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必須跟總部要人了!”周二魚站在椅子上雙手扶著桌面,理直氣壯地對著坐在總裁辦公桌后的墨纖說道。
墨纖白了她一眼,“好啊,申請書簽?zāi)愕拿??!?p> 周二魚的氣勢瞬間崩塌,苦著臉說道:“這次我們分部損傷近半,再不跟總部要人要錢要物資咱們滬城分部可就揭不開鍋了啊我的大小姐!”
墨纖一瞪眼,周二魚立刻訕訕閉嘴。旁邊的慕容琉無奈笑道:“K先生已經(jīng)以個人名義向總部通報了本次戰(zhàn)斗,雖然沒有挑明了伸手,不過估計再有一個月支援和補給就會送到滬城了?!?p> 墨纖故作不屑道:“誰要他幫忙了?”
周二魚一臉與容貌極其不符的老成世故,跳下椅子背著手說道:“大小姐配K先生,嗯,門當(dāng)戶對郎才女貌嘛!”
墨纖直接站起身,殺氣騰騰,“滾!”
周二魚早就有所準備,話音未落就一溜小跑逃之夭夭了。慕容琉也跟著起身告辭離開。
墨纖沒有坐下,而是來到窗前站定,殺氣也已平息,但卻臉頰緋紅。
但一想到那個戰(zhàn)斗剛一結(jié)束就不告而別的家伙,她還是會氣得牙根癢。本來這次戰(zhàn)斗如果沒有他的存在,滬城分部的損失必然會更大,說不定還會出現(xiàn)平民傷亡,但這家伙的行事方式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五年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
墨纖想起那封留在別墅的信件,三言兩語之間透露出的那種對任何事情都風(fēng)輕云淡的語氣,略微有些失神。
下次見面又會是在什么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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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城以東的某座公墓內(nèi),人煙向來稀少,尤其是在臨近春節(jié)的當(dāng)下更是杳無人煙。
南苑蹲在一座新立起的小小墓碑前,放下一束淡紫色的風(fēng)信子,然后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替墓中長眠的少女默默祈禱。在她身后,K一身黑衣如常,站在那里看向遠方,仿佛另一塊黑色的墓碑。
沉默良久,K淡淡說道:“走了?!?p> 南苑回過頭看向他,疑惑道:“去哪?”
“你回墨纖那里,再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會知道該去哪里。這段時間算是給你的假期。”K抬起手放在墓碑頂部,淡淡地說道。
“那你呢?”終于得到了假期的南苑并沒有多少興奮的情緒,反而有些不太適應(yīng)。
K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你要去的地方我不想去,所以咱們兩個要分開一段時間了。”說到這里他瞥了一眼南苑,“我還以為我不在的話你會很開心?!?p> 南苑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說道:“我快開心死了!”
K完全不以為意,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這句氣話。南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快要凍僵的身體。滬城的冬天總是帶著一種仿佛能夠沁入骨髓的陰冷,天生畏寒的南苑以前沒少因此吃苦。但按理來說以她現(xiàn)在的體魄而言這種程度的陰冷根本就不算什么問題,只是因為她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fù)罷了。
南苑看著那座孤零零的墓碑,輕聲問道:“為什么不給他也建一座?”
K把手從冰涼的大理石上收回,漠然道:“人都沒了,一座空墳有什么意義?況且也沒人會紀念他?!?p> 南苑默然。那個差一點毀滅滬城然后又將其拯救的男人正如K所說的那樣,已經(jīng)沒有人會去紀念甚至記住他了。那場戰(zhàn)斗如果不是因為他就根本不會發(fā)生,但也正是因為他才終究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實際上正是因為那扇天國之門消弭了靈能風(fēng)暴,才使得那些魍魎最終失去了悍不畏死的嗜血斗志,這才讓滬城分部的血腥消耗堪堪停止下來。
這樣的人,能夠被這個世界忘得一干二凈好像就是他最好的結(jié)局。
南苑突然感覺有一點冰涼落在臉頰上,她抬起頭,看見有隨風(fēng)飄舞的潔白正緩緩從天空飄落。
十幾年沒有下過雪的滬城,竟然飄起了稀薄的雪花。盡管顯得單薄冷清,但它們依舊倔強的飄落,好像要前來赴一個約。
K重復(fù)了一句“走了”,然后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南苑看著他不急不緩遠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揮散不去的那種孤獨。
于是她追上去問了一句話,然后便飛快地逃離了現(xiàn)場。
“墨大小姐好像很喜歡你喲!”
K停下腳步,沒有南苑想象當(dāng)中的勃然大怒,反而很是平靜。他站立不動,肩頭很快就積了一層薄薄的雪白。
他在笑,夾雜著些許無奈和極其少見的溫暖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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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織桃花一腳踢在黑色法拉利的前輪上,然后靠著車門兀自生起了悶氣。
“好啦好啦。”車里,副駕駛位置上的施華洛無奈道,“你至于這么討厭那家伙嘛?!?p> 春織桃花背對著車門一拳重重砸在玻璃上,“在墓地里打情罵俏的,也不嫌晦氣!”
施華洛抬頭看著車頂,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見。
兩人其實就待在墓地另一側(cè)的圍墻外,與另外兩個正在“打情罵俏”的家伙相隔并不算遠,但卻是毫不顧忌是否會被發(fā)現(xiàn)。
施華洛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要不你留在滬城?”
春織桃花粗暴地扯開車門坐進來,“放屁,說好了要去長安,你別想糊弄我!”
“就為了把那三把破刀拿回來?”施華洛促狹道,“真的跟那個小姑娘沒關(guān)系?”
春織桃花別過臉去不搭理這個討厭的家伙。她今天只穿了一身略顯普通的休閑裝,且化的是淡妝,所以只要南苑能夠發(fā)現(xiàn)他們,就一定能認出她來。
畢竟她曾經(jīng)是跟南苑幾乎形影不離將近五年的閨蜜。
“嘖嘖嘖,”施華洛也不管有沒有聽眾,“春織家的大小姐居然喜歡女人,這要是傳出去你們?nèi)毡镜糜卸嗌俟痈缧乃榘?!?p> “我跟你拼了!”春織桃花張牙舞爪的撲向副駕駛,整輛車都晃動起來。
施華洛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然后指向車窗外表情夸張地大喊大叫道:“小桃花你看你看,那里在放煙火!”
春織桃花猶自忿忿,但依舊很給面子的看向男人手指的方向。
遠處,夕陽的余暉還未完全散去,但天色卻已經(jīng)暗了大半。幾朵煙花孤零零的升起,綻放,熄滅后歸于寂靜。那些五顏六色的炫光只在空中停滯了一瞬,璀璨和凋零都是來去匆匆。
春織桃花撇撇嘴,“真難看?!?p> 另一邊,南苑站在K身邊,看著煙花升起又熄滅的方向,似乎依舊沉浸在那剎那的驚艷當(dāng)中。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歪著腦袋說道:“今天可是小年夜,要不一起吃頓晚飯再走?”
K似乎略微有些失神,良久后才說了兩個字。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