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笛音驀地響起,穿透窗戶直達耳廓,讓睡夢中的霍嬌身軀一震,霍嬌睜開朦朧的雙眼,睡意卻全沒了。
外面的噪音仍在繼續(xù),不光笛音,還傳來了斷斷續(xù)續(xù)的琴音和帶節(jié)拍的擊鼓聲,這讓霍嬌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怒意,她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薄衾,穿著中衣起身下榻。
與此同時門被推開了,張嬤嬤滿臉憂色的走了進來,見霍嬌下了床,皺眉道:“娘娘,外面……”
霍嬌不用想都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她繞過張嬤嬤直接走了出去,頂著一窩亂頭發(fā)。
張嬤嬤忙跟了上去,兩人隨著聲音走到后院,只見幾個伶人打扮的人正在槐樹旁邊,坐著的撫琴,站著的吹簫吹笛,還有在一旁架了鼓的,正賣力的擊鼓。
他們臉上都上著或濃或淡的妝容,雙頰粉嫩的如女子,好看的讓人難辨雌雄。
他們看到來人是霍嬌,連忙停止手里的動作,紛紛地跪下請安。
霍嬌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冷著臉沒有叫人起來,而是把目光挪到同站在樹下的杜知畫身上,冷聲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杜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揉了揉眼睛,望著一身中衣,面色泛白,頭發(fā)也沒有梳理的霍嬌,故作驚訝道:“妹妹不會是剛醒吧?這都快日上三竿了,怎么還能賴床呢?”
霍嬌沒有理會杜嬪的話,只是側(cè)頭對張嬤嬤道:“霍貴人的傷還未養(yǎng)好,受不得聒噪,也接待不了杜嬪娘娘,嬤嬤,送客?!?p> 她說完便轉(zhuǎn)身要回去,卻被杜嬪緊追幾步給趕了上來:“妹妹這是什么意思?這伶人不同于舞女,他們作曲必須要由心出,這樣的出來的成品才足以感化聽者,只可惜玉陽宮沒有后花園,去御花園又不免太過張揚,所以只好先借霍貴人宮里的后院一用了?!?p> 霍嬌轉(zhuǎn)頭:“杜嬪姐姐在開玩笑嗎?”
不待杜嬪回答,不遠處便有一個身影急急跑過來,等近了才看清原來是彥九,她手里托著整齊的一套衣服和發(fā)飾,氣喘吁吁地道:“娘娘,您怎么在這,奴婢去殿里沒瞧見您,還以為去哪了?!?p> 霍嬌一看她手里的衣服,頓時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辦。
她回過頭瞥了杜嬪一眼,扯出一抹冷淡的笑容:“那姐姐請便?!?p> 說完便把張嬤嬤叫到一旁,低聲吩咐道:“在這里看緊她,堅決不能讓她進殿里?!?p> 霍嬌回房后便開始梳洗更衣,她悶悶不樂的,似乎還在因為被吵醒而生氣,此時太陽不過剛升起,漫天還是紅霞,明明是無比美好的一個早晨卻被杜嬪給攪亂了。
等霍嬌換上衣服,彥九望著自家小姐,忍不住感嘆道:“這還是當時老爺從宮外給置備的,料子不知道是什么,摸起來卻是順滑無比的,繡工也是上等?!?p> 霍嬌半信半疑的站在銅鏡跟前,側(cè)身打量了一下鏡中的自己,淡粉色的裙子襯的人也比往常嬌嫩,霍嬌忽地坐在鏡前,對彥九道:“頭發(fā)低綰上就行了,不要太過復雜,大家閨秀都是以簡為美?!?p> 彥九哭笑不得,那日的“大家閨秀”不過自己隨口一提,誰知小姐竟記在了心里。
收拾妥當后,彥九估摸著時間和上次差不多,便離開昭陽宮前往宣政殿的方向去了,她剛走沒多久,霍嬌也拈了個帕子出門了。
晨光熹微而又柔和,撒在身上讓人覺得無比愜意,霍嬌沿著宮道一直走,耳旁伴著幾聲雛鳥的啼叫,讓霍嬌不自覺的從早上的煩悶中解脫了出來,心情有了些愉悅。
不久便到達了翠湖,也許因為時辰尚早,湖面上還有著淡淡的霧氣,霍嬌沒有停步,徑直走向了湖中心的八角亭。
想著一會將要見到魏孝辭,霍嬌心里便按捺不住的欣喜了起來,她在亭中走來走去,演練著一會見面第一句話應該怎么講。
霍嬌掰著手指頭自言自語:“說許久不見會不會太俗?”
“可是又能說些什么來恰如其分地表達思念呢?”
她騰的一下站起身,在亭中來回踱步:“既要符合身份又能委婉的表達出想念的,三日不見君,甚是思君?”
霍嬌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果斷否決了這個想法,那么……究竟說什么好呢?
霍嬌想了半天也沒有得出個結(jié)論,走來走去倒是困意先爬了上來,霍嬌坐在了石凳上,她望著高升的太陽,心想著這都幾點了,魏孝辭為何還沒有來。
又過了許久,霍嬌實在是太困了,便枕著胳膊趴在了石桌上,本來想打個盹,可這眼睛一閉,便沒有再醒過來。
就這樣睡了有一個世紀那么長,霍嬌忽然聽見耳邊有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在夢里又掙扎了一會,才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午時的陽光明亮的刺眼,霍嬌瞇縫著眼,支著胳膊坐直了身,她睡意正上頭,若不是這石桌石凳,險些就要忘了自己在哪。
“娘娘……”耳邊傳來彥九欲言又止的聲音。
霍嬌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一扭頭,看到身旁坐著的人,險些從凳子上跳起來。
“所以叫我過來,就是來看貴人你打盹的嗎?”
魏孝辭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身側(cè)的石凳上,他今日墨發(fā)高束,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的太陽光映到他臉上,更襯的五官精如玉琢。
霍嬌微微怔了下,然后張口道:“不是,我是想……”
早上準備好的那些話現(xiàn)在竟然一句都想不起來,霍嬌甩了甩頭,直接進了正題:“上次王爺不是救了我嗎?這幾日寢食難安,總覺得欠王爺一個人情?!?p> 她說完還略帶嬌羞的看了魏孝辭一眼。
后者眉頭皺起:“你想說什么?”
“然后我想答謝王爺,又不知贈什么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霍嬌緩緩的起身,因為坐著睡久的緣故,她的腿有些發(fā)麻,霍嬌皺了皺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亭中的柱子。
好在亭中的兩人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異樣。
站穩(wěn)了后,霍嬌抽出別在腰間的帕子,望著魏孝辭的背影,柔聲道:“所以奴家便想,這人情,不如就以身相抵。”
“哦?”魏孝辭緩緩的起身,盯著霍嬌的雙眼,往前走了一步逼到霍嬌身前,然后一只手撐在了霍嬌跟前的柱子上,眼神里充滿了威脅。
“你剛才說什么?”魏孝辭貼近了霍嬌,低聲在她耳畔問了一句。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了磁性,讓霍嬌一下子就慌了神。
她就是想要試探一下他的反應的,哪知道魏孝辭會有這樣的舉動,霍嬌朝后挪了一步,本想下意識的想要逃脫他的制錮,沒想到剛剛小腿已經(jīng)抵到了亭中的護欄上,只是她腿麻了沒有觸覺到,此時再往后一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后面的湖水中傾去。
彥九尖叫了一聲。
阿晏不乖
【嬌娘小劇場】 天剛亮,吹簫的擊鼓的全部在后院。 杜綠茶笑著打著呵呵:“昭陽宮的后院大,風景好,他們作曲也有意境?!? 霍嬌身穿睡衣頂著雞窩頭在抓狂的邊緣。 杜嬪姐姐是在說笑嗎? 這個理由還能再扯一點嗎? 全天下都能看出來你是想要來吵我睡覺的好嗎? 你**這么作活該皇上不喜歡/手動白眼 …… 這才是霍嬌內(nèi)心最真實的獨白…… 阿晏怕崩皮,放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