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九一下子便反應過來霍嬌望這擲的是什么,她當即扔掉手里的東西去接那根簪子。
盂盆“哐啷”一聲摔在地上,與此同時彥九也那那根簪子給用袖子穩(wěn)穩(wěn)地兜住了,她松了一口氣,把簪子小心翼翼的攥在手里,然后摸不著頭腦的看向霍嬌,不明白她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只見霍嬌好像不愿意再看見她似的,把被子裹在身上悶頭背對著彥九,表示不愿再多說。
霍嬌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不過她也沒再問,只是把簪子放進袖子里,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重新端起盂盆走了出去。
在她前腳剛出殿門,后面便黑影一閃,夜隼出現(xiàn)在了房間里。
他出現(xiàn)的或許有些突兀,霍嬌聽見了動靜,身都沒翻一個,悶著聲音從被子里傳來:“不是讓你拿去丟掉嗎?怎么又回來了。”
靜了兩秒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霍嬌察覺到不對勁,翻身從床上起來,看到房間里站著的夜隼時,她不由得愣了愣,轉(zhuǎn)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剛才去哪了,怎么一直沒有人”霍嬌坐正了身子,又道,“昨晚你送回的我?”
夜隼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啞巴了?”
夜隼搖頭道:“不是。”
霍嬌往后一癱,既然不是他,那就肯定是魏孝辭無疑了,霍嬌嘆了一口氣,她的腦袋更痛了,她擺了擺手,示意夜隼退下。
后者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轉(zhuǎn)過身往殿外走,霍嬌見他并沒有像往常那般“嗖”的一下就消失,不免多打量了他幾眼,這一看不要緊,霍嬌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慢著,你腿怎么了?”
霍嬌盯著夜隼走起路來有些發(fā)瘸的雙腿,脫口問道。
夜隼的身子明顯的頓了頓,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霍嬌見他面上的黑布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霍嬌更奇怪了,順著他蒙面的布看去,只見黑布沒有覆蓋住的脖頸上,多了幾個嫣紅的唇印,凌亂而奪目。
這下子即便夜隼不用解釋他都懂了,霍嬌擺了擺手:“滾滾滾?!?p> 本來霍嬌還尋思著怎么昨日半點有關夜隼的記憶都沒有,合著他找競春樓的姑娘尋歡作樂去了。
夜隼這次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眼神里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子后,才轉(zhuǎn)身走出去。
霍嬌的心里似乎更煩悶了,她把被子蒙在頭上,然后鯉魚打挺般地在床上翻了一圈,進入了閉關模式。
王府中,小廝馬喜端了一盞茶走道內(nèi)殿,看了一眼臥在榻上的人,瞬間感覺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馬喜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憂心忡忡的把茶遞了過去。
自家主子從昨個下午便消失了,一夜不見人影,到了凌晨才回來,一進屋子便是滿身的酒氣,問他什么也不答,只是靜靜地臥在榻上,一言不發(fā)。
馬喜糾結(jié)了良久,才轉(zhuǎn)身準備退出去,可他的步子剛走到門口,便收了回來,硬著頭皮對榻上的魏孝辭道:“王爺,您可別這樣,昨個下午太后剛差了宮里的人前來找您,說您年紀也相當了,也該納個王妃了,這......”
馬喜從魏孝辭尚在南越時便跟在他左右,魏孝辭每天在想些什么,他就算不知道也隱約著能猜到幾分。
“我是不是做錯了?”魏孝辭忽然把頭轉(zhuǎn)向他,問道。
馬喜見他絲毫不提剛剛自己口中的“納王妃”的事,不免嘆了一口氣,他自是清楚魏孝辭在說些什么,于是只如實道:“您沒錯,只是如果這樣繼續(xù)下去,才是錯了的?!?p> 魏孝辭頷首,既沒有認可也不贊同馬喜的話,有些事情,一旦問出,就表明了心里已經(jīng)動搖了。
他沒再說話,只是骨節(jié)分明的手端起桌上騰騰冒著熱氣的茶盞,抬頭抿了一口。
不知什么時候,他原本并不在意的事情竟然逐漸的開始占滿了他的心神,魏孝辭垂了垂縈滿了茶香的霧氣,目光逐漸地冷了下去。
“您之前,也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優(yōu)柔寡斷的?!瘪R喜嘆了口氣,低低的在旁邊說了一句。
魏孝辭手上的動作一頓。
昭陽宮里,彥九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休息的廂房,把盂盆放在一旁后,才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的掏出了袖子里的那根簪子,放在掌心端詳著,一臉的不解。
她不明白,霍嬌以前看這根簪子跟看心肝似的,怎么好端端的要把她丟掉?難道是因為昨夜的事?彥九歪著頭想了想,小姐自從今天醒了后,情緒便這么低落失常,那應該就是了。
不過想想霍嬌最近這段日子,心情時好時壞的,萬一哪天又后悔了,說不定又想要這根簪子了,彥九略微一琢磨,便打算把這根簪子收起來。
恰巧這時門被推開了,張嬤嬤那這一沓衣服走了進來,她掃了一眼坐在床邊上的彥九,目光瞬時被她手里亮晶晶的玉簪給吸引去了,幾乎是與此同時,嬤嬤的眉頭皺了皺,腳步也向著彥九那邊走去。
“這是什么?”嬤嬤走近問道。
彥九手上收簪子的動作一頓,然后回應道:“嬌娘的一根簪子?!?p> 這根簪子的來歷有些“特別”,彥九自是不會與張嬤嬤多說些什么,只是簡要的含糊了一句。
“看色澤應該是用西域那邊進貢的和田玉雕琢而成,娘娘不要了?”嬤嬤有些好奇地問道。
彥九臉上的愁色更甚了一點,她耷拉著腦袋道:“是嬌娘不喜歡了,所以讓奴婢拿去收起來?!?p> 她說完忽然抬了抬頭,問向仍面帶好奇的張嬤嬤:“嬤嬤如何認得這是西域那邊進貢的和田玉?”
這依小姐以往的推測,明明就是七王爺?shù)臇|西才是,怎的又成了西域的呢?
“哦,”嬤嬤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解釋道,“在宮里待的久了,見得飾品花樣也多了,以往西域送過類似的于是,所以我才想到這個?!?p> 彥九點了點頭,信以為真了。
“不過既然是貴人的意思,那你就好生的收著吧?!眿邒咭矝]再多說,就抱著那一沓衣服,走向了自己的床鋪。
聽嬤嬤話里的意思,是以為這根簪子是霍嬌賞她的,彥九張了張嘴,剛想解釋,卻覺得沒什么意思,便收了聲。
而一旁的嬤嬤把衣物放到褥子上后便沒了動作,只是用余光不動聲色的掃過把簪子裝在木匣子中的彥九,眼神里透露出了幾分讓人難以琢磨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