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還是不懂得自己話里的意思,霍嬌撇了撇嘴:“你這兩天去找宰婉儀了?”
魏孝辭聽到后微微怔了怔:“誰?”
他在腦中思索了片刻,終于想起前兩天太后壽宴上的那個尚書家的千金,似乎就是叫宰婉儀。
明白了霍嬌話里的意思后,魏孝辭的嘴角勾了勾,然后又恢復(fù)了往常了漠然的樣子,他繞過霍嬌,俯身去收拾案牘上已經(jīng)干的差不多了的字。
霍嬌見他這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腦中頓時就炸開了鍋:他這是什么意思?已經(jīng)懶得解釋了嗎?
霍嬌在原地愣了愣,然后腦中飛速的回憶著《誘男三十六計》里面的內(nèi)容,從魏孝辭罷朝來看,已經(jīng)是被宰婉儀那個女人給迷住了,現(xiàn)在正是如膠似漆期,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魏孝辭就會被她吃干抹凈了。
不行!
霍嬌猛的轉(zhuǎn)過頭,卻見魏孝辭順手拎起了搭在椅背上的氅子,正往這邊走來,她下意識的問:“你要去哪?”
下一秒,魏孝辭把氅子一揚,厚實的氅子帶著魏孝辭身上獨有的清香,就這么披到了她身上:“送你回宮?!?p> 這回發(fā)怔的是霍嬌了。
“現(xiàn)在宮門已經(jīng)落了?!被魦烧驹谠夭豢献?。
“可以開?!蔽盒⑥o只冷冷的丟下了一句,然后一手抓住霍嬌的袖子就要往門外走去,卻被霍嬌一下子給甩開,躲到椅子后面去。
費了這么大力氣才出宮,就這么輕易回去那不就虧了?
魏孝辭皺起了眉:“你想干什么?”
“舟車勞頓,我累了?!被魦烧f的理直氣壯。
魏楚陽的薄唇毫不留情的吐出這幾個字:“那我送你去霍府?!?p> “我不?!被魦煽咕艿?。
而魏孝辭顯然不吃這一套,他一步一步走近了霍嬌,忽視了霍嬌的不情愿,打算把她強制帶走。
“對了,”霍嬌腦子飛速的旋轉(zhuǎn)了兩秒,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成功的轉(zhuǎn)移開了話題,“兩日前你在府里有沒有遇上什么人?”
霍嬌的神情變得正經(jīng)又小心翼翼,夜隼來到王府便沒回去,霍嬌才八成是被魏孝辭給抓住了,可是她又不好直接詢問“我派來監(jiān)視你的人呢?是不是被你抓住了?”于是旁敲側(cè)擊的開口。
魏孝辭停下腳步,低頭看著神情變得有些詭異的霍嬌:“什么人?”
霍嬌隱晦的描述著夜隼的特征:“他穿著一身黑衣服......”
“那是你派來的?”魏孝辭忽然打斷了她的話,目光里多了一些冷意,他直直的盯著霍嬌,仿佛在等待著霍嬌的解釋。
霍嬌被這個目光盯得發(fā)虛,她搖了搖頭趕忙解釋道:“那日壽宴上我看你喝了酒,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讓人過來看看你安全回府否?!?p> “派死侍前來察看我是否安全回府?”
魏孝辭的語氣里多了一些戲謔,而霍嬌卻仿佛毫無察覺般,極其認真的點頭:“是啊。”
宮里守衛(wèi)森嚴,除了派死侍,幾乎沒有其余可行的方法,當(dāng)然,霍嬌這樣做的目的,除了關(guān)心之外,更想知道的是魏孝辭有沒有和宰婉儀那個女人在一起。
魏孝辭的眸子里忽然多了幾分復(fù)雜之色,被霍嬌無視了,她從魏孝辭的話里已經(jīng)得知了夜隼就在王府中,此時她有些急切地走上前,問道:“他現(xiàn)在在哪?”
魏孝辭看她一眼,轉(zhuǎn)過身去:“關(guān)起來了?!?p> “在哪?我要去看他?!被魦勺叩轿盒⑥o跟前,卻無意之中捕捉到了魏孝辭眼里一閃而過的失落。
魏孝辭沒有動,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霍嬌一眼,隨后向著門口喊了聲:“馬喜?!?p> “來了。”馬喜的聲音立馬就在廊外響了起來,仿佛從魏孝辭進屋他就一直候在外面似的。
馬喜推門進來,看了一眼魏孝辭的背影:“王爺,有什么吩咐?”他說完又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霍嬌,和她身上的氅子,頓時心里詫異了起來,魏孝辭有輕微潔癖,平常他的東西是一律不許外人碰的,怎么如今......
“帶她去看前日的黑衣人,還有,把人放了?!蔽盒⑥o依舊背對著他們,語氣清淡的吩咐著。
“是?!瘪R喜聽到黑衣人眼里不禁更郁悶了,這黑衣人和霍貴人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霍貴人此番就是為那黑衣人而來?
這樣似乎能說得過去。
馬喜沒再多問,只答應(yīng)了一聲便向著霍嬌道:“娘娘,您隨我來?!?p>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霍嬌又看了一眼絲毫不為所動的魏孝辭,才轉(zhuǎn)身隨著馬喜離去。
穿過曲折的回廊,又穿過了一個偏苑,并沿著碎石子路走了許久,這一路上霍嬌不禁感嘆原來七王爺府竟然這么大,路旁不時便有一盞石燈,所以周圍并沒有多么黑,反而走來走去讓霍嬌有些發(fā)虛了,而且馬喜這一路也不吱聲,這讓霍嬌逐漸放慢了腳步,問向前面帶路的馬喜:“還有多久?”
“前面不遠便到了?!瘪R喜轉(zhuǎn)過頭來,撓著腦袋對霍嬌嘿嘿一笑。
“這么大一個宅子,看不出來,你們王爺平日里還挺低調(diào)的?!被魦赏艘谎墼诤谝估锶綦[若現(xiàn)的房角高檐,感嘆道。
馬喜點了點頭,繼續(xù)傻笑道:“低調(diào)是我們王爺一貫的作風(fēng)。”
霍嬌不置可否。
終于又往前走了不遠后,馬喜帶著霍嬌走近了一片竹林間的小路里,往里面走了十來米,借著馬喜手里的燈籠光,只見一個一人多高的石頭壘砌成的入口赫然呈現(xiàn)在眼前。
周圍全是茂密的竹林,若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知道王府中竟還有這樣一個隱蔽的地方。
馬喜走上前,彎著身子不知觸碰了一下那里,入口的鐵柵欄“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在這個黑夜里尤為刺耳。
“娘娘,就在里面?!瘪R喜提著燈籠回頭道。
霍嬌輕輕應(yīng)了聲,腳步稍有踟躇后還是邁了進去。
順著石階一路走下去,大概到了離地面三五米的樣子石階才消失,陰冷之氣鋪面而來,霍嬌不禁裹了裹身上披的鶴氅,頓時一陣清香溢入了鼻腔,霍嬌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暖意。
兩排牢房赫然出現(xiàn)在面前,每間都用胳膊粗的鐵柱子給一道一道的隔開,里面鋪著稻草等東西,還不時傳來難聞的潮濕腐朽的氣息,馬喜似乎是習(xí)慣了,腳步并沒有停留便徑直向前方走去。
霍嬌連忙跟了上去。
很快馬喜便停在了一件牢房前,他抽出腰間的鑰匙“嘩啦啦”的解下了柵欄門上的枷鎖,并燃起了墻壁一側(cè)的燈。
借著簇簇跳動的燈光,霍嬌走上前去,看見了倒在草堆里的夜隼,此時他仍舊是一身黑衣,只是眸子緊閉,臉上了面紗也不知何時被摘了下去。
他的面色慘白一片。
“死侍不到臨死,是不會以真面目示人的?!?p> 霍嬌腦海中忽然響起她說過的話,頓時腦子里一片空白。
“你們把他怎么了?”霍嬌抬起頭問向一旁的馬喜,聲音有著難以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