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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伏

第三十章 是誰在勾勒美夢

帝伏 那斯骨骼精奇 3672 2019-05-14 08:00:10

  富貴巷。

  占地足有一公頃的大晏府,在這條富豪巨賈云集,寸土寸金的巷子里,很有名,所有人都對這座豪華無比的府邸主人是何模樣充滿好奇,只可惜主人家深居簡出,見過之人少之又少,身份很是神秘。

  聽說,是個美貌女人。

  孤寂的庭院里,大榕樹下,洛彩綾衣著華貴,氣質(zhì)典雅,身形慵懶的側(cè)臥在一張木躺椅上,身上蓋著條繡花絨毯。

  清風徐徐,偶有鳴蟲嘶鳴。

  沒錯,這幢吸引無數(shù)人目光的大晏府,主人正是洛彩綾。

  她的對面,風娘恭敬肅立。

  “新來的清倌人余馥柔,你要多留個心眼,我總覺得那女子不簡單。”洛彩綾開口了,聲音不再似白天那般嫵媚,而是有些冰冷。

  風娘輕輕點頭,也不再如白天在春風樓里見人就點頭哈腰的模樣,只是有些謹慎的說道:“風娘知道了。”

  風娘面對這位春風樓幕后的老板,談不上害怕,卻有敬意,她們同來自一個神秘組織,上下屬關系。

  “最近可有什么值得重視的消息嗎?”洛彩綾玉指輕敲扶手,不急不緩的問道。

  “根據(jù)傳回的消息,新入主碼頭的那位少年,真名叫作石皓?!憋L娘恭敬回道。

  “石皓”洛彩綾喃喃重復了一句,隨之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

  她翻轉(zhuǎn)了一下身子,稍稍坐直了些,又問道:“還有關于這個人的消息嗎?”

  “沒有”風娘立即答道。

  洛彩綾點了點頭,捏著白皙如玉的下巴,若有所思。

  風娘抬眼,看了下眼前女人的臉色,接著說道:“至于,那批丟失的貢錦,目前還沒有頭緒,只是可以肯定,也與這少年有關。”

  “哦”洛彩綾有些意外,她站起身,在院子的小路上娉婷而行,走出十余丈后,緩緩回頭,看著跟在身后的風娘,眸光熠熠,說道:“多派點人手,緊盯著他。”

  這個“他”,意指石皓。

  風娘點頭稱是。

  夜涼如水。

  風娘穿的有些單薄,她縮了縮脖子,似乎為了驅(qū)寒,腳下的步子邁的十分用力。

  又走了一段路,二人已經(jīng)繞到了東廂房前院,洛彩綾頓步,風娘也跟著停下。

  “以我私人的名義,從幾個大點的青樓里抽調(diào)部分資金,這次……我要玩的大一點?!甭宀示c抬頭仰望星空,笑容無比燦爛。

  然而,當風娘見到眼前之人這般笑容時,頓覺遍體生寒,原本有些寒冷的夜,感覺愈加強烈。

  她連忙應下,說馬上去辦。

  洛彩綾揮了揮手,抬步走進廂房。

  ————

  春風樓。

  天字號房。

  房內(nèi)熙熙攘攘,坐有八人,石皓此刻若在場,定能認出其中六位,便是白天于碼頭點出其本名的幾人,而印象最深的就是眼下坐南朝北,面冠如玉,手持玉笛的翩翩少年。

  另兩人是龍苛與小楚嫣。

  面相陰柔的男子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走回桌前,嘴里嘖嘖,滿是不屑的意味說道:“小地方終究是小地方,連妓院都比京師里的相差十萬八千里?!?p>  然后他看向小楚嫣,眉眼一挑“你還不錯,本少走的時候把你帶上,在京城肯定比這里發(fā)展更好?!?p>  小楚嫣看著這個名為章景的男子,眉眼如絲,閃著亮光。

  “還不感謝章少,能被章少賞識,那是你的榮幸?!饼埧劣谝慌垣I媚邀寵道。

  小楚嫣連忙誠惶誠恐的微微欠身,這一彎腰,露出了胸前的大片雪白,她聲音柔媚的說道:“多謝章少抬愛?!?p>  “呵呵呵”章景在這一瞬兩眼放光,抿了抿有些發(fā)干的嘴唇,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有些尖細刺耳。

  正在擺弄玉笛的劉綸昌,一聽到這個笑聲,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拿起面前的金碗,重重磕了一下桌子,大喝道:“章景,你能不能閉嘴,做人要有點自知之明,明知道自己笑的難聽,就不會戒了。”

  房間內(nèi),一片安靜。

  章景的笑聲戛然而止,其他人的說話聲也瞬間終止。龍苛與小楚嫣訕訕而笑,卻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他二人畏懼這個來頭甚大的京城紈绔,心生膽怯。

  只見章景面色不變,笑容仍在,只是沒有發(fā)出聲音,他湊到劉綸昌跟前,一副討好的嘴臉“劉少說的極是,我一定改,一定改……”

  劉綸昌自顧自的擺弄玉笛,也不理睬他,毫不顧忌自己這個忠實的跟屁蟲大少下不下來臺。

  窗前正在觀景的兩名女子在聽到劉綸昌的大喝聲后,下意識的回頭看去,見是習以為常的一幕,二人只是鄙夷的瞅了兩眼,便繼續(xù)觀望鶿丁湖的夜色。

  眉心有顆美人痣的妙齡少女錢小鹿,回過頭去后,嘴里嘀咕了一聲“就是一個孬貨?!?p>  她錢家與章家乃是世交,家族勢力不相上下,與劉綸昌所在的劉家雖說不能相比,但也差不了太多,可他章景就如同一個跟屁蟲,賴在劉綸昌屁股后面,無論對方如何打罵,他就是樂此不疲。對此,她只剩下鄙夷,而更令人厭惡的是,家中居然有將自己與章景聯(lián)姻的意思。

  在錢小鹿身旁,同樣觀望夜景的瓜子臉美女林梓慧,一頭長發(fā)及腰,只見她淡淡一笑,笑容和煦如春風拂面,只是,在她的眼眸深處,鄙夷之色較之前者愈濃。

  酒足飯飽之后。

  “你在信中濃墨重彩描述的石皓我已經(jīng)見過了,百聞不如一見,只是……呔……有些失望,就他那樣的毛頭小子,就把你整成這逼樣了?”劉綸昌咂吧著嘴,隨意用桌布擦了兩下,滿是失望的說道。

  龍苛無奈苦笑,他知道劉大少這番話是說與自己聽的,前些日子,石皓的畫像便已被自己連同密信,遣快馬送往京師。

  說起石皓,龍苛的表情就有些猙獰,扯動的刀疤愈加可怖,他陰惻惻的說道:“劉少,且不可小看那小王八蛋,雖然我龍苛不愿承認,但此子確實了得,心機深沉不說,計謀更是不可小視?!?p>  龍苛打心眼里其實是有些佩服石皓的,一個無名小卒,利用各方勢力,四兩撥千斤,扳倒自己龐大的基業(yè)。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心中更多的還是對此子的恨意。

  劉綸昌用絹帕輕輕擦拭著玉笛,頭也沒抬的說道:“哦,若真是如你所說,那也不枉我千里迢迢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p>  “黃叔,你去一趟,把白天見到的那小子帶過來,切記,不要傷了他,我還要好好陪他玩一玩,今夜只是先見個面,正式認識一下。”劉綸昌抬起頭,在望向那個整晚都悶不作聲,只顧埋頭吃菜的短須中年人,眼中終于有了些許神采,他語氣溫和的說道。

  “是,少爺?!北粏咀鼽S叔的中年人只是應了一聲,便出門而去。

  黃叔離開后,劉綸昌繼續(xù)擦拭著玉笛,他淡淡的說道:“這事等到那小子過來之后再談,章景,余小姐現(xiàn)在是不是在春風樓里?”

  “是的,劉少?!闭戮斑B忙上前,獻媚道。

  劉綸昌站起身,徑直向門外走去,余音傳來,帶著絲絲喜悅“走,隨我去見見柔兒。”

  章景愣了片刻,然后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

  小小的籬笆院里,陽光穿過葡萄架,朗朗的讀書聲傳來,七八歲的稚童抱著一本《道德經(jīng)》,聲音稚嫩。男童的樣貌不出眾,但是看上去很靈動,特別是那雙眼睛,深邃有神。

  石凳上坐著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正在修剪一株藤蔓,不時轉(zhuǎn)頭看向男童,和藹慈祥的微笑。

  院落里,少年看著這一幕,眸光熠熠,含著淚水,嘴角帶笑。

  ……

  石皓在答應了那個麻煩老乞丐的無理要求后,回到清風渡,倒頭便睡。

  不知不覺,睡夢中的他,嘴角洋溢起幸福的笑容,眼角時有淚珠劃落,浸濕了床單。

  他做了兩個夢,夢到了開心的事,見到了相見的人。

  與此同時,清風渡緊鄰的沿江道上,傅三甲牽著那條禿斑狗,蹲在城墻根,墻體擋住了月光,一人一狗處在黑暗中,兩雙眼睛泛著幽幽亮光,一雙黑白之色,一雙琥珀色,在這夜幕中顯得有些詭異。

  傅三甲絮絮叨叨的埋怨道:“這姓呂的小娃娃真不地道,老漢不就要個門亭作為守夜的報酬嗎?還磨磨唧唧的說明天給安排,不大氣……”

  突然,他沖前面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黑影喊道:“嘿,小子,懂不懂得尊老?怎么能從老漢頭上跳下來?!?p>  黃桂嚇了一跳,依他的身手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下面有個人。不過,他也沒有在意,聽聲音只是個上了年齡的老者,他只是奉命抓個人,便可回去復命,不必浪費功夫,和一個老頭計較。

  想到這里,黃桂就一個箭步跨出,落在數(shù)丈開外,正要縱身躍上清風渡之際,卻在這時,一個如枯枝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蒼老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我說你小子,不知道尊老不說,一聲不吭的就想跑,還有你這小子三更半夜跑到我看管的地方,是不是想偷東西?”

  黃桂心中駭然無比,他如今已是大成境初階巔峰,卻被這只枯瘦老手輕搭其上,之后便再無法動彈分毫。這么一琢磨,眼前老者是何等境界,他已經(jīng)不敢想象。

  他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戰(zhàn)戰(zhàn)兢兢,聲音顫抖無比“前輩,晚輩不知道這里是您的地盤,請恕晚輩魯莽,先前失禮之處還望您老見諒。晚輩不是偷東西,誤闖,誤闖貴地而已……晚輩,晚輩這就退去,日后必定登門請罪?!?p>  黃桂腦子轉(zhuǎn)的飛快,辯解道。

  傅三甲一巴掌拍在黃桂的后腦勺上,咧咧道:“你這小兔崽子,撒謊也不臉紅,不過,就你這黑臉,就算臉紅也看不到。”

  黃桂絲毫不敢露出不滿之色,只是一昧的賠笑。

  “這樣吧,你蹲那邊,把三字經(jīng)背一百遍,然后自行離去,老漢便不與你這娃娃計較?!备等籽壑橐晦D(zhuǎn),指著自己剛才蹲著的位置,不容置疑道。

  他看向黃桂,又問道:“你小子會背嗎?”

  黃桂木訥點頭,他有些傻眼,又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得照做。

  他望著岸邊宛如乞丐的老者牽著禿斑狗哼唱小曲的背影,心中的震驚還沒有退卻,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如今的他只能望其項背。他嘆息,怎么會在一個小地方碰到這等高人,偏偏還被自己遇到,不就是抓個毛頭小子,我容易嗎?

  城墻下,黃桂蹲著,委屈的聲音傳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涛遄?,名俱揚。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香九齡,能溫席。孝于親,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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