與江湖俠女的故事廣為流傳,甚至有不少落魄書生寫了無數(shù)本狀元郎與江湖女俠不得不說的故事大賺一筆。
溫婉寧聽說時,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知了塵師太若尚在人世,聽到世人臆測揣摩的故事情節(jié),還有那一個個讓人面紅耳赤的段子該是何種表情?
拜完堂溫婉寧就被送入了早就布好的新房。瑞王在外面招待客人,溫婉寧端坐在床上等著瑞王結(jié)束后過來。
當(dāng)日溫婉言受傷一事根本瞞不住有心人,只是溫景琨下手太快,沒有切實(shí)證據(jù)僅憑幾句捕風(fēng)捉影的流言誰也奈何不得他。瑞王知道的還要比別人更詳細(xì)些,自然也知道自己那些盤算都落了空——當(dāng)日那刺客胸口被他刺中,左手手腕也被弓弩穿透。胸口的傷也許可以遮掩過去,可穿透左手手腕的是特制的弩箭,上面布滿倒刺,無論怎么取出來都會撕掉大片的皮肉,即使有祛疤生肌的良藥,只要注意也能看出不同來。
如今卻被溫柳氏莫名其妙的針對給遮掩過去了,讓他如何不惱恨?溫柳氏近日來被夢魘纏身長睡不醒里面還有他在背后推波助瀾。
今日大婚,二人拜堂時皇帝與太后親自來了?;实郾静幌胩髞?,然而太后一直憂心幼子婚事,那還能坐得???說什么也要帶著先皇的牌位一起受新人的跪拜。
皇帝無奈,只能帶著羽林衛(wèi)一同前去,在二人拜堂后就立刻帶著太后回宮去了。近來朝堂上波詭云譎,有一股不明勢力在背后生事,今日皇帝太后甚至幾位皇子與朝中數(shù)得上名號的大臣都聚在了瑞王府上,若真有什么動作,定然血流成河。
太后自然也知道輕重,樂呵呵的受了新人的跪拜后就在皇帝的護(hù)送下回宮去了:“皇兒!哀家真是覺得圓滿了!待日后麟兒與他媳婦給哀家生個小孫子,那真是死而無憾了!”
皇帝笑笑:“母后還要長命百歲、看著重孫、重重孫出世呢!此時說死而無憾還早著呢!”
太后拍拍他的手:“哀家已經(jīng)見到重孫了,如今只盼你們兄弟二人齊心協(xié)力,讓我大周繁榮昌盛!”
皇帝目光微微有些閃爍,在太后期盼的目光下面色如常:“母后說的是!”
太后微微嘆息一聲:她這兒子自從當(dāng)了皇帝之后就威嚴(yán)日盛,看似手段溫和,其實(shí)現(xiàn)在連她都猜不透他的內(nèi)心。她年紀(jì)大了,只想著兒子們都能好好活著,不求光宗耀祖,至少子孫滿堂,和和美美?;始业挠H情??!
溫婉寧一直枯等到半夜瑞王都沒來。
杏仁沉不住氣,于是到前院去打聽消息去了。不多時怒氣沖沖的回來了:“太過分了!奴婢去前邊兒看了,那邊說王爺喝醉酒宿到秋意閣了——小姐,您可知那秋意閣住的是誰?是那個名滿京城的名角秋月涼!他是個男人!這也就算了,竟都不肯遣人來通知一聲!”
白鷺一驚:“杏仁!住口!王爺行蹤豈是我們可以窺測了?”
溫婉寧伸手掀起蓋在頭上的蓋頭,起身看了一圈站在屋子里的下人們。站了半宿,臉上都帶了疲色,溫婉寧淡淡的吩咐:“既然王爺已經(jīng)歇下了,眼下已是四更時分,時候不早了,大家趕緊回去休息吧!芳草,去吩咐人落鎖,杏仁白鷺,服侍我換衣服!”
這些后來調(diào)來的下人都是從別院調(diào)來的,對溫婉寧言聽計從,很快就退了下去。
杏仁關(guān)好門,一邊幫溫婉寧拆掉頭上的鳳冠,一邊說:“這瑞王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白鷺瞪了她一眼:“這話也是咱們下人能說的?傳出去不得讓人說王妃身邊的人只會挑撥離間!無論王爺什么樣,都是咱們姑爺!”
杏仁想起第一次見面瑞王就帶自家小姐逛青樓納妾的事兒,現(xiàn)如今竟然還跟個男人攪在一起,更是心塞:“瑞王能做的,如何就說不得了?什么姑爺,既然不情不愿的,何必非要娶回來又丟在一旁冷落?這世間男兒果真都是負(fù)心薄幸的!”
白鷺幽幽嘆息一聲:“小姐,你別往心里去……”后面安慰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成親第一日就被新婚丈夫冷落,這要小姐日后如何在王府立足?
溫婉寧自己摘下耳朵上的耳墜,淡淡一笑:“不過一些小事,不值得人在意。王爺不在乎我們,我們關(guān)起門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比鹜鯇λ绾?,并不重要。想到前幾日收到的信兒,她勾唇一笑。
杏仁看到溫婉寧笑彎了眼,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小姐,您笑起來真好看!”
溫婉寧笑吟吟看了她一眼:“我平日不也笑?怎么不見你夸我?!?p> 杏仁歪頭想了想,然后有些不大確定的說:“以前雖然笑,可總覺得缺點(diǎn)什么,剛剛您那一笑,看起來特別勾人!奴婢要是個男子,肯定腳都要軟了!”
溫婉寧起身脫掉身上厚重的禮服,一邊說:“越說越玄乎了,趕緊收拾一下上床休息吧!”
在二人的伺候下她洗去臉上的脂粉,很快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日早早起來收拾停當(dāng),白鷺拎著一盒子?xùn)|西進(jìn)來了:“小姐,這是奴婢讓人準(zhǔn)備的點(diǎn)心。等下就要入宮,來不及吃東西了,您要餓了就吃幾塊墊墊肚子!”
溫婉寧接過食盒打開,是一盒精致的桂花糕,她捻起一塊點(diǎn)心:“還是白鷺細(xì)心!”
杏仁咧嘴一笑:“這沖鋒陷陣的事兒,奴婢自認(rèn)不輸給男人,論到心細(xì)如發(fā),還是數(shù)白鷺最好!”
芳草快步進(jìn)來:“小姐!王爺派管家傳信兒說如果準(zhǔn)備好了就趕緊動身,馬車已經(jīng)備好準(zhǔn)備入宮了!還說、還說……”
杏仁一看芳草眼眶微紅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惡聲惡氣的問:“還說什么了你倒是說??!”
芳草癟癟嘴:“還說要是小姐半刻鐘不能趕到,他就帶秋月涼入宮去……”
這話一出,就連一向穩(wěn)重的白鷺都變了臉色,溫婉寧面色冷淡:“既然秋月涼公子愿意代勞,白鷺,去把這盒點(diǎn)心給秋月涼公子送過去,順便帶上一套王妃的衣服頭面,就說本王妃體晾他的不易,這些東西想是能用得上。未免尷尬,本王妃就不出去親自送他們了!”
白鷺驚訝了一瞬,很快就收斂自己的神色恭敬的應(yīng)下,收拾好盒子親自帶了食盒,帶著捧了王妃服制的東西帶去了。
瑞王正在秋意閣與秋月涼調(diào)笑,等聽到白鷺的話忍不住眉頭一皺:“這是第一次入宮,她竟然如此敷衍?”
白鷺沉穩(wěn)的說:“回王爺?shù)脑?,想是王妃知道王爺與秋月涼公子情深義重,不忍拆散二位!如今王爺又提出想要秋月涼公子代替王妃入宮拜見的主意,王妃感念二位情比金堅不懼世俗眼光,自然是全力支持無有不應(yīng)的——這些是王妃派奴婢送來的屬于王妃的服制,因事先不知情,準(zhǔn)備不足,只能委屈秋公子了!”
命人把東西放好,白鷺行了一禮就帶著人告退了。
李浩然臉色鐵青,顯然沒想到這個王妃不能以常理奪之,如今反而又弄得自己下不來臺。尋常女子一聽丈夫如此不給自己面子,不是應(yīng)該會立刻趕去門口吹風(fēng)嗎?他都準(zhǔn)備好了,等人過去后,要晾她半個時辰自己先吃點(diǎn)東西墊墊肚子再過去。
秋月涼早在白鷺來時就憋著笑,此刻等人走遠(yuǎn),立刻就笑了出來:“你也有今天?!”還想弄個斷袖給自己王妃下馬威?李浩然你腦子壞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