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跟在K身后,終于摘下了大號護目鏡和面罩,居然露出一張極為俊秀的年輕臉龐,眉梢眼角略帶邪氣,更凸顯出幾分宛如龍國古時高門紈绔公子的氣質(zhì),但這些都在他開口之后被徹底摧毀。
因為這人是個貨真價實的話癆,就算K完全將他當做空氣,他也一直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K把玩著手中小小的玻璃瓶,等到白衣人終于說累了他才不咸不淡地問道:“賀長青,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賀長青翻了個白眼,雙手抱住后腦勺滿不在乎道:“誰知道,但絕對不是好東西。”
“那你偷來做什么?”K顯然早已對這位舊識跳脫的性格習以為常,也并不奇怪他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賀長青隨口道:“等你等得太無聊了,手癢的厲害?!?p> “說實話。”K冷冷地斜瞥了他一眼。
“我說我說,”賀長青一臉無奈,“我離開長安之前,老爺子讓我多多注意一下這個秘密的實驗基地,估計又是算卦算出來的所謂‘大事不妙’。不過我可沒跟其他人說我是來找你的。”
“還用你說?他們又不是你這種白癡?!盞不屑道。然后他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老爺子他近況如何?”
賀長青聽見這話,笑了笑說道:“能吃能睡,天天遛鳥逗貓,我看他老人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K不置可否。賀長青突然湊到K的身邊,討好似地說道:“老齊,要不你就跟我回長安唄。老爺子這些年可沒少念叨你,再說了,當年的事......”
“閉嘴,否則我就打到你閉嘴?!盞沉聲打斷賀長青的話。
賀長青只好噤聲,干脆不再走路,蹲在原地一個勁的長吁短嘆。突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跳起來說道:“月兒讓我?guī)Ь湓捊o你來著!”
“我不想聽,建議你爛在肚子里?!盞也停下腳步不再往密林深處前行。他現(xiàn)在的確懶得聽這家伙講那些沒營養(yǎng)的廢話,因為這一路上他一直在試圖用靈能去感知容器內(nèi)的物質(zhì),但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成功,那看似只是普通玻璃的透明容器居然能夠阻擋靈能的滲透,不得不說赫姆區(qū)的研究者們的確有兩把刷子。
賀長青撇了撇嘴說道:“別白費功夫了,我早就試過了,不管是用‘氣’來探察還是用靈能感知都沒用??峙轮挥邪堰@玩意敲碎了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p> K不以為意,收起容器說道:“你拿到這東西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什么?”
“你以為是偷那些傻了吧唧的拍賣行和金庫啊,我廢了好大勁才順手牽羊了這么一小瓶,哪還有功夫管別的?再說了那個倉庫里的標識全都是俄文,我怎么可能看得懂?”
K面無表情撂下一句“廢物”后,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
“哎哎哎,你又要去哪里???”賀長青扯著脖子問道。
“軍團的西伯利亞分部。”K頭也不回,“你愛來不來。”
賀長青愣了愣,罵罵咧咧地蹲在原地,沒有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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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拍著桌子朝對面的俄國軍官吼道。
軍官表情僵硬,帶著隱隱的怒氣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眼鏡男跳著腳破口大罵道:“一千名駐軍,愣是讓人拿了東西大搖大擺地跑沒影了?很好,好極了!”
軍官眼神陰沉,卻不敢發(fā)作。眼鏡男指著他的鼻子說道:“繼續(xù)給我找,就算把整片西伯利亞翻過來也得把東西給我搶回來!”
軍官終于克制不住,沉聲道:“一百份樣品只丟了一件而已,真的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嗎?”
眼鏡男暴跳如雷,“你懂個屁!你以為丟的是樣品嗎?那是技術!研究了二十年并且屬于國家最高機密的技術!別說一份,就是只丟了一滴,你和你的那些下屬就都該被扒了軍服然后槍斃!”
軍官死死攥住拳頭,不再說話。
眼鏡男似乎是罵累了,蒼白的臉上透出一抹病態(tài)的紅暈。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掌管著赫姆區(qū)千名駐軍的軍官趕緊滾蛋。等到高大的軍人離開屋子以后,他才一屁股坐下來,抓起身旁的瓶子灌了一口伏特加,卻只是漱了漱口便吐掉,但即使如此還是讓他臉上的紅暈更重了幾分。
沒有人明白這個名叫瓦西里的暴戾男人是怎么做到赫姆區(qū)統(tǒng)治者的位子上去的,但了解他的所有人都在暗中詛咒這個病懨懨的家伙終有一天會暴斃在實驗室里。他們表面上稱呼他為教授、長官,但在背后卻都不約而同地給了他另一個名字——“暴君”。
但這個男人卻一手推動了這個國家的靈能研究發(fā)展,他的所有課題計劃都被列為最高國家機密,除了兩年前喪心病狂的提議重啟“地球望遠鏡計劃”遭到駁回以外,其他的進行起來都幾乎沒有阻力。這個男人似乎在這方面有著絕對的天才,又常年待在西伯利亞的密林中進行著這種見不得光的研究,就連那些對于靈能同樣了解頗多的同僚也認為他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沒有人知道我的計劃。瓦西里暗自想著。都是一群白癡。
那些所謂的“樣品”,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nèi)他都宣稱是經(jīng)過高度壓縮而形成的液態(tài)靈能,事實上他也完美地蒙蔽了所有人,因為一百份樣品中的確有九十份都是貨真價實的研究成果。
液態(tài)靈能,這種小玩意可沒什么意思。瓦西里嘴角翹起,只有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種得意洋洋的表情。另外那十份樣品才是真正的寶藏啊。
瓦西里幾乎要笑出聲來。當無意中提純出第一滴“那種物質(zhì)”時,他的興奮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那種物質(zhì)讓他在一瞬間便看到了另一個未來,這個世界的未來,而這種暢想令他如癡如醉。
“原罪”,多么美麗的名字??!
瓦西里很清楚,世界上并不存在純凈的靈能,而這“原罪”就是其中的雜質(zhì)。但對于魍魎來說,“原罪”就是類似于心臟或是大腦一樣的東西,是構成這種怪物的基礎。但這種物質(zhì)在自然界靈能總量中的占比卻是極少的。
所以他用了比壓縮靈能多出將近一倍的時間,才秘密提煉出了整整十份,但如今卻被人偷走了其中之一,這令他怎能不怒?
可是一想到那個構思中的未來,他的心中便充滿了狂熱。
我才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君王!