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除了吃，就是干！

　　秦氏個頭不高，和香草一樣，都是一陣風(fēng)就能刮跑的身?xiàng)l，面頰干癟，顴骨高高隆起，深陷的雙眼飽含著掩藏不住的愁苦無奈，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她的膚色呈現(xiàn)不健康的暗黃之色。

　　一雙滿是老繭的雙手，幾乎瘦得只剩一張皮。

　　形如雞爪。

　　她顯現(xiàn)出的老態(tài)；瘦到無法分辨美丑的面貌，使得香草簡直不敢相信她今年才三十有九。

　　香草記得她曾經(jīng)的女上司，恰好也是三十九歲，可她完全沒有辦法將那個踩著恨天高，一臉高傲的女人，與秦氏聯(lián)想在一塊。

　　或許是前身的影響使然，香草心情沉重。

　　此時天還沒有大亮，秦氏眼神不大好，沒有注意到香草眼中流露的情緒，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著肩扛農(nóng)具的兒子們走出家門，餓著肚子下地去了。

　　佃農(nóng)家貧，吃飯幾乎都是兩餐制，辰時吃朝食，申時吃暮食。

　　此時離辰時還早，田家人習(xí)慣下地干一輪活再回家吃飯，頭幾天香草也是如此，她不想出去乞討，便按照原身的記憶，每天雞鳴起床下地干活，辰時回家吃飯。

　　吃過飯之后依舊是下地干活……

　　總之，這里的生活，除了吃，就是干！

　　“干——”

　　香草陡然振奮，嘴里吐出一個干字，這個貌似臟話的字眼，驅(qū)散了心中的陰霾，為她平添了些許斗志。

　　洗漱，走進(jìn)廚房。

　　廚房里二嫂元氏已經(jīng)在里頭忙活了，香草進(jìn)來，她回望一眼，輕聲道，“你回去歇著吧，二嫂一個人能行。”

　　元氏倒不是客氣，田家的伙食向來簡單，永遠(yuǎn)不變的窩窩頭，野菜湯，想要忙不過來也難。

　　“二嫂，我回房也是閑著，讓我留下幫你和面吧?！毕悴輿_元氏笑了笑，不由分說地從面缸舀出一些雜合面。

　　元氏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呆滯，往灶里送柴的手也不由頓了頓。

　　她嫁進(jìn)田家好幾年，還從未見過小姑子笑，不光是小姑子，就是其他家人也鮮少有笑容，都是被生活壓彎了脊背的人，哪里還笑得出來。

　　滿臉愁苦才是佃戶人家的常態(tài)。

　　元氏向來話少，見香草已經(jīng)忙活開了，便沒有阻止。

　　香草手上動作不停地和著面，心中卻不由感嘆萬分。

　　前世她也偶爾會吃窩窩頭，做窩窩頭所用的主料，也是雜合面，可那些雜合面是精心配好的，不像手中的面，亂七八糟，粗糙無比，里頭什么都有。

　　而且，面團(tuán)經(jīng)過了發(fā)酵，口感松軟，還往里加了白糖桂花糖，吃的時候還有配菜，好吃得緊。

　　可在這個地方，做窩窩頭用的是實(shí)面團(tuán)，沒有白糖，更甭提桂花糖那樣的奢侈之物，這樣做出來的窩窩頭，寡淡無味，就算剛出鍋的也是硬棒棒干巴巴的，要不是就著野菜湯，壓根咽不下去。

　　然，就算是這種香草百般不待見的吃食，在田家也是常年供給不足，每餐都得按人頭數(shù)著個數(shù)分食。

　　想著面缸里快要見底的雜合面；窩窩頭那令人抓狂的口感，香草覺得改善生活迫在眉睫。

　　吃穿，乃生存根本，吃都吃不飽，吃不好，活著干嘛？

　　不想如原身一般餓死，那就必須進(jìn)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